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敵意
正所謂,家和萬事興。
一家人齊心合力能夠擰一繩兒似的在一起,自然是最好。但如果,實在擰不到一塊的話,也是不能勉強的事。
所以如果不下定決心的話,終究最後誰也得不到安寧。
朱家二老對長子朱峰的偏,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嫡長子的緣故。朱峻雖然天資不差,但和長兄相比起來,還是了一份沉穩和擔當。
老爺子認定,隻有敢於為了這個家而犧牲的人,纔是這個家當之無愧的一家之主。
秋風瑟瑟之時,朱錦綸終於風塵仆仆地從滄州歸來。
他看起來消瘦了不,臉上的皮也變得糙了,可見這一路上的辛苦。
柴氏心疼地了他的臉,眼中滿是心疼道:“看你這副樣子,真是讓人心疼。還吃得消嗎?有冇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找大夫過來瞧瞧……”
朱錦綸微微搖頭道:“兒子冇事,隻是趕路趕得有些疲憊,休息兩天就好了。”
老太太隨即也道:“你這一路辛苦了,趕回去梳洗一下,早點休息吧。”
朱錦綸雖然很累,但並不著急回去休息。相反地,他現在最想見的人,這會卻冇有出現。
朱錦綸猶豫了一下,方纔開口道:“我想去見一見大嫂。”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
柴氏忙道:“你纔剛回來而已,這麼著急做什麼?”
朱錦綸依舊堅持著要見沈月塵,不管怎樣,他都想親自和說一說滄州那邊的事。
朱老爺子還是明白他的心思的,隨即點頭道:“你去見見也好。”
朱錦綸聞言俯一禮,緩緩退出房間。
沈月塵如今每天都在屋中安坐,鮮出門。
的肚子沉得厲害,再加之,外麵風寒重,稍有不慎容易著涼,讓人不得不小心。
陸大夫說了,沈月塵想要穩固胎氣,最需要的就是靜養。
待見朱錦綸的那一刻,沈月塵微詫異,“二弟,你回來了?何時回來的?”
朱錦綸上前對拱拱手,算是行禮。
沈月塵也是低垂著頭和他輕聲打了招呼,不過下一秒,還是扶著丫鬟春茗的手,站起來,神焦急道:“大爺有訊息了嗎?”
朱錦綸眸子中一片冷凝,沉默了幾秒。
他的沉默和表,便已經是最明顯不過的答案了。
沈月塵看著他的臉,心中深深一歎。
朱錦綸上前一步,再次拱了拱手道:“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想的辦法也都想了,可惜,還是冇能找出大哥的下落。嫂子,雖然錦綸並不想說泄氣的話,但大哥的事,也許隻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實話總是難聽的,真相也總是殘忍的。朱錦綸知道自己必須給沈月塵一個代。
沈月塵垂下眼簾,淡淡道:“有勞二弟為大爺奔走勞這麼久,月塵心中無限激。不過,大爺一天冇有下落,我的心裡就一天不會放棄。縱使他真的有了什麼不測,我也和老太太想得一樣,活要見人,死要見……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我心裡都有準備。”
朱錦綸聞言不眉心一,隻覺,他這位大嫂,還真是能沉得住氣。
若是換彆人,估計這會一定是要整天以淚洗麵,哭哭啼啼地不人形。
表明瞭自己的態度之後,沈月塵眸子中有淡淡的寒意,向朱錦綸忽地發問道:“我原本還有幾件事,想要請教二爺的。今兒難得二爺親自過來,我便有話直說了。”
朱錦綸聞言點了點頭,出手來,做一個“請說”的手勢。
沈月塵正開口,忽地想起裡間睡得正的孩子們,連忙吩咐吳媽道:“媽媽幫我把孩子們抱到次間去吧。”
吳媽忙應了一聲,帶著兩個兩個丫鬟去到裡間把孩子雙雙抱了出來。
沈月塵見朱瀅的小腳從被子裡了出來,忙抬手給蓋好被子。
等孩子們都出去了,沈月塵方纔讓著朱錦綸坐下來說話。
桌上有現的茶,春茗上前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熱茶,便又悄悄退到一邊。
坐下之後,沈月塵纔有機會打量朱錦綸幾眼,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剛剛回來,連乾淨的裳都冇來得及換呢。
難為他能這麼上心了。
沈月塵默默地想著,雖說長房和二房有些利益上的衝突,但朱錦綸這次能夠親力親為,為朱錦堂的事而四奔走,還是很不容易的。
沈月塵對他心懷激,見他將杯中的茶一飲而儘之後,不等春茗上前,便親自手給他又倒了一杯。
朱錦綸道了一聲多謝,淡淡開口道:“嫂子想要問什麼事?”
沈月塵直截了當道:“此番大爺失蹤一事,二爺覺得是什麼何人所為?”
朱錦綸微微一怔,想了想才道:“嫂子雖然安坐家中,但想必也聽到了不的風聲吧。京城那邊的訊息,顯然是目前最可信的。我自已也覺得是那些堂之流所為。”
沈月塵靜靜地聽著,心裡一寸一寸地涼了下來。
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不小心弄出些許聲響。
“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既然是黨所為,他們又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呢?”
朱錦綸聽了這話,隻道:“朝廷在各地征繳糧食,這算不是什麼。他們想要得到風聲並不困難,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即可。”
沈月塵聽了這話,微微搖頭,並不讚同道:“如果隻是在當地收糧,倒也好打聽。可是,大爺此番去的可是滄州……這麼周的事,那些黨又怎麼會知道呢?而且,既然他們想要搶糧,那麼又何必多此一舉,等到大爺出現了再手,直接在滄州當地開搶,豈不是更容易些。”
說實話,這一點一直都在困擾著沈月塵。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那些黨真的隻為了要糧的話,大可以明目張膽地搶劫那些滄州地界的大地主,大商戶,他們有的是錢糧銀子……何必,非要招惹上朱家呢?
朱家的名聲在外,但凡是瞭解朱家的人,就會心存忌憚。
招惹了朱家,就等於招惹了京城的阮家,而招惹上了阮家,就勢必會驚了貴妃娘娘。如此一來,原本隻是一件劫財劫糧的小事,就鬨得沸沸揚揚起來。
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都不一樣。
朱錦綸聽了沈月塵的話,心神一,隻覺的話並不是完全冇有道理。
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靜自然越小越好,怎麼可能非要頂風而行呢?
“二爺,您仔細想想,如果不是悉朱家的人,怎麼可能會對大爺的行蹤知道的一清二楚。說實在的,大爺何時進城,何時出城,這些事連咱們自家人都難知道得那麼清楚。”
朱錦綸眉心蹙,沉道:“嫂子你的意思是?”
沈月塵放下茶杯,認真道:“外麵的事,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總覺得這件事,並非隻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首先,黨劫走了糧食,這點是一定的,可是他們的訊息來源是誰?換句話說,是誰給他們通風報信的?”
……朱錦綸的腦海中猛地閃過這兩個字,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太對。
“嫂子,您不會懷疑咱們家裡有吧?”
沈月塵故意把話留了一半,隻道:“家裡人自然是信得過的,我擔心的是外麵那些人,那些和朱家有共同利益的人……”
朱錦綸的眸閃了閃,隨即向沈月塵道:“您是說賈家……”
作為朱家,多年來最有利的競爭者,賈家的嫌疑,顯然是最大的。正所謂,同行是冤家。一山不容二虎,朱家和賈家對立已久,算得上是同城死敵。
沈月塵語氣沉沉道:“也許是,也許不是。我不過隻是一個宅婦人,有些事想得到,但未必能做得到。所以,還請二爺多費些心思,再仔細查一查的好。”
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不管結果如何,我實在無法容忍咱們朱家就這樣被人白白地給算計了去。大爺是生也好,是死也好,我一定要找出真正害他的人。”
朱錦綸的臉微微一,雖說隻是個芊芊弱質的子,但說話時的這份以牙還牙的氣勢,還真是不輸給旁人。
“二爺,你會幫我的吧?”沈月塵冇有忘記自己的份,心想著,如果真的放下臉麵來求求他的話,那他一定不好意思拒絕的。
朱錦綸直了後背,神認真道:“嫂子心細如髮,想問題果然想得十分徹。您既然給我提個這個醒兒,那我當然要徹查到底了。”
沈月塵聞言心下稍安,忙又拿起桌上的茶杯,舉起來道:“好,那我今日就以茶代酒,多謝二爺幫我這個忙了。”
朱錦綸也拿起茶杯迴應道:“嫂子客氣了,我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幫您,也是為了大哥,也是為了朱家。”
……
賈家西苑。
賈獻東正津津有味地翻看著一本畫本書,那書是賈老夫人專門請師父給他畫的,上麵一個字都冇有,隻有帶著劇的圖畫。
那畫本上麵畫得都是戲中的故事,打打鬨鬨的,賈獻東一直很喜歡看。
他雖然認得不字,但不喜歡讀書,
一看見那滿是蠅頭小字的書本,冇看上一會兒,便會覺得頭疼,哼哼唧唧地坐在地上耍賴不止。
賈老夫人這個孫子,冇什麼太大的指了,隻希他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過一生,也就知足了。
賈獻東一看起畫本兒,就會十分投,投的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隻是一遍一遍地重複不停地看。
這會,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辰。
賈獻東還是不肯吃飯,丫鬟們不敢多勸,怕他會突然發起脾氣來,把這些好碗好碟都摔打碎了。
楚楚才一進屋,就見賈獻東一個人對著畫本兒嗬嗬地傻笑。
微微一笑,對著丫鬟們比劃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賈獻東跟前兒,湊過頭去,發問道:“這畫本好看嗎?”
賈獻東頭也冇抬就隨口答道:“好看。”
楚楚輕聲“嗯”了一下,又問道:“那是這畫本兒好看呢,還是你媳婦好看?”
賈獻東張了張,這會兒才覺著不對勁,忽地抬起頭來,看向邊噙著笑意的楚楚,隨即咧一笑,憨憨道:“我媳婦最好看。全天下我賈獻東的媳婦最好看。”
楚楚聞言莞爾一笑。
“那既然是我好看,那你陪我一起吃飯可好?”
賈獻東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啪”地一聲合上了書本,起道:“好,我陪媳婦吃飯,吃飯。”
丫鬟們見狀,暗自鬆了口氣,隻覺得還是二有辦法。
二不人長得好,辦法也多,總是三言兩語間就把二爺給哄得服服帖帖的。
賈獻東吃飯的時候,很有規矩,一口飯一口菜的吃,吃過了半碗之後,便要喝湯。
楚楚為了伺候好他,特意將這些瑣碎的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如今已經是賈家二了,要名有名,要麵有麵,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寄人籬下的看眼了。
楚楚知道,這一切都是托了賈獻東的福。所以纔要對他好上加好,讓他時時刻刻都離不了自己。
方纔,老夫人又找過去說話了,叮囑來叮囑去的,還是那幾句話。可卻不能恭恭敬敬地聽著……
心裡很清楚,老夫人對自己存有不滿。不為旁的,隻因為親這麼久了,他們還始終冇有圓房呢。
親這麼久了,雖然每天同床共寢,但兩個人卻冇有夫妻之實。
賈獻東不懂行房之事,每晚隻是抱著楚楚睡得酣甜,讓老夫人哭笑不得。
楚楚也是倍無奈,看著每天早上嬤嬤們一臉失地過來檢視床鋪,收起每天都要重新準備好的白帕。
一天不圓房,就不是真真正正的賈家二。
楚楚雖然心裡也著急,但也冇什麼辦法。
也嘗試過幾次,想要“勾引”賈獻東,可是他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的單純,天真,所以就算的上不著一縷,他也是毫無反應,隻會跟著自己上的服,然後繼續抱著一起睡,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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