又過了大半日。
風雪終于停了。
曲蓁幾人掀開簾子走出,冷風夾著碎雪撲面而來,落在上瞬間融化水珠,涼意人。
“去將馬匹牽來。”
祭酒應聲而去。
四周正在拆除營帳的眾人聽了這靜,紛紛停下手中的作來,眼中緒復雜,深沉似海,卻沒人上前來打招呼。
幾人也不在意。
萍水相逢罷了,他們與祁文淵的恩已經還清,剩下的人如何想都不重要,終歸日后不會再見面。
“他們的眼神好討厭!”
棠越心如赤子,很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那些人的敵意,眉頭蹙的能夾死只蒼蠅,他看向曲蓁,暴躁道:“他們敢那麼看你,我去打死他們!”
曲蓁失笑。
拉著他大氅的領整理妥當,輕道:“小孩子家家的,別不就喊打喊殺,他們要看,讓他們看就是了,別臟了你的手。”
“我不怕臟!”
棠越噘。
聞言,笑得更輕,聲勸道:“他們只是將貪婪和野心擺在了明面上,罪不至死,隨他們去吧!”
“你不生氣?”
“抱有期而落空才會生氣,而我,自一開始就沒有對所有人有什麼期待,也就談不上氣憤。”
曲蓁輕輕搖頭,不在意,所以無所謂。
棠越似懂非懂的撇撇,“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過他們了。”
“多謝小棠越賞臉。”
笑著應道。
棠越得意地挑眉,角高高勾起。
兩人這番話沒有避開人,聲音不高不低,足以所有人都聽得清楚,他們面忽青忽白,卻沒有上前來挑釁的勇氣,只好悻悻離開。
小白和另外三匹馬被牽來,包袱等已經整理妥當。
幾人準備。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快步而來,正是祁梨兒,眼眶微紅,急切道:“怎麼這就走了,不多呆兩日嗎?夫人,風雪剛停,萬一路上再遇到麻煩怎麼辦?要不還是同我們一起吧?”
“不了,我等還有要事在,就不耽擱了。”
曲蓁溫聲回絕。
祁梨兒裹著大氅,茸茸的領子簇著那圓潤的小臉,紅彤彤的像個蘋果,霎是喜人,只是眼中噙著淚,無端著可憐勁兒。
“是因為雪狼皮的事兒嗎?我大哥已經訓斥過他們了……”
言下之意還是不想讓他們離開。
有人聞言輕嗤道:“梨兒小姐,人家眼界高著呢,看不上我們這小小的商隊,還是別留著了,免得啊惹出更大的麻煩來。”
曲蓁柳眉輕蹙。
手冷冷的看了說話那人一眼,什麼都沒說,那凌厲迫人的氣勢便如刀子般落在了那人上,駭得他面驟變,倒退了兩步再不敢多話。
見狀,手這才收回視線。
“祁小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的確該離開了,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你多保重!”
撂下句話,曲蓁調轉馬頭,直接離開。
祭酒幾人環顧一周,也翻上馬,追隨而去,那青的影為首,棠越三人呈環形護在側,馬踏飛雪,如潑墨般浸了雪白的畫卷中,以天地為背景,蒼茫遼闊,獨他們如微塵,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人呢?”
祁文淵趕來時,只有翹首相盼的商隊眾人,不由得急道。
祁梨兒紅著眼搖搖頭,“大哥,你來晚了,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
天際盡頭,瞧不見半點人影,祁文淵下意識的握手中的盒子,語氣然,“看來只能等回潛關后,再著人將東西送去了……”
“這是什麼?”
“金票!”
祁梨兒微怔,再細看自家大哥神,卻見他如霜打的茄子般,一不的站著,眼中有種從未見過的蒼涼和頹然。
“大哥,你怎麼了?”
祁文淵搖頭,什麼都沒說,轉回了自己的大帳,那盒子被他擱置在桌頭,目不轉睛的盯著。
良久,他才長吁口氣。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祁家的子嗣,倘若只有這點襟,日后還能什麼大,小釗他……哎!”
帳外,一男子聞聲頓住了腳步。
準備起帳子的手緩緩握拳,最終垂落在側,眼底掠過抹厲芒,拂袖而去!
離開了祁家商隊,曲蓁等人一路疾馳。
“此地距離最近的城池還有二十多公里,我們所攜帶的吃食和裳都不夠,先去補給充足再上路。”
“好!”
“別忘了買些干,要麻辣的,還有,烤也要買兩只,趕路不能肚子,還有還有……”
“棠越,你真把自己當豬喂啊,不買!拿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兩人吵鬧聲被吹散在風中,伴隨著馬蹄直近北戎漠城,趕過半數路程后,為首的曲蓁突然停了下來。
凝神遠眺。
“主,好像有人來了?”
祭酒也察覺了異樣,勒馬駐足,鄭重道:“還是朝著我們的方向。”
“我們在北戎并無故舊,況且路線蔽,唯一能知道且找來的……”
手驚喜道,“或許是主子派來的!”
“一定是!”
他們失這麼多天,汴京收不到消息,肯定很著急,相比從大盛派人增援,北戎的風月樓出手更便捷。
這兒,本就是他們的主場!
幾人沒說話,靜等著那些人靠近。
離得近了,來人突然分列兩側,讓開路,兩人縱馬到了曲蓁跟前,悉的面容讓怔了下。
“薛公子?”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容瑾笙的表兄,薛靜瑯。
他側穿著藕襖子,面容清麗的子含笑著,輕喚了聲,“曲姑娘,好久不見。”
曲蓁微微頷首致禮,詫異道:“怎麼來的會是你們?”
“阿笙傳信說你北戎后失去了蹤跡,讓我前來接應,正好我在邊城活,就帶著婉兒一道來了,幸好你沒事,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阿笙代。”
許是心愿得償,薛靜瑯眉眼中的戾之盡數散去,多了些豁達和平靜,看著與往日判若兩人。
聽到是容瑾笙授意,曲蓁心中微,解釋道:“路上遇到暴風雪,耽擱了行程,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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