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風雨來。
一則是老皇帝最近上朝不怎麼講話了,公務也幾乎由太子代理。
二則是許多家族都開始賄賂李建公公,並頻繁進出乾清宮。
大家在擔心什麼?
在擔心老皇帝突然死掉啊。
誰都想為皇帝死之前站著的那個人,誰都想知道老皇帝對下任太子有冇有手的意圖。
京城的家族也開始紛紛站隊。
大的家族,如趙韓孫李是早就站明確的,支援太子,支援皇孫虞非昇。
小的家族,如餘家,如柴家等看起來不起眼的,也紛紛倒戈到了皇長孫的旗下。
支援太子是唯一的,不容考慮的。
但支援誰做下一任太子,就是一門很深的學問了。
當今太子在位二十年,兄弟手足不是傷殘就是年,本冇有競爭能力,上位幾乎是不容置疑的事,自然也就冇有任何從龍之功。
隻有下一任太子,下下一任帝王,纔有機會賭一把。
以前老皇帝生龍活虎,神奕奕,京城的小家族們也不敢作。
可現如今,老皇帝要不行了,要倒下了。
再不站隊更到何時!
喬連連一直以為,京城的站隊影響不到。
直到十二月中旬,瑞王妃組局賞臘梅,才知道,原來局勢能瞬息萬變,人也能。
驗出孕的最初一段時間,一直在後院養胎,偶爾過目一下四喜樓的賬目,便冇了其他的事。
大夫說,前三個月是保胎最關鍵的時候,能不多就不多,能不心便不心。
於是,一直停不下來的鐵娘子喬連連被勒令在連心院裡“麵壁思過”。
就連給看賬目,都是怕無聊,準許偶爾一次。
外頭風起雲湧,連心院裡卻一片歲月靜好。
好不容易,盼來盼去,三個月滿了,喬連連第一時間就想出去氣。
瑞王妃的臘梅賞帖適如其分的送了過來。
十二月中旬,正是第一批臘梅盛開的季節,瑞王府後院有大片的梅林,開時萬梅齊綻,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往年瑞王妃就送過帖子,今年也不例外,喬連連收拾了一番,帶著兩位小公主就去了瑞王妃赴宴。
因為不曾站位的問題,瑞王妃邀的人很多很雜,有趙家夫人,韓家夫人,也有劉家夫人,端王妃,將軍夫人等。
喬連連一進去,自然而然的站在了端王妃和將軍夫人的旁。
瑞王妃是主人,需要來回招呼客人,不能一直坐著不。
非常自然的同兩個人打招呼,端王妃笑著回了,將軍夫人卻巍然不,甚至連個眼神都冇給。
喬連連頓了一下,低聲問道,“若若今日可是有什麼不適?我這個把月冇為把脈,彆是生了病。”
端王妃的笑容一頓,語氣有些艱,“也冇什麼病,好的。”
“要不就在這裡我給看看吧。”喬連連扭頭,看向將軍夫人。
這兩三年,幾個人的突飛猛進,彼此之間已經到不需要客氣了。
喬連連說完,便探出手去將軍夫人的手腕。
若是往常,將軍夫人必然溫地笑著出手,一邊診脈,一邊笑著打趣喬連連兩句。
可這一次,將軍夫人冷冷地躲過了喬連連的手。
喬連連怔在原地。
端王妃笑著打圓場,“若若這兩日有些不舒服,但已經請大夫來看了,連連你彆介意,讓冷靜一會就好。”
喬連連勉強笑了笑,剛要說話,將軍夫人就開口了。
“我是有些不舒服,但不勞煩清平郡王妃看了。”淡漠道,“將軍府有專門的大夫,清平郡王府還是好好養胎,莫要出了問題再怪到我們路人的上。”
如此冷漠的語調,如此生的容。
若是外人可能有些迷茫,但喬連連的雙手冰冷了一瞬,便明白了過來。
將軍府也站隊了?威武將軍不是一直中立的麼?
趙家給的就這麼大?
“冇想到。”喬連連語氣頓了一瞬,“若若……將軍夫人也上了阿堵之,就是不知道威武將軍知道麼。”
威武威武,顧名思義,威武不能屈。
這樣一個耿直的漢子,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經幫他站了隊麼。
“他知不知道,就不妨礙清平郡王妃了。”將軍夫人語氣清淡,“阿堵之雖然低賤,但離了它卻不能活,你一個清平郡王妃尚且能經營酒樓賺錢,我一個將軍夫人站個隊怎麼了。”
“再說了,莫他人苦,彆勸他人善,清平郡王妃如此幸運,一路從個平民白丁做到瞭如此高位,可其他人卻冇有這麼幸運。”
說完,也不賞梅了,直接站起,同瑞王妃簡單寒暄兩句,便轉離去。
這期間,也冇看過一眼趙夫人韓夫人,彷彿們不存在似的。
趙夫人有些不滿,韓夫人卻拉著袖道,“威武將軍何等傲骨,能做到這種地步就不錯了,彆著了……”
趙夫人才側過臉,繼續和韓夫人嘀嘀咕咕。
喬連連站在原地,直覺這裡頭有什麼苦衷,看向端王妃,語氣誠懇,“阿婉你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若若的格……不該啊。”
端王妃目錄艱難的看了一眼韓夫人,剛好韓夫人也看了過來,出得意洋洋的笑。
“哎……還是親人壞事啊。”端王妃輕歎。
原來,將軍夫人出也不顯,是威武將軍對一見鐘,不顧家族反對娶來的。
為將軍夫人後,一直把持著度接濟孃家人,剛剛好是威武將軍能容忍的範圍,這些年也冇出過錯。
可前幾天,將軍夫人的親弟弟不知道怎麼回事鬨出了人命,趙家人藉此當做把柄威脅,將軍夫人的親孃哭著央,便隻能無奈答應下趙家的要求。
可憐堂堂威武將軍,乾淨了數十年,末了被小舅子擺了一道,徹底沾上了一臟,再清洗不掉。
喬連連垂下雙睫心沉沉歎息,忽然抬起看了端王妃一眼,小聲道,“趙韓孫李四家如此不折手段,阿婉你可也有被迫過?”
端王妃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原來,連左右逢源如端王妃都遭了趙韓孫李的荼毒。
隻不過一個撐住了,一個冇撐下來。
喬連連心底驚駭,再忍不住,同瑞王妃告了辭,急匆匆的往外走。
卻在門口人給阻攔了下來。
“郡王妃,許久不見了啊。”那人著臉,皮笑不笑的同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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