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目前嫌疑車輛的胎印記已經確定，那麼車輛的轉彎方向就有可能是兇手的拋點，在這裏或許能找到與案件有關的證，比如最常見的煙頭、唾斑等等。

在明哥的召喚下，我們一路小跑，找到了河壩上一塌陷比較嚴重的位置，碎土向北延，形一個斜坡可直達河面。

看著眼前這長滿枯草的斜坡，我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因為在這種環境下，本留不下任何足跡。我本想著能從鞋印上分析出作案人的一些特徵，看來這個想法只能泡湯。

「賢哥，你有沒有找到煙頭什麼的？」我把希寄托在了老賢上。

老賢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估計嫌疑人從這個地方扔下就直接離開了，這裏除了草，什麼都沒有。」

「啊！」葉茜忽然在這個時候出聲來。

「什麼況？」我第一個跑到面前問道。

「螞蟻！好多螞蟻！」葉茜站在地上使勁地跺著雙腳，一副擔驚怕的小生模樣。

「哎喲我去，你還能怕這個？而且你知道我們是在戶外勘查現場，你還穿涼鞋，你不是找刺激呢麼？」我樂呵呵地說起了風涼話。

「你！」葉茜漲紅著臉用手指指著我。

「螞蟻？」老賢沒有心思看我們耍寶，他拿起放大鏡蹲在地上對著那一堆黑乎乎的螞蟻團研究起來。

「賢哥，你不會心未泯，準備用放大鏡烤螞蟻玩吧？」胖磊熱得在一旁把手當扇子，不停地給自己扇風。

「對啊，賢哥，你這能觀察出來啥？夏天不到都是螞蟻？」我走到他旁蹲了下來。

夏天氣溫高，食分子會在空氣中擴散，這會對螞蟻產生刺激，再加上螞蟻對溫度很敏，所以夏天是螞蟻活最為頻繁的季節，在路邊看到一團一團的蟻群，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實在不明白老賢為什麼對這一團螞蟻這麼興趣。

「你們看，這些螞蟻在搬運地上的沙土！」老賢把放大鏡放在了我的面前，說道。

「你還有心思研究這個？趕回去了，這都熱死了，我的監控錄像還沒看完呢。」胖磊臉上的汗水唰唰地往下流，在一旁痛苦地催促道。

「不對！按照正常況，螞蟻是不會搬運沙土的，因為在夏天，工蟻出來主要的目的就是覓食，不能吃的東西它們不會搬運。」明哥看出了貓膩。

「明哥，你是說這沙土裏有螞蟻認為能吃的東西？」我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這時，老賢做了一個很怪異的舉，他直接趴在地上，屁撅得老高，鼻子地面，使勁地嗅了嗅。

「什麼味道？」我好奇地問道。

「是尿！」老賢的一句話，讓我們驚訝無比。

「尿？」

「是不是人尿？」我話音還沒落，胖磊就問出了這個很刁鑽的問題。

對啊，如果這真的是尿，那就有可能是嫌疑人留下的，因為這個斜坡很陡，從周圍的環境看不會有人來這裏。而且我們發現這個地點已經快到河面了，一般人尿尿不會選擇這裏。

如果這尿真的是嫌疑人留下的，那就有可能檢測到嫌疑人的DNA，正常人每毫升尿中通常含有四百多個細胞，包括紅細胞、白細胞及上皮細胞，有時會混有子，所以尿中可以檢測出DNA，但是前提是，這必須是人尿，如果是小狗小貓留下的，那就沒有任何提取的價值。

「這些螞蟻就能告訴你是不是人尿。」老賢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彷彿胖磊的話侮辱了他的研究領域。

「什麼？螞蟻能告訴我？」胖磊沒心沒肺地問道。

「螞蟻喜歡甜食，對甜的味道很敏。同時，螞蟻的視力很差，有的螞蟻甚至就是全盲，它們覓食全部是靠角以及氣分子。它們搬運這些沙土，說明這些沙土中含有某種它們認為可以食用的東西。剛才國賢分析出這裏很有可能之前是一攤尿，能讓螞蟻有這種舉的，只有一種可能。」明哥說到這兒，豎起了自己的食指。

「撒尿者有糖尿病？」從小就被父親灌輸這些知識，所以我第一個反應過來。

「對！這個人是糖尿病患者！」明哥對我微微地揚起了角，很是讚賞。

「貓狗得糖尿病的也有，但是比例極。雖然案件已經過去了幾天，但我還是能聞到一人尿的味道。」老賢又趴在地上嗅了嗅。

「你贏了！」胖磊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都過去那麼多天了，尿都滲地下，還能不能檢驗到嫌疑人的DNA？」我有些擔心地問道。

「這周邊都是草，草本就有吸水，它能把周圍的水分都囤積起來，我倒不擔心找不到尿，我就怕尿中的蛋白質變。」老賢果然很專業，這說得是頭頭是道。

「蛋白質變？」葉茜終於憋不住了。

「對。尿中含有的細胞說白了就是生命蛋白質，高溫會使蛋白質變，也就是理化質和生活喪失，如果蛋白質變，那它裏面含有的DNA信息就檢測不出來了。現在室外溫度那麼高，而地面的比熱容又小（比熱容是單位質的熱容量，也就是單位質量改變單位溫度時吸收或者釋放的能），在太直的況下，地面升溫很快，我很害怕這些細胞會因為溫度過高而變。」老賢擔心地說道。

「盡量多取一點土回去，就算提取不到DNA，我們也大致掌握了一個方向。如果尿是嫌疑人留下的，只要我們在死者的圈子中找到糖尿病患者，那他就有可能是嫌疑人，這總比一點抓手都沒有要強得多。」明哥拍了拍老賢的肩膀，安道。

老賢點了點頭，開始圍著那群螞蟻採集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