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桑桑，我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你看得很清楚，我爸媽的仇，陸鑫嚴的死……太多太多的事，也該有個結束了，我不想看見你和長青像我過去那樣，我已經痛苦了十幾年，我不要你們走我的舊路。”

他專注地看著，片刻都不肯偏移。

他要將的模樣牢牢地記在心里，再也忘不掉。

只有這樣，下一輩子，他才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上。

“桑桑……”

他想說些什麼，突然猛烈地栗起來，吃了一驚，連忙將他抱住。

“沈翎！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沈翎……”

拼了命地喊他的名字，他的五在逐漸扭曲，似乎是在忍著非一般的痛楚，他沒有出聲，他的尊嚴不讓他在這最後的時刻那般狼狽，他唯有忍耐，努力地忍耐。

可是，真的很難。

那種痛，就好像有萬只螞蟻在他上撕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才不過幾分鐘，他的後背就被汗水全然打了。

他的額頭上滲著豆大的汗珠，他仰著頭看著的模樣，手抓住的手腕。

“桑桑，我……我你……”

搖頭，眼淚不住地落臉頰。

“你不要說話了，我帶你去醫院，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其實心里是清楚的，恐怕，他是真的不行了，但是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寧願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騙的。

“沈翎，你不要走，不要……”

哭得撕心裂肺，他看著，心疼極了。

那種痛，反反復復地發作，這一次，卻是最劇烈的，他也知道，這痛得最厲害的一次，將會是結束。

果然，如果這三天以來所忍耐的那般，過了大概五分鐘，那種痛慢慢褪去，沈翎不知道，這究竟是時間快到了，還是……他已經痛到麻木了，所以覺不到了。

可他很慶幸，他睜開疲憊的雙眼，覺有什麼在自己的嚨涌上，他忍不住側過嘔吐了起來，那鮮紅的瞬間盈滿了他的眼眶。

“沈翎！”

失聲尖，他眼底的慢慢黯淡下來。

他曾經貪婪地想要流連這跟相的時，但原來，一切都是他奢了。

時間，一直都是殘酷的，都是不等人的。

縱使他再怎麼向上天哀求，他的生命仍然一點一滴地逝去。

“桑桑，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我就上你了。”

他靠在的懷里，用最後的一力氣，想要將自己一直以來都藏在心底的話，全部都告訴。

“可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你那麼好，而我呢？我注定背負著這麼多的仇恨，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甚至不能跟你走得太近，因為我會怕，我怕連累你，讓你也跟著我苦。”

他躺在的懷中，過分靜謐的空間，就只有他的說話聲，以及的泣聲。

“之後，我蓄意接近陸心瑤，報復陸家，每次陸心瑤對你做些什麼，我都不會放過。讓人撞你，斷你一肋骨，那麼，我就以同樣的方式斷一肋骨。”

這件事，本就不知道，他當時也做得蔽，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深著陸心瑤的，又怎麼可能會知道他的心里藏著一個秦桑，為了秦桑，他甚至可以傷害陸心瑤？

他對陸心瑤，從來都不是，他也不覺得自己對不住陸心瑤，畢竟，陸鑫嚴曾經對他們沈家做過的事，必須報應在作為兒的陸心瑤的上。

父債還，理所當然。

如果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還會蓄意接近陸心瑤嗎？

答案是會的。

因為，那是他唯一能用的方式，陸鑫嚴是一只老狐貍，他唯有得到陸心瑤的信任，才能一步步接近陸鑫嚴。

為了報復，他什麼都可以失去，甚至包括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婚姻。

沒有人知道，當他和陸心瑤躺在同一張床上，到底有多折磨多痛苦，若不是恨意一直支撐著他，他怎麼可能能站在陸心瑤的邊那麼久？

如今，彌留之際，他最憾的，是沒有徹底鏟除陸心瑤，不過，還好他也沒有輕饒過陸心瑤，那個屬于陸心瑤的結局，正在不久的將來等待著。

他不會讓陸家任何一個人那麼好過的。

他更不會，讓被留下來的秦桑繼續欺凌。

這是他最後的對的。

“桑桑，這一輩子，我們有緣無分，那麼，我會期盼下輩子，下一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遇見你，然後，讓你上我，我們會有很好的未來，我會跟你一起走到時間的盡頭……”

沈翎覺得，自己上的力氣正在逐漸被空，他知道，這到底代表著什麼，他貪婪地看著的臉，一寸一寸地記在腦子里，永世不忘。

“你願意嗎？你願意……跟我約定下一輩子嗎？”

他地看著，秦桑覺得，自己的嚨好像有什麼卡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甚至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撕幾塊，痛到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看著他的臉，到底，還是不忍拒絕。

“我願意，沈翎，我願意。”

得到這一個答案，他是真的覺得，滿足了。

沈翎長吁了一口氣，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自私的，而他，就自私這麼一回，讓他霸佔的下輩子吧，這是他剩下的唯一的念想了。

這一世的緣，留在下一世去續，下輩子，就算是拼盡全的力氣，他也要找到。

他相信他可以的，肯定可以的。

“桑桑，答應我……你……你要好好的，不要再為我到難過，我……我喜歡……喜歡你微笑的模樣，就像那院前的花，好漂亮，好……”

他的聲音逐漸低下去，隨後，他似是看到了什麼，眼楮突然放亮，抬起手指著某一個方向。

“桑桑，你快看……是我爸媽……是他們……他們……他們來接我了……桑桑，我要走了，我要跟他們去了……”

“不要！沈翎！我不要！”

哭得撕心裂肺，然而，他眼底的越來越暗，直至最後，他高高舉起的手驀然落下，垂在一邊。

他徹底地閉上了雙眼，角還噙著一抹淡笑，就好像，那是他最大的幸福一樣。

是啊，這麼多年來，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就一個人在苦苦撐著，他有多累多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父母去世時，他年紀尚輕，如今，再見雙親，他是快樂的。

那一種思念，似是滲進了骨髓。

秦桑哭得幾乎要昏眩過去，沈翎的在的懷中似乎慢慢褪去了溫度，如果可以，當真寧願，他是睡著了，只是睡著了。

“沈翎！沈翎！”

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也不願意去相信，明明，那樣好端端的一個人，他曾經那麼鮮活，那樣存在在的面前，然而，說不在，就不在了。

這讓怎麼接？

拼盡全力將他抱起來，想要往外頭帶。

不信，要帶沈翎去醫院，肯定有辦法的，沈翎不過是睡著了，他不過是在跟開一個玩笑而已。

等到一會兒，他就會睜開眼楮，像小的時候那樣，笑著揶揄︰害怕了吧？認輸了吧？

認輸了，害怕了，還不行嗎？為什麼老天要將沈翎從的邊奪走？親眼目睹了秦振時的死，現在，又著必須面對沈翎的死。

不要，真的不要，現在只希他能活過來，像以前那樣對著笑。

好不容易走到門前，一只手卻按住了。

秦桑抬起頭，幾乎是一瞬間，就對上了男人滿布悲戚憐憫的雙眼。

“承認吧！”

承認？承認什麼？承認沈翎已經不在了嗎？

不，不要承認，怕若是承認了這個事實，那麼，沈翎就真的不在了。

“你走開！我要帶他去醫院，他還有救的，他一定還有救的！”

不顧阻攔，非要往外走，霍向南站在那里，看著跌跌撞撞的背影，到底，還是沒再手阻攔。

一步步地，伏著往下走，沒走一步，都是異常的艱難。

這是最後的一逞強，這是最後的奢。

不願意去相信，明明那樣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這讓該如何相信？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帶沈翎到醫院去，相信，只要到了醫院，那麼，就肯定還有救的。

好不容易走到樓下，可是出了巷子站在路邊，卻是連一臺車子的影子都見不著。

這樣大的雪，紛飛地下，幾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又怎麼可能會有人在路上開著車？

等了很久，真的等了很久，那一臺pagani突然出現在的面前。

霍向南走下車，幫著把沈翎抬到後座，杵在那看著他被雪打的後背，眼眶再次泛紅。

很快的，pagani駛上了路。

坐在後座，抱著閉著雙眼的沈翎，男人開車很穩，這樣的天氣，就算再急，他也知道安全為主。

他過倒後鏡看著坐在後方的，那蹙的眉頭一直都沒有松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