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時候,秦十五又狂奔回了教室。
瓜皮頭見他沒買瘦丸,臉拉了下來:“你下午驚天地的翻牆出去就是追憶青春呢?”
秦十五揪住他的領子:“秦初幾班的?”
瓜皮頭第一次被秦十五這麼兇狠的對待,被這小子一雙亮晶晶的狗招子給唬住了,條件反道:“他不就在我們班嗎。”
瓜皮頭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今天真的蠻奇怪的。你給谷哥買水了嗎今天?小心他晚上又找人來堵你。”
我們班?
秦十五松開了拽著瓜皮頭的領子。
他連忙在班級裡找了一圈,沒找到秦初。
晚自習是從六點半開始,現在是六點整,做晚提前——晚提前就是晚自習開始前的半個小時打掃衛生的時間。
班級裡沒幾個人,生應該都在宿舍卷頭髮或者悄悄的補妝,又或是洗個澡換服來上晚自習。男生則多半去了籃球場打籃球,要麼就在場踢足球。
“秦初現在去哪兒了?”秦十五焦急的開口。
“我怎麼知道?”瓜皮頭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他有點不願意搭理秦十五。
秦十五眼神忽然就暗了下來,不耐煩道:“我他媽跟你說話呢,你看哪兒?”
瓜皮頭被他嚇了一跳,正想罵他,看到秦十五的表時,又覺得發慌。
他是一個欺怕的人,看到秦十五這樣,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秦初。
明明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但這一刻,他卻覺得秦十五和秦初太像了。像的他都有點害怕,不敢繼續追問。
“就……在聲樂房吧,要不然就在場打籃球。”瓜皮頭問道:“你找秦初幹什麼?”他嘀嘀咕咕:“沒被打夠嗎,這時候還去找他,不是去找死麼。”
聲音雖小,秦十五還是聽見了。
忽然間,他一腔熱被澆了個心涼。
沒錯,他心裡想,同時也回過神。
瓜皮頭說的有道理,這時候找秦初有什麼用?難道告訴他,我是你兒子,我從十六年後來的,何媛媛不是你老婆,你別跟拉拉扯扯?不然容易影響本世紀九億的夢中人順利出生?
不被秦初按在地上打才有鬼!
秦十五坐回了座位,陷了深深的沉思中。
瓜皮頭說:“你怎麼了?今天一天都好不對勁。”
秦十五略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他問道:“那你知道路潼嗎?”
“路潼?高二一班那個?”
秦十五眼睛一亮,狗招子似的靈起來,只可惜被厚厚的眼鏡片給擋住了。
“他讀高二?他在哪兒?”
瓜皮頭道:“籃球場吧……今天有四中跟我們學校的籃球比賽。”
“籃球場!”秦十五拔高了聲音:“他在籃球場幹什麼?給人送水?還是……他打籃球?!”
瓜皮頭說:“你打鳴兒呢聲音拔這麼高,路潼不是校籃球隊的嗎,打籃球怎麼了?”
秦十五咬在裡的一句話沒說出來。
——“打籃球?一個O打什麼籃球!是打不夠吸引他了嗎!”
不可能。
秦十五第一時間否認了。
印象中,路潼永遠都是清清淡淡的樣子,說話不急不緩,雖然與冷漠掛不上邊,但據小姑姑的形容,路潼在秦家風評口碑直滿分,是個傳統的賢良淑德的好妻子。
這種人,放在高中必然也是個什麼“沈佳宜”一類……婉約賢淑的什麼校花吧?
再說了,路潼一個Omega……能打籃球嗎?
誰見過“沈佳宜”打籃球啊,這完全不符合傳統社會主義價值觀。
秦十五三觀再次到了驚嚇,他渾皮疙瘩都起來了,死活不肯相信路潼會打籃球。
而且,他這話還不能說出來,秦十五雖然每日在省一中拽的梗二八五萬似的,但也很有眼力見的不敢去挑戰AO平權等話題。
他媽是一線巨星路潼,他爸是中控海洋集團副總,一旦他在學校裡說錯什麼話——好的話是沒人聽,但是壞的話一定會被無限放大。
秦初和路潼兩人雖然把他藏了十四年沒曝出來,但秦十五對於社會敏話題,一向是能躲就躲,以免將來出事。
畢竟,萬一說不好,外界就給他打上一個惡臭大男子直A的標簽,從而上升到他父母的教育上面,作為公眾人,路潼和秦初才是被不風盯著找錯的。
於是,秦十五把一番Omega不該打籃球的言論死死地在心裡。
他教室沒呆多久,馬不停蹄地就往籃球場跑去了。
四中和一中的籃球比賽打到了決賽,大老遠就看見欄桿上掛著一道長長的橫幅: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那欄桿的鐵網秦十五很悉,他讀了三年初中,就沒搞清楚這鐵網到底是綠還是藍。
籃球場外面一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學生會紀檢部正在有序的毆打探出頭來的學生。挨個打了一遍之後,眾人終於舍得退後兩步,秦十五也借著這個空檔,仗著現在這個靈活度高的優勢,進了最裡面。
來看籃球的男生比較多,校服穿得千奇百怪,沒有一個穿對的。
籃球場裡面兩個中學的校隊打的熱火朝天,每進一個球,籃球場的觀眾就盡職盡責的嘶吼一聲,比北京時間的整點報數還準。
秦十五艱難的在夾中著求生存,拉開周圍的幾個重喜人的同學,從隙中出來,目立刻鎖定在籃球場上掃了一圈:沒看到路潼的影子。
秦十五松了一口氣。
還好。
他媽沒有打籃球。
在秦十五心中,要他那個喜歡在家織織做做飯唱唱歌的親媽上場打籃球,就如同看到了林志玲姐姐在奧運會上舉重一樣震撼他全家。
秦十五這一口氣沒松完,剛松了一半,眼角余看到一人,直接把這口氣掐斷了。
“路潼來了!”
他後邊有個人喊了一聲,在場同胞紛紛扭過頭,把自己扭了一麻花,目齊刷刷地落在了路潼上。
路潼剛應付完班主任,從實驗樓下來,一邊走一邊校服外套。
他邊有個白細的同學,扎了一個馬尾,發尾打著卷,臉上畫著淡淡地妝,程度正好控制在不被政教抓去卸妝的范圍,可見業務練。
“他跟何媛媛一起來的。”
“何媛媛怎麼又跟著路潼,煩不煩啊?”
“倒啊,也是路潼子冷,不把當回事兒,還真以為自己是路潼朋友了嗎……”
秦十五長了脖子去看,忽視了人群中嘰嘰喳喳,細細碎碎的討論聲。
路潼的相貌看起來和十六年後差的不大,他一直都大眾眼中的凍齡男明星。
只是現在,他臉蛋上的膠原蛋白更多一些,皮白,人瘦,腰細,長,鎖骨明顯,睫纖長,面容冷峻,整個人套在寬大的校服中,渾上下除了散發著年氣外,還著一種白瓷一般的易碎。
他了外套之後,何媛媛順手就把路潼的外套抱在自己懷中,練的仿佛他友。
秦十五腦子裡拉響了十二級的警報。
“是閨。”他面無表的安自己,“絕對是閨。路潼讀高中有個閨很正常,替他拿拿服,誰還沒有幾個閨呢。”
腦的劇場還沒停,秦十五邊的學生又開口講話了。
“何媛媛也不避諱一下,Alpha跟Omega走的這麼近,也不怕鬧出事來。”
秦十五聽了,沒有毫猶豫,立刻推翻了之前的閨論,面目猙獰地盯著何媛媛。
他在心裡狂點頭:說的在理!哪有閨的眼神這麼含脈脈的。就算這A不要臉,我媽這個O還要名聲呢!被我爸看到怎麼辦?誰來擔這個責任?
……不過,看不出來啊,何媛媛長得這麼弱,竟然是個A。
“你以為這個Omega是什麼清純的人啊,恨不得弄點兒事出來吧。哈哈,要是真的弄出人命,路潼能不對負責?”
秦十五聽罷,怒火從中燒:!這A臭不要臉啊!太險了————不對,什麼不是這麼清純的人?
他條件反的以為學生口中侮辱的Omega是路潼,所以後面的人沒說兩句,就被秦十五沒好氣的打斷了:“你什麼意思啊?他不清純你清純啊?”
那人道:“我又沒說你,你誰啊?”
秦十五脾氣一上來,當場就想罵“我是你爹”,然後把對方踩在腳下反覆。但想到現在況,不易惹是生非,他愣是宰相肚裡撐了艘船,暗念了一句“我佛慈悲”,心平氣和道:“那你說人家路潼對嗎?你是他肚子裡蛔蟲啊,你知道的這麼清楚?”
“誰說路潼了?我說何媛媛。”
秦十五一愣:“你不是說Omega嗎?”
“是啊,何媛媛不就是Omega。”
秦十五腦殼重啟失敗,直接呆滯:“但是你剛才說Alpha跟Omega走近——”“路潼是Alpha啊。你神經病吧,他看起來像Omega?”
不是啊。
秦十五被這幾句話震在了原地,他心中遲鈍的想道:不是路潼像不像的問題啊,是路潼他就是一個Omega啊?
他不是Omega,自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難不真的是撿來的?
從垃圾桶裡撿兒子這個都市傳說終於在他的上靈驗了嗎?
結果轉念一想——本不可能。
路潼那麼涼薄的一個人,怎麼舍得給別人養兒子,他慈善家嗎他?
秦十五短暫的茫然很快被現場一浪高過另一浪的聲音給衝散了。
為了不被到後面去,秦十五力的抓住了眼前的隔離帶,一瞬不瞬地盯著籃球場上的路潼。
路潼似乎在同學的圈子裡人氣非常高,他不在的時候,同學喊加油喊得有氣無力,心不在焉。路潼一上場,在場英雄個個兒都從虞姬變了楚霸王,喊得氣吞山河,吃的勁兒都用上了。
這歡迎的場景和秦十五腦補的沒差多,只是他完全腦補錯了對象。
路潼顯然是生歡迎更多,而不是男生。
一場比賽下來,省一中逆風翻盤,路潼有幾個扣籃扣的十分瀟灑,現場的尖聲都掀翻天了,最後冠軍毫無疑問也是一中。
秦十五目睹全程之後,仿佛重新認識了一遍路潼。
眼前這個面癱臉冰山帥哥,跟未來那位“溫賢淑”的秦太太,差了十萬八千裡遠!
秦十五腦袋眩暈無比:搞什麼東西,真是我媽嗎?年輕的時候路子這麼野?他裝A嗎?
作者有話要說:秦十五:我以後再也不要相信大人的謊言了,憤怒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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