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

明明缺考一門的是顧城，結果一臉難過的卻是韓暮。

這個跳的孩子，來的時候一直冇停下來過，回去的時候卻始終沉默不語，還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顧城的臉。

顧城被他瞧的頭皮發麻，實在忍不住了，道，“你莫要擔心，我可以篤定，縣試一定能過。”

“真的？”韓暮一臉驚訝，“先不說你缺考了一門，就說那咱得罪了安郡的知府，倘若他做點手腳……”

到時候，顧城就算是績不錯，也可能過不去。

“沒關係，不是有個郡王過來主持公道了麼。”喬連連這會想開了，“再說了，考不過就考不過，天下又不是隻有科舉一條路。當初想讓他考科舉，隻是想著多個本事多條路，至於真的要做什麼，還要看他的喜歡。”

這是喬連連心真實的想法。

作為一個母親，能做的僅僅是給孩子們鋪出各種路，讓他們擁有選擇的權利。

最後想要走哪條路，還是要靠自己的選擇。

喬連連了大兒子的頭，顧城回贈了一個淺淺的笑，母子倆上有著淺淡的溫馨在流。

韓暮坐在一旁，心底五味雜陳。

他想到了老父親對自己的期，想到了十年必中秀才的誓言，裡一陣發苦。

他也好想要這樣開明的娘。

可是他冇有。

馬車一路疾馳著往斜縣走。

到了韓家，把韓暮放下，娘倆就開始往顧家村趕。

半下午時韓暮考試結束，四個時辰的路途，趕慢趕，回到家時天還是黑了。

但新房的燈火燦爛，門口還有約的聲響。

好像是顧樓這個小子，“娘什麼時候回來，我不想吃碧鬆叔叔做的飯了。”

“那就吃劉嬸子做的。”這好像是碧鬆的聲音。

“劉做的也不好吃。”顧歌吭嘰吭嘰，“還是娘做的飯最好吃。”

喬連連和顧樓下了馬車，站在門口，聽著裡頭的靜，心的一塌糊塗。

冇有作，顧城也冇說話。

可裡頭的顧歌卻忽然蹦了起來，“娘，娘。”

“這小丫頭瞎什麼呢，你娘還在安郡呢。”碧鬆冇有正形的調笑。

顧歌不理他，邁著小短跑到了大門的位置，想把大門打開。

可高不夠，怎麼墊腳都夠不到門栓。

“娘，娘。”小丫頭著急的都快哭了。

偏碧鬆冇個正型，依舊在那賴著不彈。

最後是在屋裡臭的顧鵲走了過來，替小歌兒把門打開了。

夜如墨。

燭閃爍。

大門緩緩朝兩側打開，一對母子筆直的影倒影眼簾。

裡頭的人全都驚呆了。

顧樓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兩隻眼睛瞪的圓溜溜，一臉的不敢置信。

顧鵲也是雙目圓睜，隻是不想小歌兒哭纔開了個門，誰能想到，心心念唸的人竟然就在外麵。

還是顧歌反應靈敏，儘管是全家最短的，但還是憑藉著一驚人的思念，用上了三年來最快的速度，直奔喬連連側。

“娘。”

小姑娘一把抱住孃的，細細的喊上一聲，淚水便流了出來。

喬連連的心又又酸，彎下腰，把小姑娘抱進懷裡，用力的啜了兩下的臉蛋。

“娘真的回來啦。”顧鵲驚呼一聲，也狂奔了過來。

屋裡已經睡下的顧鐘被驚醒，翻下床，連鞋都冇穿，直奔大門外，然後站住了。

有些人看到思念已久的人是撲過來。

有的人卻是怔怔的站在不遠，想過來，不敢過來。

“鐘兒，想娘了不。”喬連連湊了過去。

顧鐘抿了抿，這個秀的孩子，不說話，也不擅長表達思念。

但他泛紅的眼圈證明瞭，娘不在的日子，他有多想。

“傻孩子。”喬連連抱了抱他。

六歲的小夥子手圈住了後孃的脖頸，在耳邊落下了輕輕的一個吻。

“娘，娘，還有我，我也要親親，親親。”

每次到了顧樓，畫風就有點走樣。

喬連連看向撅起大子的胖兒子，哭笑不得，在他頭上用力了幾下，直將他的頭髮都掉了，才湊上前，親了他臉一下。

胖兒子好養活，當即就滿足的笑了起來。

喬連連把懷裡哭到睡著的顧歌放回去，又給小顧鐘穿上了鞋子，這才發現家裡了一個人，“顧紹去哪裡了？”

碧鬆原本歪坐著冇個正型，聽到這話頓時一個激靈，坐直了，“他……他有點事兒。”

“讓他在家裡照顧孩子，他卻不在。”喬連連眉頭微擰，“他是什麼時候出去的？什麼時候回來？”

“他……纔出去冇多久。”碧鬆了汗，“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很快是多快？”喬連連繼續問。

碧鬆回答不出來了，在心底哀嚎：爺你快回來吧，快回來吧，我招架不住夫人啊。

然而外頭漆黑一片，並冇有任何響。

一剎那，碧鬆忽然會到了幾個孩子盼孃的緒。

好在喬連連冇有繼續追問，而是看向幾個孩子，“晚上吃飯了嗎？”

顧鵲先是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娘不會是快馬加鞭從安郡回來的吧。”

喬連連點了點頭。

豈止幾個孩子思念，也想孩子們想的。

能早點回來，自是早點回來的。

“那娘肯定冇吃飯吧，我去做點飯。”顧鵲十分懂事。

“還是我來吧。”喬連連淺笑，雖然今日風波不，坐了一路馬車也累，但看到幾個孩子一瞬間就充盈了力，覺不到累了。

“那我給娘幫忙。”

娘倆在廚房忙碌了一陣子，端著幾個小菜，幾個餅出來了。

剛纔還懶散坐著的人全都迅速的依偎了過來。

碧鬆跑得尤其快，抱著小胖子就往屋裡跑。

“終於不用吃我做的飯了，真好……”他一邊嚼一邊嗚嗚咽咽。

喬連連不聲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麼，這幾日全是你做飯，顧紹一直冇在家啊？”

碧鬆的脖子一瞬間梗住了。

怎麼還都是陷阱呢，能不能讓人隨便發發牢了，嚇得人家都不敢說話了。

好在不過片刻，大門就被敲響。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碧鬆，我回來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