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著耳朵，隻聽見風過樹梢的唰唰聲，卻沒有半個人回應我。

“啪”地一聲，一隻大腳猛地踢在了花轎的門框上。

“媽呀！”

我一聲怪，整個人著蹲坐在了轎子裏的座椅上，脖頸後的汗豎起來一排。

不不不，不是見鬼了吧？

“妮兒，是我，秋白。”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花轎外響起，我一團的心髒才算歸了位，重重吐出了一口濁氣。

鬼嚇人，會嚇死人的好嗎！

許秋白踢過了轎門，一隻慘白的手掌就開門簾，抓著我手裏的紅綢帶，將我牽引了出去。

“慢著點兒，妮兒，本來還應該火盆的，可我現在……隻能委屈你了。”

許秋白的話裏有一悵然，我卻撇了撇。

不過就是個火盆嘛，等他不了房的時候，再說對不起不遲啊！

在前領路的許秋白腳步一頓，我蒙著蓋頭看不見，一頭就撞了上去。

像是穿過了一層冷的霧，那直竄進骨髓的寒意讓我抖了風中的落葉。

“你說什麽？”

許秋白的聲音像是從牙裏出來的，還聽得到牙關磨的聲音。

“我說啥了？沒有啊！”

我瞪著眼前的紅蓋頭一臉懵，這沒頭沒尾的一句是哪蹦出來的？

“你！算了！”

許秋白話裏帶著一挫敗，又引導著我向前走。

“莫名其妙嘛！”

我小聲嘟囔著，這人，不，這鬼怎麽風一陣雨一陣的，難道是做了這麽多年的鬼，更年期到了？

我是個天大大咧咧的人，想不明白的事從來不會浪費心力去想，很快就把這個小曲拋在了腦後。

雖然頭上蓋著蓋頭，腳下的路我還是看得到的，那一排錯落有致的鵝卵石鋪的小路向前延著，竟不像是在荒郊野外的樣子。

“許秋白，我們這是在哪？”

長這麽大，我第一次沒在家過夜，邊是一隻還算不上悉的鬼，又不知在何，就算我是膽上長的漢子，也不有了幾許忐忑。

“我家。”

許秋白一反之前在我家的能言善道，簡單的兩個字就打發了我。

“啊？你不是住在墳裏嗎？我這是什麽時候的土啊？”

我傻乎乎地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什麽歧義。

“撲哧”一聲輕笑在前響起。。

“喂，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我不樂意了，這半天跟他同鴨講的，果然人鬼殊途之後連通都是隔著的嗎？

許秋白停了笑，走到我邊，大掌隔著紅蓋頭在我頭上輕輕地著。

“妮兒，或許娶了你，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也說不定。”

我眨眨眼，這是在誇我沒錯吧？

可是許秋白，我怎麽聽你這話的意思，娶我像是一件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啊？

我再要問，許秋白卻是拉了我的手要繼續婚禮，說是不要誤了時辰。

婚禮一路進行到後麵，卻在拜天地的時候出了點岔子。

許秋白作古多年，父母早就不知道回幾世了，而我的爹娘雖然還在，又進不得他的宅。

最後商量了半天，還是多拜了一次天地，以敬雙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