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郁走之前，問了許錦言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那麼趕，一個月之要辦別人一年都辦不了的事。」

庫泉的勢力之大，心思之深，手段之毒都非是常人能及。他既然這般居心叵測，必定是周計劃了多年，又有無數人的智謀添磚加瓦，而一個弱弱的子，居然妄想在一個月之，以一己之力瓦解了庫泉積累了一輩子的計劃。

這個想法似乎…。是天方夜譚。

許錦言聽聞赫連郁的問話，下意識的了自己的肚子。

一個月的時間，不行也得行。

一個月後這個孩子就三個月了，三個月就該顯懷了。

一旦顯懷，這個孩子的存在就瞞不住了。

那個人若是知道懷著孩子還在突厥行這樣危險的事，以他的子，很有可能會拋下大乾的一切立刻趕來找。

怎麼可以妨礙他，從那些青州人的口中便可以輕易知曉，他是以怎樣的雷霆之勢回到了大乾，又是以怎樣的才謀鎮了無數變。

風華驚世的大乾太子殿下，那是大乾人的驕傲，是所有百姓瞻仰的對象。

他做的那樣好，不能妨礙他為天下最耀眼的太。

赫連郁的問話，無法真實回答，只能笑了笑道：「因為想趕著時間回北明過春節。」

過了春節，他就快要回來了吧。

太子殿下，真的想你了。

很想很想。

赫連郁沒聽明白，但是想也知道許錦言沒有說實話，許錦言不說實話他也可以理解，這件事的牽扯的範圍很廣，許錦言一個北明的郡主和庫泉這個突厥的王爺，兩個人看似八桿子都打不著，可偏偏這兩個人之間卻有著極大的恩怨。

這是一個，而許錦言不會輕易告訴他。一個月之要摧毀庫泉也是一個，這個也定然極難啟齒。

這樣多的，無法一一道來，不是理之中的事麼？——

許錦言和赫連郁的合作一達，兩邊的計劃都已經在分頭進行了。

許錦言等人在赫連郁的安排下低調的進了突厥，直奔了綏城，綏城屬於突厥王的域下，而好是這裏與休斯城毗鄰。赫連郁在綏城給自己找了個活兒，告訴突厥王說是綏城的員疑似貪污，他要留在綏城調查此事。突厥王見自己這二兒子這麼勤，當然是沒有不答應的，怕被調查的員鬧事，還順便撥了五百輕騎給他。到了青州這麼多天，總算是深了突厥部。北明子的面容和突厥子面容的差異還是比較大的，許錦言一行人紛紛都換了打扮，子都偽裝了波斯子的樣子，長袍遮，綺麗的面紗遮住了臉龐，自面紗上還綴著各樣式的小小金片，隨著一走一行之間，金片便發出「叮叮鐺鐺」的聲音。

英伯也沾了兩撇鬍子，扮作了行商的異國商人。一行人之中只有努爾布是不用扮的，他往這裏一站，沒有一個人敢懷疑他的份。沈思思初到突厥非常新奇，從小隻聽過突厥的樣子，卻從來沒有見過，睜著一雙水杏般的眼睛四看，看什麼都覺得有趣。

「錦言錦言，快來，你看那邊，突…。這裏居然也有賣糖人的！」沈思思指了指前方不遠的一個賣糖人的小攤子，立刻就跑了過去。

一看清糖人攤子，沈思思就皺了眉，然後發出了「咦？」的一聲。

突厥的糖人攤子和北明比起來……還真是很不一樣。充分顯示了突厥人剽悍英勇的在和外在。北明的糖人大多都會一些孫悟空豬八戒等形象，孩子喜歡，大人有的時候還會為糖人的真而好。

但是突厥的糖人…。似乎不太能稱之為糖人，比如這看起來正在糖人的和藹老爺爺手裏正在著一條真的花斑長蛇，蛇上的鱗片還有那種斑斕的花紋都被一點點的了出來。而攤子上還有蜈蚣，蛤蟆，毒蜘蛛等一類的東西…。

糖人本就是給小孩子玩一玩然後吃掉的，但是突厥的這些糖人看起來不僅不能口，連眼都很難說。

而且這種東西給小孩子……不怕嚇著孩子麼？沈思思本著「來都來了」的心態，還是買了幾個糖人，分別是一指的細條長蛇，一圈一圈的蟲還有一隻上絨都能看清的五彩大蜘蛛。

許錦言看了有些反胃，暗道這一胎該不會是個兒，會怕這些東西。

半夏在一旁小聲提醒道，小姐你不要想給孩子上賴，你自己也怕這些東西的。許錦言看沈思思一臉欣喜的樣子，扯了扯角，隨意一瞟，卻看到了旁邊的趙晚楓，趙晚楓的神不是害怕，也不是嫌棄，而是落寞。趙晚楓看著沈思思手裏的五彩大蜘蛛，神顯而易見的落寞。

這綏城和父親是來過的，那個時候還小，大約八九歲的樣子，看見這麼真的五彩蜘蛛嚇得哇哇大哭，父親的格一向很奇怪，說我的兒怎麼能怕這些！

為了不讓害怕，父親買下了那隻大蜘蛛放在了的床邊。每晚嚇得不敢閉眼，怕一閉眼那蜘蛛就會活過來爬到的上。

父親的育兒方式，總是那麼別出心裁。

如今故地重遊，趙晚楓看見那五彩大蜘蛛還是會害怕，邊卻再沒了父親喋喋不休著，「我的兒怎麼能怕這些！」赫連郁給許錦言一行人安排的住所在綏城一座很雅緻的院落，那院落是赫連郁的私人房產。私人的意思是，突厥王不知道的房產。

「殿下好品味，這院落打造的竟然很有北明江南的風韻。」許錦言瞧著那院落里的小橋流水，以及隨可見的心綠植的修飾，頓時有了些耳目一新的覺。

這樣的雅緻的院落出現在突厥這樣連糖人都如此剽悍的地方，還真是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是像你們北明的江南。因為我母妃很欣賞大乾的靜純皇后，那靜純皇后不就是江南人，我母妃的宮裏收集了不江南一些庭院的畫像，我覺著好看，便讓工匠照此院落造了這院子。」許錦言怔了一下，敬純皇后…。蕭衡昭的母親。原來敬純皇后的魅力是如此之大，芳蹤不僅在北明和大乾兩國之間流傳，連突厥都有的蹤跡留下。

也是，那樣聰慧靈巧的子擔得起天下的矚目，擔得起無數人的崇敬與。

只是為什麼最君王卻在後來變了心呢？「寧安郡主，不太好的消息，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赫連郁帶著許錦言在院落里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對道。

回頭的那一剎那，子似乎正在沉思，不知在想什麼，眉宇間籠罩著一些未知的緒，將那雙琉璃眼眸渲染的懵懂而無辜。穿著波斯子的服飾，墨綠的上是點點的金綉，自腰肢綿延而下一道金線，順著金線旁開出了數朵金小花。

面紗被褪了下來，那張清婉的容在異域的波斯妝點下，不覺突兀，反而更添了幾分神和魅。

赫連郁又想起了那支九，突厥子的和波斯差距不算太大，若是穿了突厥的跳那支九，該是怎樣的華彩飛揚？

「不太好的消息？是什麼？」許錦言回過神來，向赫連郁問道。

赫連郁將眼睛裏的驚艷收回，他咳了咳道：「那塊兵符可能只能調三千輕騎。」

「因為我那塊兵符能調的只是虎營一營的一萬兵馬，可是虎營的一營和二營都在開城周圍，我三弟這個月剛巧被派到了開城辦事。若是他在，那兩營稍有異都會被發現。所以目前，只能用三營這最小一營的兵馬。」

許錦言想了想，「這三營在哪裏？」「就在綏城。」許錦言計算了一下，「三千兵馬……庫泉的地下城裏藏著多人，可是個極大的未知數。」「準確的說，是三千五，我父王撥了我五百人鎮綏城的員。」

赫連郁聳了一下肩，本來一萬對庫泉的地下大軍都已經是天方夜譚了，現在又變了三千五。

「郡主，這件事要不我們從長計議一下，一個月的時間可能的確有些倉促。」赫連郁小聲道。

「不，依然還是一個月。你且讓我好好的想一想……這件事該怎麼去做。」許錦言深思著慢慢的走離了赫連郁。

赫連郁的目一直追隨著那抹影，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笨，事出了意外，他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靠那個小小的子去做。

如果那子的夫君在，必定不會像他一樣沒用。

可那子的夫君在哪裏呢？

怎麼就捨得讓流落在外面。

若是自己是的夫君，必定不會捨得讓四遊走。

赫連郁搖了搖頭，暗笑自己胡思想。

——

休斯城，左賢王府。

張天道將一張畫像放在了庫泉的面前，畫像中的子額間一朵桃花，微微的笑著，清婉卻不失。

庫泉拿起了畫像，眼中出了些邪的彩，「這麼個人便是返世之人？」

張天道點頭道：「是，王爺，我遍尋了白雲山南麓的人，有兩個樵夫看見了這改河道之人，我便按照他們所說繪下了此圖。」

「王爺，有意思的是，這個人的份並不尋常。」

庫泉抬起了頭，「是誰？」「北明，寧安郡主。」

額間桃花，天下獨此一朵，再好認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