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門口。

李建公公也就在太子房裡站了片刻，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便離去了。

太子妃心底打鼓，但還是把李建公公給送到了東宮門外。

“太子妃可彆送了，咱家說到底也就是個奴才，哪能勞駕得太子妃呢。”李建公公笑瞇瞇地道。

太子妃立馬擺手，“公公這話可錯了，如今父皇子不好，全靠公公一個人照顧，我對公公好，那便等同於對父皇的孝敬，都是理所應當的。”

說著，對後的姑姑行了個。

姑姑立馬上前，往李建公公手裡塞了個荷包。

“哎，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李建公公連連擺手。

“冇什麼使不得的，說起來公公可是跟著父皇幾十年的人，也算是看著我跟太子一起長大的，說是咱的長輩都不為過，小輩為長輩做點什麼，那都是應該的。”太子妃淺笑嫣然，“公公以後有事隻管說，可彆跟咱們小輩的客氣。”

這話說的，李建角勾起了極大的弧度，對太子妃點了點頭，才慢慢離開了東宮。

這期間，太子妃一直站在東宮門口，笑盈盈的目送。

直到李建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立即收起笑容，目冷漠的看著前方。

“一個閹人而已，還敢在本宮跟前擺譜。”太子妃冷哼一聲，“說他是長輩，他便真把自己當長輩了，也不想想他一個姓李的有什麼資格當虞家人的長輩。”

旁邊的姑姑也跟著嗤道，“太子妃給他幾分，他就開起染坊來了，要不是需要他時刻傳遞皇上的訊息，誰會在乎他一個閹人。”

太子妃冷著臉冇講話。

姑姑瞟了兩眼的麵，說的愈發起勁，“現在且任由他囂張兩日，等咱們皇孫繼承了大統，他將和清平郡王一脈的人被殺個乾乾淨淨，片甲不留，讓他把自己當盤菜。”

“好了，閉，這些事是能說出來的麼。”太子妃名為嗬斥，眼底卻漾起濃鬱的笑意。

旁邊的姑姑也不怕，捂而笑。

主仆二人顯然都十分期待未來的場景。

約莫笑了十幾分呼吸，太子妃神一頓，“不管怎麼說，當前的拉攏還是很重要的，你且派人去送些貴重品給他，再出結盟的意圖，我就不信他能拒絕。”

不管虞非昇和虞非城誰做下一個太子，終究也隻是太子而已。

老皇帝一旦斃命，真正的大虞之主是太子，是的丈夫。

而，也會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孃娘。

太子妃沉沉一笑，轉朝著休憩的院子行去。

與此同時，在東宮之外，城門之，李建也在和旁的小公公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著話。

“乾爹，太子妃如此對您，您為何還是不冷不熱啊。”小李公公一臉好奇的詢問。

李建微微一笑，“這麼對我，是因為我有用，不是因為我這個人。”

有些人呀，當麵你公公，背地裡你閹人。

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兒，在這宮裡還見麼。

“既然您對有用，那就更不用怕了啊。”小李公公愈發好奇，“需要您幫忙，更應該上趕著對您好纔是，您便是隻收點東西，也足夠您賺個盆滿缽滿的了。”

李建嗤笑一聲，隻說道，“先看著罷，後頭的事兒誰知道呢。”

父子兩個回了乾清宮。

老皇帝正躺在榻上，巍巍的咳嗽。

聽見靜了，他閉著眼睛，慢悠悠地問，“可是李建回來了。”

李建公公立馬弓著腰湊了過去，“回皇上，是奴才。”

“給我端點水來。”老皇帝慢慢睜開雙眼，卻被滿室人的燭刺激的再次閉上雙眼。

李建“哎”了一聲，回過頭看了小李公公一眼。

小李公公立馬躬送上茶盞，李建接過，慢慢的喂著老皇帝喝了一口。

待喝第二口的時候，老皇帝側過了頭，“不喝了不喝了，現在渾都不舒服，喝一口水也累得慌，便是說兩句話……都累啊。”

這幾日上朝，皇帝已經不講話了，公務也幾乎都由太子理。

他知道，自己約莫是大限要到了。

可知道歸知道，真正能閉上眼，安心待死的人又有幾個呢？

尤其是一國帝王，見識到了權力的巔峰，站在了人類的頂峰，他又怎甘心就此老去，就此閉眼，就此離開這繁華的人間。

“李建，朕……朕再喝一口。”

李建正要把茶端走，聽到這話歎了口氣，把茶盞重新湊了回去。

老皇帝忍著喝了三四口，才猛地躺回了床榻之上。

“下去吧。”他似乎有些低落，連聲音都無力許多。

“皇上好好歇息吧。”李建歎了口氣，為他掖好被褥，悄無聲息的退下。

乾清宮外，夜清冷。

掐指一算，已經快要冬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李建歎著氣，兩隻手抄在袖籠裡，慢悠悠的在乾清宮裡晃悠。

“乾爹，乾爹，太子妃著人送了禮來。”小李公公欣喜若狂的聲音響起，“好些貴重的東西呢，我想留那姑姑坐一會，姑姑卻匆匆走了，隻讓我把東西給乾爹，還說有時間想跟乾爹好好聊聊。”

李建“嗯”了一聲，冇有說話。

小李公公欣喜的聲音微弱了下去，“乾爹怎麼不高興呢？”

高興？怎麼高興？

年輕的時候覺得錢最重要，也曾貪婪斂財過，後來逐漸長大，逐漸衰老，才意識到活著纔是最重要的。

像老皇帝，他已經擁有了世間最多的財富。

可他不還是要死。

“那乾爹……東西怎麼辦？”小李公公也不是憨的，知道太子妃人送東西來是有用意的，“要不要送回去？”

“送回去？為什麼要送？”李建公公笑了，“留著吧，以後這些東西不了。”

劉家，趙家，韓家。

所有想第一時間帝王狀態的人，都要給他送禮。

他會都收著，但告訴誰，就要看他的心了。

哦不，也要看誰的禮更厚，誰的東西更多，誰的心意更強。

“小李啊。”李公公著袖籠，語氣自如，“今天太子妃送東西的事兒，冇事多跟人聊聊。”

得讓其他人知道，有競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