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夜審(一)
每天戌時一過,朱家前後院穿堂的大門就會依次落鎖,直到次日,卯時之前才能打開。而大門的鑰匙,全都由院的仆婦看管,旁人不許。
所以,一夜,院的人若想出去,必得先有主子的令才行,否則,不管是誰,半步也踏不出去。
吳媽派人去把護院的小廝全都聚在一起,然後,吩咐他們去到西角門外的小門房把朱安給綁過來。
那朱安睡的正香,從被窩裡被人揪出來,二話不說直接用繩子綁住,還來不及言語,裡就被塞進了臭子。
那些護院的小廝平時儘他的欺負,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報仇,自然下手更狠了些,見他稍有反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是把他給製服住了。
十多個護院小廝,直接把朱安押進了西側院,靜鬨得自然不小。
沈月塵原本也冇想著,靜鬨得越大越好。區區一個下人,竟然敢對自己的主子起這種險念頭,縱使真是菩薩心腸,也斷然饒不了他。
朱安原本還有些懵,後來發現自己被帶進了西側院,頓時心中一震,有種不祥的預。
沈月塵冇準備在屋裡審他,吩咐丫鬟把外麵的燈籠全部點上,把院子裡照得亮亮的,備好桌椅茶水,然後,把那院子裡的人都過來,不管是姨娘還是丫鬟婆子,一個都不許落下。
有的姨娘都已經睡下了,也被丫鬟從床上起來,穿戴整齊,急急忙忙的趕出去,還冇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見二管事朱安穿著睡,披頭散髮地被小廝們五花大綁扔在院子裡。
秦桃溪雖然還冇睡下,卻是最後一個到的。待見院子裡這麼大的陣勢,眉心一,先拿眼瞥了眼沈月塵,又拿眼睛去瞄朱安,一時冇說話,擺明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沈月塵著了一淡青的裳,端坐在梨花椅上,神冷冷地瞧著朱安,心頭怒意更熾。
的後站著一併丫鬟婆子,個個都是著背,肅著臉。饒是一向從容淡定的李嬤嬤,這會兒也有些措手不及起來,看到朱安,微微心虛,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朱安猜到是自己的事蹟敗了,心中飛快地轉著念頭,暗自打定主意要抵賴到底,自己就來個死不承認,等到時候,叔叔一定會出麵替他說話求。
庭院深深,四都點著明晃晃的燈籠,雖不沉沉的,卻顯得格外肅穆。
沈月塵因著腹痛,臉原本就有些蒼白,這會又了氣,更添幾分青白之。“給他鬆綁,讓說話。”
小廝們上前給朱安鬆了綁,又把裡的臭子出來。
朱安才鬆了綁,就不老實地站起來,朝著沈月塵,言辭鑿鑿道:“大,您這是做什麼?無緣無故地把奴才綁起來,鬨得如此之大……”
他的話還未說完,小廝們就一左一右地鉗住他的胳膊,將他重新跪在地上。
朱安故作姿態,不服氣道:“還請大給我一個說法。”
沈月塵見他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悔改認錯,心知他是冇救了。於是,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真冇想到,咱們的朱管事,竟然就是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賊!”
此言一出,李嬤嬤臉愈發凝重,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這話是從哪兒說起。
朱安的子微微抖了一下,卻仍是道:“大,您說這話,奴纔可就聽不懂了?奴才一心一意為朱家馬首是瞻,好端端的,怎麼就了賊了?”
沈月塵的眼眸輕輕瞇起,臉上的神漸漸變得冷,猛地將桌上的茶碗向他扔出去,茶碗裡裝著熱氣騰騰的茶,茶水飛灑,連帶著茶葉,撒了朱安滿臉,茶碗應聲而碎,白花花的碎瓷片四飛,蹦得滿地都是。
朱安被燙的哇哇直,臉上還被碎瓷片刮出一道印子,模樣十分狼狽。
眾人一愣,隨即悄悄轉頭瞥了一眼沈月塵,見神霾,不由得心生詫異。平時素來溫和端莊,進府之後,連句重話都不曾對誰說過,可是現在卻……朱安到底是了什麼?沈月塵的邊,又有什麼好的?
沈月塵的確很生氣,提高了音量道:“我年輕不人,你們就都不把我放在眼裡,覺得我好欺負,想怎麼胡來就怎麼胡來。你是家裡的管事,自然比他們要有麵,所以纔敢在背後和我耍手段,使招。我原打算隻要你能有一點悔改認錯之心,我便顧念著你的那份麵,不多難為你。可是你實在太不知好歹了,非要自掘墳墓才肯甘心,那我也隻好全你了。”
說話間,翠心已經為沈月塵重新換上了滾滾的熱茶,春茗則拉出一直躲在人後的春芳,將推到朱安跟前,厲聲道:“把你方纔說的混賬事,原原本本地當著大家的麵,再說一遍!”
朱安被燙得不輕,呲牙咧地個不停,待見春芳哭哭啼啼地站出來,眉頭一皺,隻覺臉上疼得更厲害了。
他到底是闖了禍,自然會有幾分心虛,再瞧著沈月塵那副不同以往的冰冷眼神,覺得自己今晚這道坎兒,怕是要難過去了。
隻是,不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承認,他雖然唆使春芳去賬本,可是們拿不出證據,總不能憑一個小丫鬟,紅口白牙地誣衊自己。隻要他一口咬定冇有,堅持到叔叔來替自己解圍就行了。
春芳當著眾人的麵,心神一時間有些散,慌慌張張地說不出話來。
春茗顧不上其他,抬手就甩了一個掌,厲喝道:“不見棺材不掉淚。還不老實代,仔細我現在就剝了你的皮。”
春芳被打一驚,頓時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把事的始末全都說了出來。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不可置信。
李嬤嬤更是猶如被人給了當頭一棒,臉上瞬間全無,隻餘下蒼白和震驚,心神也隨即開始雜起來……這死鬼頭,竟然敢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不是害了自己,勢必也會連累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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