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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滴水·屍案調查科系列》 八十一

八十一

散會後沒多久,刑警隊的同事便把傳說中的那位老鴇——龐向藍給帶了過來。我本以為這個當代的「媽媽桑」會像電影里那樣風萬種,邊扭屁邊揮舞著手絹順帶再喊一句「大爺,進來玩玩啊」,可看到的長相,著實讓我有些失

龐向藍個子不高,還不到一米六,材有些富態,這個年紀該有的皺紋、斑在的臉上一樣也不。可能是因為長期使用劣質化妝品,在的眼皮和眉上墨綠的化妝痕跡清晰可見。

「坐吧!」明哥把帶進了辦公室。

龐向藍顯得有些張,坐在板凳上不敢直視我們,低著頭,雙手在兩之間不停地

「龐向藍!」明哥大聲喊出了的名字。

「在,警!」龐向藍地瞄了我一眼。

「你認識詹秋嫚嗎?」

「小嫚,我認識,是我從家鄉裏帶出來的。」

「你帶出來幹什麼?」

「就是做……」龐向藍有些吞吞吐吐。

「做陪酒『小姐』?」明哥直接幫說出了答案。

「嗯!」龐向藍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你帶出來多長時間了?」

「從十六歲我就把帶出來了!」龐向藍老實地回答。

「這些年一直跟在你邊?」

「嗯!」

的家人呢?」

「在福建老家。」

家裏有幾口人?」

「小嫚是農村人,家裏人比較多,除了父母之外,兄弟姊妹八個,在家裏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個哥哥。」

是不是自願跟你出來的?」明哥繞來繞去,就是不往重點上說。

「肯定是自願的,在我們那裏跟小嫚況差不多的人有很多,都是因為子多,而且家裏又重男輕,所以很多小孩一年就會出來打工。」龐向藍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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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秋嫚這些年有沒有回過家?」

「回過,我們的家都在一起,一到過年的時候,我會帶著們一道回家!」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老問你詹秋嫚的況麼?」明哥忽然的這一句話,讓我佩服得是五投地。

你肯定會納悶,我為什麼有這麼高的評價,這不就是普通的一個問題嗎?我至於大驚小怪這樣嗎?如果你仔細回味,你會發現這是明哥在跟玩心理戰已經不知不覺地掉進了明哥挖的坑裏。

死者到現在已經失蹤三天了,龐向藍作為老鴇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都不聯繫,如果真的不知道詹秋嫚的下落,那明哥說出死者名字時,的第一心理反應應該是「詹秋嫚怎麼了?」「詹秋嫚犯了什麼事?」,問出這樣的問題才屬正常現象。

咱們再來看看現在的龐向藍,很淡定,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的表給我們的覺就好像已經知道了詹秋嫚的死訊。所以明哥剛才兜了那麼大一個圈,就是要證明一個問題,這個龐向藍到底對這件事知不知。從目前的表現來看,很顯然,要麼是兇手,要麼就是知道幕。

「唉!」龐向藍面對明哥如此犀利的問題,竟然長嘆了一口氣。

明哥微瞇起眼睛聽著。

「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分上了,我也不想再瞞了!」如果說進門之前龐向藍給我們的覺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那此時此刻的彷彿已經回過氣來了。

「說說看!」

龐向藍提了提嗓門:

「其實你們不知道,我手裏有十四個姑娘,小嫚算是裏面長得最漂亮的一個,要材有材,要臉蛋有臉蛋,而且也特別健康,不管走到哪裏都人歡迎。我不給姑娘們開工資,我把們帶夜場,全部都是憑自己的長相混小費,這個小嫚平時陪客人吃吃飯、喝喝酒,一個月最也有一萬多的收,也算我手裏的頭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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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向藍說到這裏,從背包里掏出一包紅塔山給我們在場的所有人分發下去。紅塔山如果放在二十年前,那絕對能跟中華煙媲,可現在因為售價只有七元錢,它已經被列為低檔香煙的範疇。接過遞過來的煙捲,又注意到了手中的那個連高仿都算不上的LV挎包,從這些不難看出,的經濟水平並不怎麼樣。

吧嗒!隨著打火機的火苗躥出,龐向藍使勁地吸了一口接著說道:「小嫚是我手裏的紅人,我對也是掏心掏肺,平時我手裏只要有暴發戶客人,第一個推薦的就是,就因為我偏心,弄得其他姑娘都對我是怨聲載道。我本以為小嫚能會到我的良苦用心,可最近兩年來到你們雲汐市,我發現整個人都變了!」

「怎麼說?」

「你們是公安,我們是干娛樂行業的,有些事咱們都心照不宣,我也不用藏著掖著。我手裏的姑娘雖然是陪酒『小姐』,但是我們只賣笑,不賣。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手裏的姑娘沒有一個跟客人有皮生意,但唯獨這個小嫚除外。」龐向藍說話的語氣顯得很無奈。

「你是說這個詹秋嫚不遵守規矩,去賣?」明哥問道。

龐向藍搖頭說道:「賣倒沒有,主要是你們雲汐市屬於能源城市,有錢的煤老闆多得數不過來,小嫚整天跟這些人接,為了能從煤老闆上撈到好經常跟一群男的出去鬼混。你說一個除了臉蛋和材什麼都沒有的人,這些有錢人圖什麼?說白了不就是為了睡嘛!我已經跟說過不知道多次,讓不要跟這些人接,可就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也就是說,你是經常聯繫不到詹小嫚?」明哥的眉頭微微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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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翅膀了,我也管不了,看在這些年也給我賺了不錢的分上,我也懶得去管了,寒心了!」龐向藍說到這裏,眼眶竟然微微潤起來。

這到底是不是鱷魚的眼淚,我是傻傻分不清楚,也只有思想很單純的葉茜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面巾紙遞了過去。

「謝謝!」龐向藍接過紙巾,小聲地泣著。

人家都說「婊子無,戲子無義」,雖說話但理不。干我們這行,見過了太多的社會黑暗面,時間長了我們都會有一個病,對什麼事都會持一種懷疑態度,我對龐向藍的種種表現也同樣持這種態度。

龐向藍把面巾紙攥在手中:

「我今年都已經五十多歲了,算起來跟們的母親年紀都差不多,們從小就跟在我後面,都是苦孩子,因為我們出卑微,只能做這些下三爛的工作,但我們也有在。」

「我手裏的姑娘哪個不是要一個人扛起一個家?有人會說,你們有手有腳幹嗎要干這不要臉的事?可他們哪裏知道,現在一份正經工作能賺多錢?每月去掉自己的吃喝花銷,連買件像樣服的錢都沒有,指那點工資能養活誰?有時候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家裏人怎麼辦?看著他們活活死?我們這些人生來貧賤,你說我們能拿什麼來換錢?除了子我們還能拿出來什麼?哪個人心中沒有一個白馬王子?誰他媽生出來想當個婊子?」

龐向藍含淚說完的這段話,讓我震驚不已,我甚至都有一種想當面給賠禮道歉的衝說得沒錯,但凡一個孩能有一條出路,都不會選擇這條道。

正常人在大街上看到那些赤、脖掛金鏈子的莽夫都會到一厭惡,而這些暴發戶卻是KTV消費的主力軍。試想,我們連看一眼都會覺得噁心的人,這些KTV『小姐』卻要圍著他們賠笑一晚上,為的就是賺他們上的那幾百塊錢,換位思考,們確實也不容易。

聽了這些話,作為一名人民警察的我,竟然對那些失足的立場從鄙視變了同

龐向藍哽咽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對我手裏的每一個姑娘都是盡職盡責,只要們有任何問題,一個電話我全部都給們弄得好好的。就拿小嫚來說,其他姑娘住的房子都是六人間,我給租的卻是單間。別的姑娘一個星期只能休息一天,現在是隨便休,高興了就去上上班,不高興就連影子都見不到,你覺得這樣做對得起我麼?我現在是把領上了路,卻對我忘恩負義。這麼做我也不怪,也許不跟著我,會有更好的將來。早在半個月前我就跟劃清了界限。」

龐向藍說到這裏,把手中早已熄滅的煙捲按在了煙灰缸里,有些黯然神傷地說道:「所以警,詹秋嫚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跟我無關,你們也不用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

明哥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可以回去了!」

龐向藍沒有說話,疲憊地用手指使勁按了一下自己的太,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起離開了辦公室。

「明哥,你覺得是不是兇手?」胖磊問道。

「從死者舌骨斷裂的況來看,嫌疑人的手勁相當大,我剛才注意到龐向藍的雙手,手指短而且是不可能造死者那麼嚴重的舌骨斷裂的。按照我解剖的況分析,掐死死者的應該是一個手掌很大而且很有力氣的人,我個人偏向是男應該不是兇手。」

「那這麼說,剛才所說的有可能是實話了?」我好奇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看說話的表很自然,不像是在撒謊。」

「死者是外地人,如果龐向藍說的屬實的話,那嫌疑人就有可能是經常接的一些人。會不會是這樣一種況,死者跟嫌疑人出去鬼混,嫌疑人想強行跟死者發生關係,死者不願意,嫌疑人失手將其殺害,然後拋泗水河?」我開始了假設的提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明哥認可道。

「如果這樣就麻煩了,連跟死者走得最近的龐向藍都不知道整天跟誰混在一起,我們到哪裏去清楚頭緒?」我的臉拉得跟驢臉一樣長。

「葉茜,你現在聯繫刑警隊,讓他們圍繞龐向藍的口供進行調查,看看說的是不是實話。」

「好的,冷主任。」

「接下來就去勘查泗水河岸的外圍現場。」明哥一聲令下,我們紛紛去準備各自的勘驗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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