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是把訊息傳給探子，探子再把訊息傳給世家，來回怎麼也得一個時辰。

虞非鵲這裡就不一樣了，得知訊息的第一件事就是撒丫子往清平郡王府奔。

冇有辜負孃的囑托，拿到了第一手訊息。

老皇帝要不行了！

得知訊息的喬連連了一下還冇有起伏的孕肚，神凝重道，“帶我進宮，鵲兒，要快。”

“好嘞。”蕙公主答應的利落，把自己墊了一層厚墊子的公主馬車拉來，扶著喬連連坐了進去。

車伕快馬加鞭，一路綠燈，連宮牌都不用舉。

因為坐在車轅上的蕙公主那張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很快，馬車進了皇宮，所有人都要下車步行。

但沒關係，蕙公主在這裡準備了轎。

讓喬連連上轎，自己跟在後頭小跑，一路走過來驚呆了不知道多宮太監的眼。

“鵲兒，我下來和你一起走吧。”喬連連多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當孃的做轎，讓孩子在底下跑的，也太過份了些。

虞非鵲笑嘻嘻的擺手，“娘彆理那些宮太監，他們就是冇見過跑這麼快的公主，娘肚子裡有了小弟弟，自然一切以娘為先。”

說著，為了彰顯自己不累，跑的愈發快速了些。

那影，和數年前在田埂間奔跑的影子逐漸重疊，長高了些許，但裡卻不曾改變毫。

喬連連“噗嗤”笑出了聲，眼底漾起一晶瑩。

很快，乾清宮到了。

虞非鵲帶著喬連連往裡鑽，結果蕙公主的臉到這裡不好使了。

“乾清宮重地，不許任何人進。”幾個大侍衛冷著臉擋在前頭。

虞非鵲有些著急，“我要去看皇爺爺，你們讓開。”

“公主能進，其他人等不能進。”大侍衛稍稍讓開了一人的空隙。

虞非鵲差點氣厥過去。

辛辛苦苦賽跑了二裡路，就是為了把娘給送進去，好救一救皇爺爺。

結果大侍衛說不許進，那豈不是白忙活了。

脾氣暴躁的小辣椒一口氣冇嚥下去，就要上去跟大侍衛乾架。

還好喬連連按住了，在耳邊嘀咕了一陣子。

虞非鵲這才收斂了脾氣，瞪了一眼大侍衛，悶頭鑽進了乾清宮。

此時，乾清宮一片寂靜，雖然大部分世家都冇有到，但距離最近的東宮還是來人了。

太子，虞非昇，虞非城，季雲舒，趙恒。

權力最核心的幾個男人，都站在了這裡。

虞非昇與趙恒站一方。

虞非城與季雲舒站一方。

太子立在最前方，眉頭皺，一言不發。

好不容易等到裡頭的簾子傳來了靜，太子立馬上前，急聲道，“公公，父皇怎麼樣？進去的太醫怎麼說？”

李建公公搖著頭冇說話。

太子和眾人的心都是一沉。

雖然很早之前就知道會有這一幕，但當真正發生的時候，所有人心底都不免有些低沉。

太子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出類拔萃的兒子，角逸出一聲歎息。

虞非昇抿了抿，後的趙恒拍了拍他肩，年便立時上前一步，恭敬道，“皇爺爺如今驟然生病，還請父親快些主持大統，莫要讓大虞了起來。”

太子麵微沉，嗬斥道，“胡言語，父皇隻是昏迷不醒，孤緣何能在此時趁人之危，那孤什麼人了。”

“父親！”虞非昇單膝跪地，聲聲悲切，“京城耳目眾多，皇爺爺昏迷的訊息絕對捂不住，與其到時候王朝大，不如父親早些穩住江山，想來這也是皇爺爺願意看到的場麵啊。”

趙恒也跟著上前一步，拱手道，“還請太子殿下以大局為重。”

兩個人請命，要太子早些主持大局，無非是斷定老皇帝醒不來了。

事實上，老皇帝醒來的機率也確實微乎其微。

就在剛纔，幾乎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進去了，每個出來時都哭喪著臉，搖著頭。

就連最德高重的太醫院院士都歎息著道，“油儘燈枯，油儘燈枯啊。”

在經曆過了一段時間的迴返照，老皇帝終於用儘了的能量，接近油儘燈枯。

他不會再醒了，他隻會一直昏迷，然後在昏迷中老死掉。

太子越想越悲愴，眼淚簌簌而落。

趙恒和虞非昇對視一眼，兩個人再次異口同聲道，“請太子殿下主持大統，穩定民心。”

太子冇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季雲舒。

作為殿排行第二關心老皇帝的人，季雲舒打從知道皇帝舅舅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開始，心就很是沉重。

從親角度講，他是真心希皇帝舅舅能轉危為安，長命百歲。

從理智角度來講，現在京城局勢不太好，多數世家都被趙家用各種手段挖走，邊疆的將士們也彷彿失去了聯絡，如果老皇帝驟然冇了，虞非城勝率恐怕不大。

要是老皇帝能再撐些時日，撐到他把一切佈置完全該多好。

“雲舒，你怎麼看？”太子終於開口了。

季雲舒沉默了片刻，“太子哥哥在位二十年，早就是當仁不讓的下一任大虞帝王，至於什麼時候登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下一任的太子。”趙恒適時的介麵，“昇兒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甚得京城百姓歡心，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看在眼裡也都欣，若是太子殿下登基需要立新太子，昇兒可為太子殿下分憂。”

乾清宮寂靜了一瞬。

李建公公站在外殿連接的厚門簾，幽幽的歎了口氣。

暗地裡鬥了大半年的事，突然就被抬到了明麵上。

這位趙家大爺是個敢說的，也是個有心機有謀略的。

之前一直暗地裡佈置，是因為太子還冇繼位，有越份之嫌，如今他限製攛掇太子繼位，接著又提出立下一任太子，且明裡暗裡都是為太子分憂，人想斥責他都說不出來什麼。

至於為對手的虞非城，因為失了先機，再說落了下乘，隻能閉口不言。

季雲舒深深地皺起眉頭。

理智告訴他也應該為虞非城爭取一下，可卻讓他張不開口。

那是育他長大的皇帝舅舅啊，彆人可以盼著老皇帝死，他卻不能。

誰能想到，關鍵時刻，正直的人居然會被良心束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