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末期會議的傳統，通古斯基地教學容以醫學為主，學生學制分為二十級，從七級（十二歲左右，相當于初中一年級）開始就引醫學基礎課，為了避免與聯邦大環境節，每年的末期會議他們都會選送一些學員，與普通醫科生進行友誼賽，包括書面知識競賽、醫學辯論、實比拼等等。

隆夫人的建議，今年的競賽以書面知識為輔，實為主，因為是第一次來阿斯頓大學，特意選派十名學員，陣容堪稱強大。

沐拿看著長長的參賽名單，眉頭蹙了起來，十名學員，其中還有兩名二十級的蜂鳥向導，相當于博士畢業生，無論意識力還是觀察力肯定都屬頂級。他不明白隆夫人這樣安排是意有所圖，還是僅僅出于教學方面的考慮，可以確定的是，他這次將要面臨極為嚴峻的考驗。

這麼多向導來學院，安保就是大問題，阿斯頓大學異能者太多了，萬一遇到相容者，引發信息素，可能造大規模。沐通知總校教務，讓他們派武裝校警來維持秩序，又打電話去附屬醫院，調派十名神科醫生來校園待命，一旦發現某個學生有狂躁的苗頭，立刻打平衡劑送走，免得發作起來控制不住。要是鬧到安樂局的人出面，他這個院長恐怕就坐不住了，學生家長的投訴都夠他喝一壺。

接下來還要挑選競賽名單，因為對手是向導，學院只能選派普通人，沐的報名通知發下去，次日就收到了各年級組的選派名單。巫承赫績優秀，大家又都知道他和院長的關系，所以他的名字理所當然被列在其中。不過沐第一時間就將他排除了，另選了兩名績優秀的臨床生。

名單確定下來，當晚下課后巫承赫就跑來找他了：“院長，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企圖，為什麼派了這麼多向導來？還有頂級的蜂鳥向導！”

沐的肚子已經大的了，因為他本就瘦，男人骨盆又窄，越發顯得腰腹曲線突兀。他穿著寬松的大T恤，棉布長，躺在搖椅上看競賽安排，“唔，還是不死心，大概是想在結束前做最后一次試探。”

巫承赫擔心地看著沐，這幾個月來沐一直刻意保護他，不讓他在通古斯天團的視線出現，他是學生，藏起來很容易，但沐是院長，不可避免地要和那幫人打道，尤其末期會議，更是不可能置事外……想了想，道：“要不要你以不適為由退出末期會議，讓賽亞娜老師提前把你接到圣馬丁去，這樣隆夫人就拿你沒辦法了。”

“哪有那麼容易。”沐淡淡一笑，道，“我越是逃避，越是懷疑我，再說我是一院之長，通古斯基地第一次來學院培訓，我就臨陣逃，總校那一關就先過不去。米妮副院長還太年輕了，控制不了這麼大的活。”

巫承赫知道他這個人扛慣了，多大的事也不喜歡假手他人，嘆氣：“怎麼這麼麻煩呢，院長你干嘛不找個男朋友，讓他標記你，這樣你的狀態就能穩定很多，他們就算抓住你，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哪有那麼容易。”沐失笑，“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幸運，能遇上金軒這種自控力極強的異能者，大多數異能者都無法離開自己的向導，一旦標記，必須形影不離，你想想要有個人整天黏在我邊，我恐怕早就被盯上了。而且《保護法》規定異能者不能隨意標記未注冊的向導，一旦被發現，會以很重的刑罰，甚至和向導一起被流放到偏遠的星域去拓荒，連他們的家人都會到牽連，傾家產的都有。有有誰愿意冒那麼大的險跟我在一起？”

巫承赫對法律并不了解，這才知道金軒跟他上床居然承擔著這麼大的風險，想想十分后怕——萬一他們被發現了，總統會不會到牽連？

“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的異能者。”沐了他的頭，說，“競賽你不要參加了，當個候補吧，旁觀就好，還有看好你那個小基友，他太活躍了。”

原本沐是不讓他去現場的，但巫承赫以不放心他為由堅持要去，沐只好妥協。其實巫承赫之所以這麼堅持，還有更深的一層考慮——他和沐都是伊卡魯幻蛺向導，意識云結構近似，又因為是師徒的緣故，攻擊手法也非常相似，萬一……也許他可以代替沐站出來。

這是最壞的打算了，如果可能巫承赫絕對不想走這一步，但沐還沒有被標記，又懷著孩子，一旦被迫與其他異能者配對，太殘酷了。他左右已經被最終標記，對隆夫人來說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被抓住了無非也就是去通古斯基地關一陣子。

沐是個偉大的醫生，偉大的向導，不應該被某個高圈在邊，只為一個人服務。他應該留在醫學院，完他的理想，同時保護那些藏在聯邦各個角落的自由向導。

“我會看好他的，你自己也注意。”巫承赫道，“禮服準備好了嗎？那天是在餐廳和大家一起吃飯，還是回來我弄給你吃？”

“你真是越來越婆了。”沐翻了個白眼，道，“在現場老實點，多看多觀察，不要擅自行。說起來通古斯的學員在醫學上確實有些獨到之，多多學習，于你有益。”

“知道了。”

末期會議安排已定，轉眼間就到了會議當天。

上午是培訓果評述，通古斯的帶隊和醫學院的老師依次為參加培訓的向導教師評定分數，講評優劣。巫承赫跟陳苗苗混在旁聽席當中，認認真真聽完全場，覺益匪淺。

午飯之后，就是競賽環節了，這也是今天的重頭戲，醫學院實驗中心被總校派來的武裝校警全面戒嚴，所有異能者被疏散到五公里外的范圍。下午兩點，通古斯基地的穿梭機將向導學員送到了實驗中心頂樓，在特警的護送下進競賽現場。

這次送來參賽的向導共十名，除了兩名未年人，其他都是即將畢業的向導。他們穿著通古斯統一校服，白立領上，淺藍長或短，做工細，極富古典韻味，高貴典雅，口繡著通古斯校徽，下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藍十字，那是向導的統一標識。

因為基因的緣故，他們大都材修長，面容雋秀。孩姿態嫻雅，男孩氣質溫潤。傳說每一個合格的向導，都是聯邦用三倍等黃金打造出來的，他們聯邦最好的待遇，人類最好的資源，他們每個人，都是聯邦教育的典范，樣本中的樣本。

巫承赫首先被他們上逸散出的仙氣兒給震了，與這些正牌向導相比，他覺自己就像是農村小水里散養出的雜鴨子！

說起來金軒的審真是奇葩啊……不過以他那德行這輩子估計也熬不到可以參加相親的級別吧？這麼一想巫承赫又覺得自己也算對得起英俊的殺馬特了。

“喂，學長，你別這麼迷迷的好麼？”陳苗苗見他眼睛發直，用胳肘捅了他一下，樂不可支地道，“你這麼你家King神知道麼？”

巫承赫臉一紅：“我欣賞一下都不行麼？”

“他們都是包裝出來的，King神是自然，你審觀是不是瘸了？”陳苗苗小聲說，“雖然King神不在，我也要幫他保護你的貞，所以——不許看！”

“滾！”巫承赫彈他腦門。

陳苗苗捂著頭道：“他們有什麼好看的，向導都這樣，我爸年輕的時候比他們還裝呢。我媽說剛嫁給我爸的時候，我爸才十八歲，得跟小豆腐一樣，每次看見都忍不住流口水。”

向導結婚都比較早，因為他們的后代有更大幾率產生向導，所以一般年期一過就開始相親。陳真娶波波娃的時候剛好十八歲，算是正當年。不過當時波波娃已經三十多了，因此這一對夫婦算是典型的老草吃牛。

“……你爸又不在，你用得著這麼拍他馬屁嗎？”巫承赫白他一眼。視線掠過正在座的眾人，驚喜地發現莫妮卡也在其中。小蘿莉一年多沒見，完全大變樣，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懵懂花癡的模樣了，變得像個十足的淑，金發卷曲披散在肩頭，漂亮得像個娃娃。

“誰啊？你這麼下死勁兒地看。”陳苗苗狐疑問。

巫承赫大致給他講了五月花事件，道：“真沒想到變化這麼大，向導學校到底是個什麼所在啊，怎麼覺連的靈魂都重塑了似的。”想了想，皺眉，“不過我還是喜歡從前的樣子，天真爛漫，更真實一些。”

“哥哥妹妹什麼的最討厭了！”陳苗苗撇，“你這個花心大蘿卜！”

巫承赫都快不了他這種時刻替金軒打邊鼓的行為了，悄悄挪開一個座位：“我離你遠點吧，金先生。”

“我姓陳！”

“你知道就好。”

競賽區，沐代表院方向向導學員們致意，為他們引薦醫學院的比賽者們，讓大家做簡單的賽前通。巫承赫作為候補人員也被到了競賽場地，終于有機會和莫妮卡說話了。

“學長，我可算見到你了！”小蘿莉星星眼看著巫承赫，在老師看不見的角落，重又恢復了花癡呆萌的模樣，上下打量巫承赫，“你怎麼長這麼高了？真是不可思議，居然比我高一個多頭了哩。”

一年半的工夫巫承赫長了七八公分，現在已經一米七六了，站在十四歲的蘿莉面前自然顯得十分高大。想像從前那樣的頭，手出去又停住了——莫妮卡打扮得太致，讓他有些不敢接近。微笑道：“你的變化更大，像個公主，我都不敢認了。”

莫妮卡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有專門的禮儀課，每天都要練習好長時間，唉！有時候照鏡子我都有點認不出自己呢。”

巫承赫道：“在通古斯還習慣嗎？家里人經常通過視頻見你？”

莫妮卡笑容淡淡的：“還好吧，老師很和藹，同學也很溫和，就是……反正剛開始有點不習慣，現在已經適應了。至于家里，見多了反而更難，不如不見。”有點難過地搖了搖頭，繼而很快振作起來，道“不過我已經十四歲了，年期之前如果念滿了學分，就能參加畢業舞會。等結了婚，家里人就可以去丈夫那里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