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極端格者？什麼意思？」胖磊看我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表變得認真起來。

「要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要先說說指紋的分類。在手印學中，我們通常把指紋分為四大類：弓形紋，箕形紋，斗形紋，還有雜形紋。」

「這弓形紋，就是指紋的中心紋線是由幾條像小山丘的波浪線組，很像是睡倒在地上的弓箭，所以弓形紋。」

「箕形紋，這種指紋的中心紋線就像是簸箕，因此而得名。」

「斗形紋，這種指紋最常見，也就是人常說的『螺』，中心紋線是一圈一圈的圓形，也有螺旋狀的圓形看上去像水中的旋渦。」

「雜形紋，這種紋線是不屬於以上三種的其他種類，簡單點說，就是比較雜的指紋，這種紋線出現的概率比較。」

「照你怎麼說，這傢伙手上好多弓形紋啊！」胖磊看出了其中的奧。

「你說得不準確，也怪我介紹得不清楚，我仔細觀察了這個人的十指指紋，發現了他手上有八個帳形紋！」

「帳形紋又是什麼？」胖磊已經聽了迷。

「我剛才說的指紋分類是四大主流分類，下面還有細分。弓形紋下面還分為弧形紋和帳形紋。弧形紋很好理解，就是單純的幾條『約等於號』組。帳形紋其實也比較容易識別，就是在『約等於號』下面有兩個立起來的『等於號』，就像是幾子撐起一個帳篷似的，所以帳形紋。」為了胖磊能很好地理解，我用了幾個符號去形容。

「嗯，我懂了，這傢伙手上真的有很多帳形紋！」胖磊盯著我理出來的指紋點頭說道。

「既然你理解了這一點，那我們就來談一點深層次的東西！」

「還有深層次的東西？」

「對，從指紋看一個人的格！」

「我×，那麼高端？」胖磊了一句口。

「在指紋學里有詳細的介紹，人的指紋可不是隨便長的，而是由基因決定的，染X、Y是影響指紋的關鍵基因。而生的傳信息由染攜帶，染上核苷酸的排列順序不同，某些核苷酸細節會發生變異，變異后經過結合，造了指紋的變化不一。坊間還流傳著這樣一首關於指紋的民謠：『一斗窮二鬥富，三斗四斗賣豆腐，五斗六斗開當鋪，七斗八斗把做，九斗十斗清福。』這個民謠就是在說指紋對人的前程的影響，其實深層次的含義，是指紋反映了一個人的格，而格決定了人以後的命運。」

「果然夠深層次！」胖磊嘆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從民謠里我們也能看出，如果人的十指指紋中含的『斗』越多，越好。其實據科學的研究，得出的結論跟它差不多。指紋中『斗』越多的人，越好相。而在研究中，我們還發現了一種極端格的人，這種人手指上的帳形紋就比較集，達到五個朝上的人就有非常嚴重的暴力傾向。這個人的十個手指上，竟然有多達八個這種紋線！據指紋學的分析，如果沒有特殊況，他應該是屬於極端格者的範疇，也就是說，這種人只要生下來，就有可能會犯罪。」

「那他豈不是就是兇手了？」胖磊有些興。

「現在還沒有十足的證據，但他絕對不了干係！」我很確信地說道。

胖磊一擼袖子，一把將屋的房門拉開，扯著嗓子沖門外喊道：「老頭，你給我進來！」

看門的大爺，被胖磊一個「老頭」給蒙了，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試探地問道：「你在喊我？」

「就是你，趕給我進來，別磨嘰！」胖磊使勁地拍著桌面說道。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大爺有些不解。

「我們的態度好不好，那也要看你對我們有沒有說實話！」我把從屋床下找到的一紙箱東西抱了出來。

「這些東西是不是你的？」我問道。

「這……」

我從箱子里拿出了一個綠的電切割機在老賢的面前晃了晃，老賢一見到這個東西，眼睛就完全拔不出來了。

「還不說實話，這個東西，包括屋裡的運鞋，都是誰的？」對這個百般撒謊糊弄我們的老頭，我再也沒有給他留一點面子。

「我……」

「你不是說，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住嗎，為什麼我在屋裡發現了另外一個人的指紋？你還不說實話！」我放大了自己的聲音。

「小龍，別跟他廢話，先以妨礙公務罪把他關幾天再說！」胖磊氣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我說！但我希你們別向街道說這事！」

「你……」一聽這老頭還跟我們談起了條件，我差點罵街。

「好，我答應你，你說吧！」明哥把我跟胖磊攔在了他的後，說道。

「當真？」

「我是他們的領導，我可以向你保證！」明哥平靜地說道。

老頭看事已經敗，再遮遮掩掩也沒有什麼意思，於是很艱難地開口說道：

「我其實不是無兒無！」

老頭此言一出，我們都覺得這個案件就快要破了！

「我以前打仗回來，落下殘疾，不能幹活，所以沒人願意嫁給我，我害怕我老了沒人管我，就討了一個男娃養，一直養了二十幾年！」

「什麼名字，多大？」

「王繼承，二十四歲。」

「他現在人呢？」

「在省城上班！」

「接著說！」

「我從別家把繼承討回來時，才發現他跟別人家的小孩都不一樣，不會說話，我以為他是個啞，可到後來才知道，這娃只是不喜歡跟人通，平時沒事的時候，也能跟我說兩句。這些年我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養大，還供養他上了大學！這也是我這輩子乾的最有就的一件事！」他的臉上寫滿了幸福。

「你一直帶著一個小孩，街道的人能不知道？」

「他小的時候，這裡還不是街道管，等稍微長大一點，繼承就住校了，又不住在我這裡，他們當然不知道！」

「你們兩個的戶口不在一起？」因為辦理「五保」手續，肯定要查戶籍信息，所以明哥才問了這一塊。

「沒有，繼承本來就是超生的小孩，他親生父母超生太多，不起罰款，不了戶口，我才有機會把他討過來！所以他是自己一個戶！」

「這幾年他有沒有在保安室住過？」

「以前繼承上初中、高中，我手裡的余錢還夠，可這一上大學，我哪裡還供得起，於是我就回老家，承包了幾十畝果樹，這樣勉強可以得起學費。每年果樹要在七八月份加，那時候正好也是繼承放暑假的時候，他就過來給我看看大門，我回老家幹活，寒假的時候，他會出去打工，平常也就過年的時候回來過兩天。」

「他大學是在哪裡上的，什麼專業？」

「在省城的理工大學，是啥機電工程專業。」

「這些東西都是他的？」

「對！」

「你瞞你有養子的事，就是為了辦『五保』？」

「繼承現在雖然有出息了，我也不想以後拖累他。」

「國賢，把這些東西拿回去，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明白！」老賢如虎撲食般，把那箱子東西抱在懷中，生怕別人會搶走。

「你們……」

「大爺，沒事，就借用一會兒，馬上就還給你，我們幾個人在這裡陪你嘮嘮嗑！」

明哥的意思很簡單，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個工是不是分工，只能等老賢化驗過才知道。這起案件不能像以前那樣，提了檢材就走，萬一在我們走之後，這個老頭給他的養子打電話，這事就算是敗了，所以說得好聽點，我們是陪他嘮嗑，其實主要的目的就是在拖延時間等待結果。

據這個看門老頭的供述，我們不難看出，他的養子有充足的作案時間，而且時間段都非常吻合，他是七八月份回老家干農活，而四名死者的失蹤時間都是在七八月份，在此期間，是他的養子在看守保安室，那嫌疑人不是他還有誰！

明哥陪他了整整三包煙，老賢那邊傳來佳音，雖然切割工被仔細地清理過，他還是在切割機的機芯發現了其中兩名死者的DNA。這個案件我們兜了一個大圈，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當晚，嫌疑人王繼承就被抓獲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