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穆曉云輕聲說道。
有些話微不足道,但這是唯一能說的了。
安景擺了擺手,道:“不必說這三個字,路是自己走的。”
兩人不再說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約莫數息之后,穆曉云深吸一口氣,道:“后金有一支大軍沿著小路正在殺來,而我和曾振則是負責接應他們,這是我唯一知道的事。”
說著,走到了曾振的尸前,撿起地上的長刀。
“后金大軍!?”
安景聽聞,眉頭一皺。
如今魔教的黑甲軍都匯聚在三峰口和刀關了,這突然出現的后金大軍又是從哪里來的?
穆曉云一刀橫在自己脖頸前,隨后閉上雙眼,貪婪的吸收混合著鮮的空氣。
“下輩子,我不想在這江湖走一遭了,太累了。”
那一瞬間看到了薛塵,看到了蔣三甲,看到了穆曉婉,看到了桃花園,看到從小居住的別院,一草一木都看的十分清楚,看到了許多許多.......
“噗!”
隨著刃一劃,鮮如涌泉一般噴涌而出。
穆曉云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氣息。
安景來到了穆曉云的前,看著面前雙眼圓睜的子,手將那雙眼闔上。
說到底穆曉云只是一個被命運擺布的人,或者是博弈之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在這偌大的江湖當中,不由己,而像這般不甘心,卻又沒有實力的棋子,最終也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這是所有棋子的歸宿,博弈沒有盡頭,棋子終究會死,就算博弈結束,棋子也只能回到棋簍當中。
這是棋子的宿命。
安景站起,就在這時好似應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看去。
月凄寒,帶著幾分寒冷徹骨。
淡黃的暈中甚至有些如一般的紅。
不知道怎麼,安景覺這猩紅的芒中帶著一凜然的殺機。
........
東羅園,靜室。
夜如水,帶著幾分涼薄。
趙青梅盤坐在團之上,柳眉微皺,覺自己的修為增長的越來越快,到達三氣不過是眨眼之間。
安景是借助數縷天地靈元才能到達的這三氣之境,而則完全依賴于魔種,或者說是南衛萍反哺給的修為。
“南衛萍.......”
趙青梅只覺得魔種力越來越大,不由得站起走出了靜室,來到了臥房當中。
“夫君人呢?”
原以為會看到安景,但是卻發現臥房空無一人,思忖了片刻便向著封魔臺而去了。
今夜有些不安,直覺告訴應該要去封魔臺看看那南衛萍,尤其是抬頭看到了那淡黃的月當中有著一抹猩紅,更是讓心有些焦躁。
趙青梅腳下生出黑蓮,速度快到了極致,很快便來到了封魔臺封魔井旁。
此時黑夜一片寂靜,高高掛在上方的月亮越來越大。
趙青梅握了握手中鴛鴦雙刀向著下方一縱,跳了封魔井當中。
封魔井威越來越重,更是帶著夾雜著呼嘯的寒風。
趙青梅曾經在這里生活了數月,對于此地自然是輕車路,提著雙刀便向著窟走去。
“哐當!”“哐當!”
還沒有靠近窟的時候,就能聽到那鐵鏈晃的聲音。
趙青梅一雙眼微微一瞇,拿出了火折子,大步流星的走進了窟當中。
窟中,數條鐵鏈如蜘蛛網一般從四面八方延著,此刻那南衛萍恢復了蓬頭垢面,看到趙青梅出現的一刻,并沒有出驚訝的表,“你果然還是來了。”
趙青梅看著那南衛萍,曾經讓相信的‘前輩高人’,淡漠的道:“你覺得你在魔種做的手腳,真的可以讓我魔嗎?”
南衛萍角出一詭異的笑意,“如果你同樣有信心不魔種控制的話,為何要來問我呢?”
趙青梅眉頭一挑,目逐漸變得冰寒了起來。
近來修為飛速提升,雖然是好事,但是快到了一種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步,那反而是一種危害。
南衛萍抬起頭看著上方一片漆黑,道:“就在今晚,你就可以步三氣之境,一切都是水到渠。”
“今晚!?”
趙青梅看著南衛萍,知道這個老家伙一定在賣關子,亦或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信息不曾告訴和安景。
南衛萍似笑非笑的道:“今晚是一個好時機,天地汐將會到來,你有魔種,旁人可能應不到這天地汐,但是你卻可以到細微的天地波。”
魔種,視萬為波,一草一木,都是一種波。力也是波,真氣則是更高層次和微的波,因能與人的神結合。而魔種則是超越了生死的波,故能人之所不能。
沉默了許久,趙青梅看著南衛萍搖了搖頭,“我不懂。”
南衛萍笑道:“不懂什麼?”
趙青梅道:“我不懂你到底是什麼想法?”
趙青梅起初想要加害,被識破,后來因為兩人困境合作,但是南衛萍則暗中在魔種留下手腳,說是防備著趙青梅,但卻反哺著大量真氣,讓修為突飛猛進不斷晉升。
南衛萍冷冷的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威脅你,救我出去。”
“我答應過你,以后有機會一定會救你出去。”
“萬一你食言了呢?”
“沒有萬一。”
“那老就等著你救我出去好了,魔種印痕到時候便可以輕易消除。”
“好。”
趙青梅看著南衛萍,“等我夫君取了那獨鹿劍,便來救出你。”
答應過南衛萍的話,自然會做到,而且總覺的南衛萍說的話并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似乎另有目的。
南衛萍譏諷的道:“希老沒有死,你到時候還沒有魔。”
說著,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方。
就在這時,南衛萍丹田之真氣涌而出,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即使南衛萍被困在此地數百年,并且其的真氣大打折扣,但此刻形的威勢卻仿若汪洋波濤一般襲來,浩瀚如海的真氣之下,趙青梅就像是一艘小船。
“這就是大宗師的實力?”
趙青梅心中充滿了震驚,腳步下意識向著后方退去。
“嗵!嗵!嗵!”
狂暴的氣機沖破天際,封魔井也難以為繼這駭人,可怕的氣機。
下一刻,趙青梅涌更加龐大的真氣,玄關開闔著,當下盤膝坐下準備突破至三氣之境。
........
封魔臺,大殿當中。
君青林坐在空的大殿首位,下方只有歐平和歐詮兩人。
該悵然的都已經悵然過了,此刻君青林的心只剩下了平靜。
“師父!”
歐詮對著上首的君青林恭敬的拜了拜,隨后端起一碗茶。
一場極為簡單的拜師禮,沒有沐浴焚香,請天祭神,只有一個叩首一杯茶。
君青林喝下了這茶水,隨后拿出兩卷書冊,道:“這是老夫的《問天錄》還有《七劫道》,還有老夫一生修煉心得,他日若是教主或是安景想要觀看的話,你就給他們看看,說不得對他們修行還有一些幫助。”
歐詮小心接過書冊,“是。”
君青林拍了拍歐詮的肩膀,笑道:“老夫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歐平則是一臉嚴肅的道:“日后不要墜了大長老的威名。”
歐詮一臉認真的道:“徒兒必定不會墜了師父威名。”
“哈哈哈。”
君青林笑著擺了擺手,道:“太過認真了,這世上哪有什麼威名不威名的,老夫只是希你得到這兩門武學,能夠為魔教做一些事,或者為天下水深火熱的黎庶做些事。”
天外天,天外天,從一開始便是尋找一個天外的天,能夠讓天下所有人都能過得幸福,快樂的土地。
只是希總是背道而馳,越走越遠罷了。
“大長老。”
歐平看著那蒼老的面龐,長長嘆一口氣,隨后道:“大燕王朝救援的話,我等也沒有多希守住東羅關嗎?”
君青林站起走下了大殿,“草原蠻夷狼子野心,其脈都充斥一野,正是這野,他們才可怕,也正是這野,才會使得千上萬的百姓將會面臨可怕的境。”
南下牧馬,刻在他們當中的東西,他們不僅牧馬,還要殺羊吃。
單單從北荒道數十城被攻破之后,便可見一斑。
屠城,劫掠,不斷搜刮,在他們眼中人與牲口一般無二,而子只是他們發泄,肆意玩弄。
他們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張狂,且帶著恣意妄為。
深過后金兩次的君青林,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這萬里錦繡的河山是哪一個皇帝做主他不關心,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后金南下,便是一場屠戮的災難。
東羅關想要擋住這一頭垂涎滴已久的猛虎,這幾乎可能不大。
宗政化淳親自出手,便可以見到他的決心。
歐平久在邊境,也知道后金野,猛虎出籠會是何等的可怕?
必定會給世間帶來災難。
君青林幽幽的道:“這一頭猛虎應該讓另一頭猛虎對付,天外天在這兩個猛虎廝殺之下才能延續下去,我們一定要保留天外天有生力量,不能讓天外天在莪等手中沒落了。”
魔教如今的實力,想要對抗后金實在是太難了,只要燕國這種王朝才能抵后金。
歐平輕嘆道:“是啊。”
若說這世間還有人了解君青林一二的話,肯定是歐平了。
歐平記得,君青林曾經上過一個子,那子曾是燕國一門派弟子,后來草原蠻夷時常南下,那子便加了五湖四海堂抗擊草原蠻夷,后來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失蹤在了草原當中。
再后來的事歐平便不知曉了,君青林也從來不提及,他也沒有多問。
君青林曾經兩次深后金,都是為了那子,甚至曾經也為和那宗政化淳過手。
魔教之中,可能沒有多人比君青林更想抗擊后金。
這也是當初后金拉攏,歐平始終沒有同意魔教投向后金的原因之一。
“轟隆!”“轟隆!”
就在這時,大地都在抖著。
“封魔井!?”
君青林軀一縱,直接消失在了大殿當中。
歐平父子也是匆匆走了出去,當他們來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卻是一驚。
只見封魔井周圍的土地,可以看得清那漫天的煙塵四起,一片狼藉,滿目瘡痍。
歐詮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僅是歐詮,歐平也是眉頭大皺,心中疑不已。
君青林看著面前一幕,隨即抬頭看了一眼遠,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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