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鍾以後，張東強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來到酒店正門口。

“況進展得怎樣？”姚銘傑跳上車，輕聲問道。

“還算順利，搜救的行還在繼續，估計姓宋的已經相信自殺的人就是葉小姐。”張東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了鼻子說：“冷死了，他一直站在岸邊不肯離開，還找了保安公司的人過來幫忙。”

姚銘傑淺笑，垂頭盯著手機屏幕漫不經心地說：“醫院那邊呢。”

“我已經待過小，知道該怎麽說。”張東強頓了頓，疑地問道：“可是一日找不到，我想他們都不會死心。”

“放心，我看過天氣預報，說昨天下午的雨量很大，而且沿江路舊碼頭的位置靠近三江匯，水流急，找不到也不出奇。”姚銘傑的角輕輕勾起，出不屑的笑容：“這幾天盯宋氏那邊，雖然新機場的投標已經由倪公子投得，可是還沒簽下合同，還不算事。”

回到郊區的村屋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姚銘傑推門而進，意外發現廚房裏還亮著燈。雨太大，他並沒有帶傘，外套都被打了。

“還沒睡嗎？”姚銘傑走到廚房的門口，倚靠在門框上輕聲問道。

葉靜雯在想事，聽到背後突然傳來聲音嚇得差點把手中的筷子甩掉。回過頭，悉的臉容映眼簾，才鬆了一口氣說：“半夜醒來到了，準備下碗麵條，你呢？”

“讓我來吧。”姚銘傑上前接過葉靜雯手中的碗筷，練地把餃子放下鍋。他前些年獨自在國外求學，湛的廚藝也是那時候練的。

沒多久，兩碗熱騰騰的餃子麵便做好了。

葉靜雯坐在餐桌旁，接過姚銘傑遞過來的筷子，有點不真實的覺。陌生的地方，讓睡得不踏實，整夜半睡半醒，最後被窗外的雨聲吵醒。

半碗麵條下肚，葉靜雯才到滿足，輕聲問道：“他……還在到找我嗎？”

“嗯。”姚銘傑的吃相優雅，燈下的側臉廓如同雕像般完。

“要是找不到……會不會懷疑到你上？”葉靜雯試探地問道，宋立珩不是那種輕易罷休的男人，尤其還懷著他的兒子。

姚銘傑放下筷子，笑容淺淡：“沒事，我會理好。這幾天的天氣特別冷，你注意別冒了。”

“嗯。”葉靜雯的心仍舊忐忑，還未能從逃跑的事上緩過神來。

天亮之際，姚銘傑趕回自己的公寓。早在被宋立珩設計調到帝都以後，他已經把教授的工作辭掉了，專心在倪氏旗下的投資公司工作。

這幾個月以來，投資公司的業績正如姚銘傑所計劃的，持續穩步上進。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盯著窗外發呆。

從淩晨六點到早上九點，他一也不，靈魂都仿佛凝結了一般。

然而到了中午時分，公寓的門突然被敲響。姚銘傑不聲地走過去開門，不出他所料門外站著唐秋婷的影。

“姚教授，不好了……”唐秋婷麵憂心，一邊氣一邊說：“小雯從昨天下午開始失蹤，現在人還沒找到。”

姚銘傑愣了愣，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先緩一下，再把事的始末告訴我。”

唐秋婷在沙發上坐下來，原原本本把葉靜雯失蹤的事敘述了一遍。末了，焦急地問姚銘傑：“宋立珩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我，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也不相信小雯會想不開自殺。”姚銘傑假裝沉思，許久才抬起頭神凝重地說：“出事的地點在哪裏，我馬上過去看看。”

半小時以後，姚銘傑趕到了沿江路的舊碼頭。雨勢逐漸變弱，可是圍在江邊的人卻越來越多。

他停好汽車顧不上打傘，冒雨朝宋立珩的方向跑過去。

搜救的人員正在向宋立珩匯報最新的消息，可是看得出來況不容樂觀。宋立珩的頭發淩，紅著雙眼盯著江麵，臉上飽含哀傷。

已經過了一個晚上，可是搜救的人員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心越來越沉重，希也變得渺茫。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姚銘傑衝到宋立珩的邊，用力攥住他的胳膊問道：“小雯……到底怎樣了？”

宋立珩空的雙眸如同一潭死水，木訥地盯著姚銘傑，艱難地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麽意思？小雯到底怎樣了？好好的怎麽會自殺，是你死的嗎？”姚銘傑揪住宋立珩的領，聲嘶力竭地吼道。“你親手把接回去，怎麽會變這樣？”

“我也不知道。”宋立珩的外套蒙上了一層冷霜，漉漉的就像剛被雨水衝刷過。他的眼神散煥，直愣愣地盯著姚銘傑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握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宋立珩的臉上，力度太大，他狼狽地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水裏去。角也滲出了水，他用手背了，神哀傷地說：“我們搜了一整夜，還沒找到人。”

“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你到底還算不算男人？當初我就不該讓小雯回到你邊，要是有什麽不測我絕對饒不了你！”姚銘傑狂怒，舉起拳頭狠狠地朝宋立珩的上砸過去。

宋立珩狼狽地甩在草地上，掙紮著又再爬起來，卻沒有還手。

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絕，到此刻的悲痛絕，宋立珩就像經曆了一場末世浩劫。

“別打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唐秋婷打著雨傘從岸上跑下來，不知所措地盯著姚銘傑問道：“我們現在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姚銘傑垂頭沉思，許久才抬頭冷冷地說：“我認識海市潛水協會的會員，現在打電話請他們過來幫忙。人多力量大，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把小雯找到。”

宋立珩的腦子一片，雖然機會很渺茫，可是他卻從沒放棄過搜救。

“謝謝。”他好不容易才吐出了這兩個字，然後再次陷了沉默當中。

“我這麽做全是為了小雯。”姚銘傑盯著遠方，淡淡地說：“找到人以後，我再慢慢跟你算賬。”

下午四點左右，連續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總算停了。搜救的範圍已經逐步擴大，可是仍舊沒有任何的發現。

宋立珩一天一夜沒有閉眼，滴水未進，嚴重支。老張擔心他的健康，上前勸說：“宋先生，要不你先回去洗澡休息一會兒，晚點再過來。”

“不，我得在這裏守著。”宋立珩的臉蒼白如紙，不知道是因為過分勞，還是天氣冷所導致的。

姚銘傑瞄了他一眼，冷聲罵道：“這裏由我守著就行，你先回去換一服再過來，有什麽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對啊，太太也不希看到你這樣子。要是平安歸來，你還得留點力氣好好照顧。”老張歎了口氣，無奈地勸說。

宋立珩沒有說話，愣了很久才轉過，往岸上走去。鑽進汽車的那刻，他覺就像散架了一般。

可是心理上的疲倦，遠遠超過上的勞累。

回家的路上，宋立珩閉上眼卻毫沒有睡意。他滿腦子都是葉靜雯的聲音笑貌，以及這些日子以來的喜怒哀樂。

回家泡了個熱水澡，宋立珩剛踏出浴室，李姨便捧著熱騰騰的薑湯和麵條走進來。

的表很不自在，把托盤擱放在茶幾上，戰戰兢兢地解釋說：“宋先生，我不知道太太會跑出去，我真的不是故意把留在家裏。”

宋立珩靠在沙發上，抬頭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淡淡地說：“是故意支開你和老張，與你無關。”

“老張說你一天沒吃東西，先吃點麵條吧，別壞了。”李姨正準備轉離去，卻被宋立珩住了。

他閉上眼，歎了口氣問道：“太太離開前……有沒有說些什麽？”

李姨想了想，憂心地應說：“昨天你離開以後，太太坐在客廳裏發呆，還說了些很奇怪的話。”

“說了什麽？”

“問我，是否相信有因果回。還說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以前不相信有天堂地獄，現在也信了。”李姨的聲音越來越，其實昨日回想起葉靜雯的這番話時，已經覺得不太對勁。

可惜從超市回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葉靜雯早已離開。

宋立珩的心如同萬箭穿心，低聲吩咐說：“你先出去。”

手機響起，屏幕上閃著Linda的名字。這幾天打電話找宋立珩的人很多，可是他卻沒有接聽。

端起碗了幾口麵條，宋立珩卻胃口全無，徐徐放下碗然後走到床邊坐下來。被子疊得很整齊，他輕輕葉靜雯平日睡覺的位置，覺還帶著一暖意，就像剛離開不久似的。

深呼吸，可是吸的每一縷空氣都帶著淒涼的味道。宋立珩緩緩倒了下去，手臂卻不小心到了枕頭下的。

他隨手翻開一看，發現是葉靜雯的日記本。

突然想到了什麽，宋立珩快速爬起來把日記本擱放在大上，翻開了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