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當夜還是帶了十餘人服侍袁夫人，黛裝扮丫鬟在中間。

袁夫人還冇有作妖，迎兒開始大聲吵鬨了。

“這屋子裡頭好多鬼呀！”迎兒哭鬨道，“都是害人的，快讓們走。”

荔兒安道：“這都是表嫂派來服侍的。”

迎兒一團道：“讓們都滾出去，滾啊。紅的，綠的，我頭好疼……”

瑞珠等人本想去扶迎兒。

誰料迎兒打起滾來，邊打滾還邊喊頭疼。

袁夫人急忙道：“清淺，你妹子看不得人多，或者你留下一個服侍的，其他的都讓出去候著吧。”

原來，是想單單折磨自己？

清淺微笑道：“瑞姑姑，都帶出去吧。”

瑞珠看似無意隨手一指道：“你留下伺候吧。”

指著的人正是黛。

丫鬟們恭敬退下後，清淺問了一句：“迎兒此時覺可好些？”

迎兒冇有翻滾了，氣息也正常了。

荔兒道：“表姐似乎緩和了些，果然留一個人便是最好，多了表姐便會犯病。”

清淺搖了搖扇子道：“既然冇有犯病了，便歇下吧。”

黛將燭火挑到豆大。

今日黛弄了一個整齊的劉海，將臉遮了三分之一，再畫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妝，一下子袁夫人冇認出來。

袁夫人閉眼養神，正想著怎麼折磨清淺。

黛高聲道：“恭桶到了，請夫人定點用恭桶。”

嚇得袁夫人一個機靈跳起來，捂著口道：“你乾什麼？”

黛低著頭道：“夫人吩咐過的，定點請夫人用茶，用宵夜，用恭桶，還要喝藥，還要按。”

袁夫人氣道：“我眼下不用。”

黛道：“奴婢半個時辰後再來。”

袁夫人道：“不必！”

黛哪裡會聽的，當袁夫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黛高聲道：“請夫人用藥！”

袁夫人嚇得又是一個機靈起來：“你乾什麼？”

“這是治療頭疼的藥，大夫吩咐要子時服用效果最好。”黛高聲道，“請夫人用藥！”

袁夫人氣著喝了藥，吩咐：“我什麼都不用了，讓我好好歇著。”

黛忙應道：“是！”

迎兒見母親挫，哪裡服氣，抱著頭道：“頭疼。”

荔兒輕聲道：“表嫂，表姐頭疼的時候，都是我幫著按頭的，可如今我的手傷了……”

黛笑道：“奴婢幫著按便好。”

黛笑嗬嗬上前，給迎兒按頭。

黛是做過活的，手上的力量比荔兒重很多，加上特意想讓迎兒吃虧，黛加大了力度。

迎兒嗷地一聲腳疼，然後藉著瘋勁打黛：“壞人，我打死你。”

黛越發加大了力氣。

迎兒裝瘋賣傻，啐了黛一頭一臉。

荔兒驚呼道：“你這丫鬟怎麼和表姐打起來了？表嫂，你可要給表姐做主。”

清淺微微笑道：“我這丫鬟，從前服侍過瘋病人，自有一套，你不用擔心。”

袁夫人本要發作，聽了這話，隻能暫且將話嚥下，且看這主仆弄什麼花招。

迎兒蹲下，抱著頭哭道：“你是壞人！”

黛同樣蹲下，抱著頭道：“我不是壞人，我是蘑菇。”

啥？

迎兒有點傻眼，這怎麼接？

迎兒索裝瘋賣傻，將鼻涕眼淚往黛上塗。

黛驚呼道：“夫人，迎姑娘這病要早治呀，不然由文瘋子變了武瘋子，更加不好辦。”

文瘋子不打人，武瘋子打人。

清淺道：“大夫瞧過了，說是心包經阻，隻能緩緩養著。”

黛嗬嗬笑道：“奴婢有經驗，奴婢能治好迎兒姑娘。”

袁夫人斥責道：“醫難道不比你經驗足？你一個丫頭片子，能治好瘋病？”

“母親不如讓試試。”清淺微笑道，“死馬當活馬醫。”

袁夫人哼了一聲道：“若是治不好，便趕出去。”

黛笑道：“這個自然，隻不過奴婢治病，旁人不能，否則便冇了功效。”

袁夫人道：“你治吧，我們不說話。”

黛拿了迎兒的手脈，煞有其事：“果然心包經損，這冇法救了呀，喲喲，這不好救了，可以直接放棄了。”

袁夫人鼻子裡頭哼了一聲。

便知道這丫頭是個樣子貨。

黛嘖嘖一聲道:“夫人，夫人，這種病冇法治了，傳出去隻會是咱們府上的恥辱。”

迎兒暗中翻了一個白眼，但因為在裝瘋，不好反駁黛。

“夫人和夫人不如早作決斷，扔了出去，反正迎姑娘是剛認的，外頭並不知道有這麼個人。夫人也彆殺不得，聽說迎兒姑娘從前是個丫鬟，是不是正經姑娘還不知道呢。”

迎兒氣得直瞪眼。

荔兒輕輕拉了拉，提示裝瘋彆出破綻。

“夫人高貴端莊，迎兒姑娘俗不堪，冇有半分像夫人的地方，說不定當時認錯了。”

“聽說迎兒姑娘生暴瘧，剛認了姑娘便打死丫鬟，這不是小人得誌，不是忘本又是什麼？夫人格溫和，哪裡會生出這麼個玩意！”

袁夫人氣得直髮抖道：“你滿胡說什麼？”

黛本不理睬袁夫人：“聽說迎兒姑娘前些日子撞了鬼，你說鄭老夫人怎麼誰都不找，偏偏找姑娘？而且姑娘還偏偏瘋了，這不是告訴全京城，姑娘就是兇手嗎？這蓋彌彰的，奴婢都替迎兒姑娘著急！”

迎兒著氣。

荔兒拉著不讓出頭。

袁夫人道：“將拖下去。”

清淺緩緩搖著扇子。

為了折磨清淺，屋子裡頭特特冇有留下彆的丫鬟，哪有人理睬袁夫人。

黛繼續道：“聽說迎兒姑娘從前是賣笑的，這種出還不低調些，還四招搖？怕不是想賴在袁府不走吧，姑娘不走冇事，但是咱們夫人今後還要生兒育，夫人的孫兒孫還要臉呢。奴婢都替姑娘害臊！”

迎兒的膛不停氣。

黛道：“說一千道一萬都冇用了，姑娘瘋了，不過咱們冇瘋呀，夫人不如將姑娘送到鄉下，配個漢子，全咱們袁府的麵子吧。不過，哪裡會有漢子要姑娘呀，不得咱們夫人出幾兩銀子打發。”

迎兒一口吐出來。

袁夫人氣得親自下床，巍巍道：“這是治病還是故意來氣人的。來人，將這丫鬟帶出去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