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珩一刻也沒有閑著，與出版社簽約以後，晚上匆匆趕到清寧縣。

陳經理把相關的資料送到酒店，並且把況向宋立珩匯報了一遍。他盯著手中的報告，心卻繃得的。

這家智力玩廠是新興的民營企業，立不到五年已經負資產，聽說是因為老板好賭的緣故。

今年年初開放了二胎政策，不適逢生育年紀的八十後爭先恐後響應國家號召。所以嬰兒用品產業，將會是未來五年的主流。

宋立珩也看準了這個先機，想要配合屬下的宋氏百貨開拓這方麵的業務。

合上資料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宋立珩的思緒突然有些混。這幾天他的口悶悶的，有種說不清的抑。

他也無法解釋為何會有這種念頭，就像當初葉靜雯離開的時候，也會有種抑得整個人都要炸的覺。

這一夜，宋立珩輾轉反則睡不著，天沒亮就起床了。

陳經理很早就在酒店的大堂等候，接宋立珩到玩廠考察。到了目的地轉了一圈，他發現無論是車間的布局還是設計，都符合他的要求。

“這幾條生產線，都是前幾年從國外進口的，老板的投資不。可惜經營不善，否則也不會低價轉讓。”陳經理解釋說。

宋立珩點了點頭，忽然被後的嬉笑聲吸引了注意力。一群穿著黃校服的小朋友排著隊，在老師的帶領下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停住了腳步，盯著那群小孩子出了會心的笑意。

“那是附近兒園的學生，好像跟老板有點親戚關係，所以特意允許前來參觀。”陳經理連忙解釋說：“不過這個車間的生產線很安全，工作人員也會幫忙看著孩子。”

“好的，參觀工廠也是宣傳的一種方式，而且這些玩的終端消費者就是小朋友。”宋立珩收回目，低聲吩咐說：“行了，我們回辦公室簽約吧。”

豆豆站在人群中，好奇地盯著流水線上的零件，出了吃驚的表。葉靜雯的工作很忙，平日很陪他到遊玩，所以今天還是第一次到工廠參觀。

孩子們都很聽話，按照老師的叮囑手牽手按順序參觀。

豆豆看著看著，突然皺起眉頭。早上吃早餐的時候豆漿喝多了，他突然想要尿尿，於是扭過頭對老師說：“老師，我想尿尿。”

“好，老師現在帶你過去。”班主任歐老師是個二十出頭的孩，格溫。詢問了工作人員洗手間的位置，然後牽起豆豆的手往角落的方向走去。

站在洗手間門口，豆豆卻不願意跟隨老師進去了。

“怎麽了豆豆？”歐老師聲問道。

“我是男孩子，不要去洗手間。”豆豆固執地說。

歐老師苦笑說：“沒事，你還小。”

“不，我要去男孩子的洗手間。”豆豆抿，堅持說：“我三歲半了，不是小孩子。”

無奈地笑了笑，歐老師歎氣說：“好吧，可是你要小心點別尿到子上，老師就在這裏等你。”

“嗯。”豆豆這才出笑容，一蹦一跳往男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可是，小孩子天就是貪玩。豆豆解決完以後洗手，看到卡通圖案的洗手忍不住多按了幾下。

恰好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推開。豆豆聽到後有腳步聲，心急回過頭一看，結果忘了洗手盤的水已經漫了出來，服和子都被弄了。

宋立珩連忙上前，幫忙把水龍頭關掉，盯著豆豆笑說：“水漫上來了，小心點。”

豆豆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垂下頭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可是你的服都了，很容易冒。”宋立珩彎下，盯著豆豆的校服笑說：“有帶更換的服過來嗎？”

“沒有，老師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豆豆搖了搖頭，雙眼不知覺便紅了。

宋立珩蹲下，耐心地安說：“我知道辦公室裏有些裝樣板，要不幫你找一件換上。”

對於陌生人的客套，豆豆不敢胡回應，小心翼翼地說：“我要問問老師。”

“在洗手間門口等你的，就是老師吧？別擔心，我帶你出去問。”說著，宋立珩轉就往外走。

歐老師看到豆豆走出來，才鬆了一口氣說：“進去那麽久，嚇到老師了。”

豆豆垂著頭，鼓足勇氣說：“歐老師對不起，我剛才顧著玩水弄了服。”

歐老師仔細一看，發現豆豆的上和子都了。距離參觀結束還有一段時間，而且剛秋天氣轉冷，很容易著涼。

“辦公室裏有裝的樣板，我帶你去問問。”宋立珩笑著提議說。

抬頭看了一眼，歐老師尷尬地問道：“請問你是……”

“我在這裏工作。”宋立珩淺笑說。

歐老師思考片刻，才激地道謝說：“那謝謝你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宋立珩領著豆豆和歐老師來到辦公室，吩咐陳經理把裝樣板取出來。

換好服，豆豆卻沒有馬上離開，盯著樣板架上的玩，雙眼發興地說：“哇，是飛機場的模型！還有雙層士，還有變形金剛……”

“你喜歡飛機？”宋立珩在豆豆的旁蹲下來，輕聲問道。

“嗯，我長大以後要開飛機，帶媽媽去玩，然後把爸爸接回來。”豆豆一臉認真地說。

宋立珩難得出發自心的笑容，了豆豆的發說：“爸爸出差了嗎？”

搖了搖頭，豆豆歎了口氣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媽媽說他不回來了。可是每個小朋友都有爸爸，長大以後我要把他接回來。”

宋立珩的心頭微微一，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你一定會找到他的，要不這套飛機模型送給你吧。”

歐老師尷尬地說：“這個……不太好吧。”

“沒事，隻是一套模型而已。”宋立珩吩咐陳經理找來袋子，想了想轉問道：“請問今天參觀工廠的小朋友有多？”

歐老師愣了愣，口而出說：“二十八。”

“陳經理，麻煩你到倉庫準備二十八套同款的模型，送給小朋友們當禮吧。”宋立珩補充說。

豆豆興得手舞足蹈，眉也彎了新月，乖巧地道謝說：“謝謝叔叔，叔叔真好！”

“希你能早日找到爸爸。”宋立珩淺笑說。

陳經理盯著豆豆，又仔細打量宋立珩，開玩笑說：“如果不知，還以為你們是父子倆。”

歐老師也在一旁附和說：“這麽一說，豆豆跟這位先生長得像的，尤其是眼睛和鼻子。”

“是嗎？”宋立珩出溫和的笑意，再次打量豆豆的臉容。別人不說還不知道，這麽一提突然就覺得有那麽一回事。

豆豆的皮白皙，小圓臉大眼睛，瓣很薄。他說話的時候活像小大人，烏黑亮麗的眼眸著幾分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

這麽一看，宋立珩也覺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特別有親切。他拍了拍豆豆的肩膀，隨口問道：“你什麽名字？”

“我葉浩天，媽媽給我改了一個小名豆豆，說我小時候長得跟豌豆一樣瘦小。”豆豆似乎很喜歡眼前送玩給自己的叔叔，忘了媽媽曾經教育過不能在陌生人麵前自己信息的事。

葉浩天……怎麽又是姓葉？宋立珩覺得這兩天遇到的巧合多的，無論是談妥版權的作者還是眼前偶然遇到的小朋友，都姓葉。

他歪著頭，嬉笑說：“叔叔，謝謝你的禮，我得繼續參觀工廠了，再見。”

說罷，他蹦跳著跑到歐老師的邊，催促說：“老師，我們回去吧。”

“好。”

看著那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當中，宋立珩久久也回不過神來。如果當年的悲劇沒有發生，他和葉靜雯的孩子也跟豆豆差不多年紀吧。

“陳經理，你也覺得豆豆跟我長得像嗎？”宋立珩在沙發上倒下來，收購談以後，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得多了。昨夜宋飛揚打了好幾次電話催促他回去，說公司準備召開董事會會議。

陳經理沉思片刻，認真地說：“嗯，確實像的，而且這小孩好像喜歡你的。”

閉上眼，宋立珩不再說話，滿腦子中都是葉靜雯的臉容。雖然四年過去了，可是那張臉容卻仍舊那麽清晰，那麽真實。尤其這幾天，自從他看了那本以後，想起葉靜雯的次數變得更多。

“幫我訂周五的機票回海市，並轉告宋經理說我在這邊的工作很忙，趕不回去參加會議，讓他主持。”宋立珩淡淡地說。

董事局的會議他並不打算參加，既然決心過些悠閑懶散的生活，有些不必要的鬥爭就免了。

***

晚上回到家裏，豆豆抱住從工廠帶回來的飛機場模型，舍不得放手。

這幾天廣告公司的工作比較忙，葉靜雯早已累得分不清南北，隨意煮了兩碗當作晚餐。盯著豆豆擺滿一桌子的玩，好奇地問道：“這是今天參觀工廠的禮嗎？”

“嗯，我很喜歡。”豆豆專注地盯著安裝說明書，眉輕輕皺起，許久才回頭用的眼神盯著葉靜雯問道：“媽媽，陪我一起安裝好不好？”

葉靜雯歎氣，直接拒絕說：“媽媽這段時間很忙，你自己一個人玩好嗎？”

“你上次也這麽說？”豆豆撅起小，抱怨說：“你答應周末帶我去遊樂場，結果也沒有去。”

葉靜雯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解釋說：“對不起，媽媽實在太忙了。平日要上班，工作日要趕稿子。下次好嗎？下次等幹爹休年假，我們一起去公園。”

豆豆狠狠瞪了葉靜雯一眼，不滿地說：“媽媽是騙子，答應豆豆的事都沒做好。”

葉靜雯想起電腦裏空白的文檔，本沒有繼續哄豆豆的耐。快速收拾好碗筷，回頭扔給豆豆一句話：“再玩半小時，自己乖乖上床睡覺，媽媽得工作了。”

自從豆豆出生以後，葉靜雯一直於隨時作戰的狀態。單親媽媽並不容易，除了需要花大部分力照顧兒子以外，經濟力也很大。

也不知道是否年紀大了的緣故，三四歲的小男孩尤其調皮，這幾個月來有點力不從心的覺。有時候熬夜到一兩點，就會累得趴在電腦前睡著了。

葉靜雯也知道這段時間因為寫的緣故忽略了豆豆，可是機會難得，隻希能努力多存點錢，將來的生活才多點保障。至於豆豆，日後工作沒那麽忙再好好陪他吧。

可是，葉靜雯太自信了，從沒想過向來乖巧聽話的豆豆也會有闖禍的一天，而且很嚴重。

第二天下午，當葉靜雯為文案煩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兒園的一通電話打過來，把嚇得分不清方向。

“葉小姐，麻煩你親自過來兒園一趟，豆豆闖禍了。”

歐老師在電話裏的語氣很嚴肅，上兒園這麽久豆豆還是第一次被老師投訴。連忙向主管請假，飛奔往兒園趕去。

誰料剛趕到兒園，已經看到豆豆站在走廊上，雙眼通紅。葉靜雯安了一會兒，然後找到了歐老師。

還沒開口問清楚況，歐老師已經把事的始末道出。“今天午睡起來，豆豆不知道為什麽跟小朋友打架了。他力氣大，把對方的臉頰抓花，還往桌子上推，額頭腫了一大塊。”

葉靜雯整個人都懵了，雖然豆豆有時候很調皮，可是從來不會跟其他小朋友打架。低下頭，小聲問豆豆：“是真的嗎？”

豆豆抬起頭，表倔強：“是他先推我。”

“可是打架是不對的，有什麽事可以跟老師說，尋找最合適的解決方法。”葉靜雯歎了口氣，小聲問歐老師：“傷的小朋友和家長還在嗎？”

“在休息室裏，你過去看看吧。”歐老師指著後的休息室，提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