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以類聚,人以群分。
紀邵北在廠里跟林老頭得好,跟廠里那些技工得好,卻跟經常與他接的廖廠長不。
兩人平時見面都是工作,除了客套兩句,并沒有深了解過。
廖廠長的辦公室就在隔壁,紀邵北過去的時候那人正在喝茶看報。
“邵北,你回來了。這次去市里一路上還順利吧?”
每次見面廖廠長都會熱地跟他打招呼,可紀邵北知道他不是對自己特別,而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紀邵北點了一下頭,“廖廠長,過來想問問年禮的事,聽主任說你要換別家?”
紀邵北從來都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有一說一。
廖廠長原本笑著的臉有些僵,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紀邵北這一點,對大門口的林老頭都那麼隨和,對自己的態度卻這麼生。
“紹北啊,是有這麼回事。”
紀邵北:“廖廠長,當初這事也是你點頭同意的,合約我也代我人簽了,現在廠里是打算違反合約嗎?”
紀邵北這句話跟質問沒什麼區別,廖廠長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是別人他此時又要訓斥了,可眼前的人是上面安排下來的,廖廠長不清楚他的底,也不想做得太難堪。
“邵北啊,話不能這麼說。當初接你人的單,那也是因為你是我們廠里的員工,我照顧你,可這種事到底不合規矩,這事兒我也不好弄啊。”
紀邵北笑了,“你是覺得我人做的東西不好嗎?當初是免為其難才接的?”
廖廠長下意識地了下,那些米花糖跟芝麻糖不可否認,真的好吃,他媳婦跟兒都說還想要,只是……
廖廠長想了下,從柜里拿出一個包裝的禮盒來。
“邵北,你試試這個,江城飯店出品,衛大廚親自拿過來的,我沒有理由拒絕啊,你也要理解一下。”
江城大飯店是城里最大最有名的飯店,前些年據說還接待過剛好路過回鄉的大領導。
衛廣的廚藝當時就得到過夸贊,也就是那次之后,他名聲大噪,不人莫名而來,衛廣也因此廣人脈,在江城越混越好。
衛廣拿過來的禮盒價格比原定的米花糖還高不,廖廠長要不是看著衛廣的面子,其實也不會訂。
可誰讓衛廣的面子大呢。
紀邵北:“我不是過來嘗東西的,如果廠里要毀約,我希可以盡快將賠償金補給我。”
他可以選擇不要,但要按規矩辦事。
廖廠長一聽這話,再也崩不住了。
“紀邵北,小小一個司機,你別給臉不要臉。你有當廠里是一個大家庭嗎?還要賠償金!我還沒有說你工作時間搞副業呢,你卻倒打一把,你的工作不想要了?”
紀邵北聽著這話一聲呵笑,“我沒有搞什麼副業,這生意我人的,我只在非工作時間幫了幫,廖廠長要是覺得我工作有問題,大可以去查一查我工作時間有沒有離開過廠里。”
廖廠長:“是嗎?我怎麼聽說你每次從鄉下回來都會遲到。”
紀邵北又笑了,“有這事,我每周回來是會遲到一個小時的樣子,可這事是跟主任商量過的。我住廠里宿舍,平時晚上需要人開車,需要人下貨,都會上我。每個星期用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小時的工作時間換那一個小時,你覺得誰劃算?
廖廠長,你不用再威脅我,也不用搪塞我,按合約辦事天經第一。希廠里可以給我人一個滿意的答復。”
紀邵北不想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就走了。
廖廠長那個氣啊,恨不得拍桌子。
這時,張主任剛好過來看況,廖廠長就對他說:“這個紀邵北太不像話了,自己廠里的事,他還要什麼賠償金,簡直沒將我,沒將大家放在眼里。”
在這件事上張主任也不好說什麼,只道:“這件事是咱們通知得太晚了,人家人都過來了,眼看就要貨卻將單子掐了,紀邵北生氣也有可愿。”
張主任其實想說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人家要賠償也無可厚非啊!
其實賠償金也不多,總金額的百分之十。
既然要毀單,就需要彌補人家的損失,不能因為紀邵北是廠里的員工就不給人家應得的賠償。
可他在廠里干了幾十年,廖廠長是個什麼樣的人清楚得很。
想到還有幾年他就能退下去讓兒子來接班,張主任忍住那些話沒敢說。
廖廠長還氣得要命,“他生氣就來找我發火,我生氣他就跑!”
“老張啊,這事是你負責的,你好好跟他做下思想工作吧。”
這口氣,擺明了就是不想賠人家錢。
張主任一聽這話就為難了,他也看出來了,紀邵北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拿份去他只會適得其反。
“廖廠長,這事……”怕是不好理。
只可憐他才開口就給椅子上的人打斷了。
“老張,今年年禮的預算已經超支了,再花下去賬面上不好看啊。”
這下張主任沒話可說了,他無奈一笑,“我再找他談談吧。”
張主任就想,實在不行他自掏腰包補償一點,只不過當他去找人的時候卻被告知紀邵北請假了。
這人,干了這麼久請假還是第一次。
別一邊。
紀邵北請完假沒有去院子那邊幫忙,而是去了江城紙箱廠,找他曾經的戰友尚宏遠。
紙箱廠不大,員工也就是幾十個人。
紀邵北來過幾次,門衛已經認識他了,直接讓他去宿舍找人。
昨晚尚宏遠在外送貨,今天他休息。
紀邵北去到的時候,尚宏遠正在宿舍看人家打牌。
一見紀邵北來了,尚宏遠規規矩矩來到紀邵北面前,“北哥,我就是看看,我沒玩。”
紀邵北點頭,“你知道就好。有點事,我們出去談談。”
兩人在廠里找了個石凳坐下。
紀邵北說:“幫我調查一個人。”
尚宏遠認真聽著。
“那人衛廣,江城大飯店的廚子,你聽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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