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這人點評的腸面言語犀利到位,顧謹謠心服口服。
他們過來送油!
郭坤一聲冷哼:“不是說我騙吃騙喝嗎?”
趙小鋼沒說話,他們的腸面那麼好,那麼多人吃,這人還能挑,他肯定不服氣。
不過嫂子說他是能人,有真本事,他就暫且觀察觀察吧。
顧謹謠笑著道:“大爺,之前可能大家有些誤會,今兒個啊,我是專程過來給你道歉的。”
顧謹謠停好車,將車籃的油壺拎了出來。
滿滿一大壺菜籽油,目測有五斤。
郭坤一見那油,就想起了那讓他難以忘懷的香氣。
在油的下,還是讓兩人進來了。
郭坤所住的這茅草屋風,里面跟外面相差不大,還是那麼冷。
老爺子正在喝酒,桌上擺了兩樣小菜跟一個小酒杯。
小酒杯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還缺了一個口子。
兩碟小菜……
顧謹謠湊近了一瞧,心里微微驚訝。
兩碟小菜中,有一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油炸花生米。
土黃的花生米油亮而又飽滿,每粒都像是挑細選一般,那澤均勻,一分不多,一分不,可見火候之道。
這樣的花生米,裹上一點細碎的鹽粒,再放裹了金邊的青花小碟盤中,還未口就能覺到那種花生在口齒之間開的覺跟香氣。
花生米旁邊,是一碟綠白相間的大頭菜心。
這大頭菜心也不知他怎麼做的,邊緣翠綠中間雪白,看一眼就覺得清爽適逸。
不過,這盤菜主要的不是這個澤,而是刀功跟賣相。
那菜心片像是被復制出來的一樣,厚薄均勻得讓人不可思議。
這樣的菜心片,此時層層疊疊,像一朵怒放的青蓮,盛開在盤中。
土泥房,舊得發黑的小木桌上,兩碟菜就像是誤凡塵的金玉,讓這間堂屋蓬蓽生輝。
郭坤的這兩碟下酒小菜,顧謹謠沒嘗過,暫不知味道如何,可從澤與擺盤跟刀功,就可見這人的廚藝之湛,功力之深厚。
郭坤見顧謹謠盯著桌上的菜看,暫時也沒理,拎著那壺油進了旁邊臨時搭建出來的灶房。
不多會,他就出來了,手里拿著碗跟調羹。
那碗里,裝的正是顧謹謠送過來的油。
“你這油送得及時,剛好家里沒香油了,差點毀了這盤菜。”
郭坤說著就拿起調羹勺了一點油淋在那盤菜心上。
他的手很穩,作也如行云流水般,那油在菜上淋了一圈,剛好就沒有了。
郭坤將調羹拿到鼻下嗅了一下,問顧謹謠,“你這油怎麼弄出來的?”
他幾十年的道行,都沒有摻其中的。
顧謹謠一笑,“祖傳的手藝。”
祖傳的手藝自然是不能往外面講的。
郭坤也沒多問,自顧坐了下來,嘗了口大頭菜心,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說:“你們可以走了。”
趙小鋼:“……”
這老頭,收了他們的油就翻臉不認人了。
要不是看著這人有點真本事,趙小鋼只想扭頭就走。
是的,趙小鋼也看出來了,郭坤跟村里那些做大鍋菜辦席面的廚子不同。
顧謹謠是過來拜師的,目的沒達到肯定不會走。
說:“郭大爺,聽說你準備做廚子招學徒,不知道有什麼要求?”
郭坤看了顧謹謠一眼,搖頭說:“你不。”
顧謹謠一僵,還沒說自己要應征,這人先把給拒絕了。
“還請大爺明示,看看我哪兒不足。”
目的沒達到顧謹謠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郭坤:“我不招姑娘。”
顧謹謠:“……”敢跟別有關。
“為什麼啊?”問。
郭坤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我是做村廚,是燒大鍋飯,不是在飯店里做師傅。你們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細胳膊細,除了切點菜洗幾個碗,別的本做不了。”
這下,顧謹謠懂了。
村里面辦席面,除了搬桌提凳,有時還要剃骨分豬,那些蒸籠壘起來一人多高,炒菜用鐵鏟,大鍋也比平時用的要大個兩三倍。
這些活兒,的確男人更適合干。
在書里,主拜郭坤為師,這段日子怎麼過的,怎麼跟著學習的其實提到的并不多。
書里只寫如何如何聰明,舉一反三,自研新菜,到了多夸贊,多麼的厲害,多麼牛,好像輕輕松松,這個手藝就學了。
可現實中,事哪有那般簡單。
也許寫這本書的作者也不了解農村大廚是個什麼樣子,平時是怎麼作業的,所以書中描寫得不多。
又或者,作者只是單純的想寫個爽文,也就不用在意那麼多細節了。
上一世,早早地就被周錢林騙走了,顧柳鶯如何拜師,做了多努力顧謹謠不太清楚。
但是顧柳鶯都能開酒店,證明也是有點本事的。
既然能學到,自己當然也可能。
顧謹謠:“郭大爺,或許在挑抬方面我需要別人搭把手,別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都是農村出的姑娘,誰還沒有一力氣。
不過郭坤本不給機會,“我說了不要姑娘就不要姑娘,你這丫頭,怎麼不聽人話呢。”
這人,沒說兩句就開始生氣了。
顧謹謠沒跟這種脾氣差的倔強小老頭打過道,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應對了。
趙小鋼實在是忍不住,開口為顧謹謠抱不平,“我嫂子手藝這麼湛,想拜你為師你這老頭還傲上了。你傲什麼傲?就因為人家是姑娘家沒力氣?大把男人有力氣,可他們有我嫂子這麼好的天賦嗎?就因為這點小事將這麼好的徒弟推出去,早晚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趙小鋼說話也是不客氣,這下徹底將人給惹了,郭坤立即吹胡子瞪眼,要趕他們出去。
顧謹謠無法,只得先帶著趙小鋼走了。
“嫂子,你要是真想學廚藝,以后咱們將店子開到城里去,有的是能人。”
趙小鋼見不得自己邊的人給人嫌棄,還勸顧謹謠別在意。
可顧謹謠知道郭坤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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