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嗯？」他的聲音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幾名嬰兒全部腦部發育畸形，我在胎兒的臟里提取到了甲基苯丙胺的分。」

「冰毒？」徐大隊驚呼道。

「對，胎兒腦組織發育嚴重畸形是六名子長期吸食冰毒所致。」

「能一下找出這麼多代孕母親，而且還有涉毒的況，那這個事就一定要查下去！」徐大隊把我們提供的線索，全部都工工整整地記錄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中。

「國賢，你那兒還有沒有？」明哥停下筆，抬頭問道。

「暫時就這麼多！」

「行，徐大隊，那接下來的工作就給你們刑警隊了，如果需要我們配合，直接給我打電話。」

「一定！」

就算是涉毒案件，也不是我們科室管轄的範圍，這件事我也沒怎麼上心，最近幾天除了日常的研究工作，就是偶爾跟葉茜在QQ上聊天，日子過得也還算悠閑。

但好景不長，也就在徐大隊離開我們科室的第四天下午，明哥接到了他的電話。徐大隊在電話里說，他們已經找到了那間可疑的房屋，準備晚上前去抓捕，希我們能給予配合支持。

雖然我們科室主要的工作是對命案以及特重大現場的勘查，但有些時候，我們還會參與到刑警隊的抓捕任務之中。有人不要問，我們去抓捕現場主要幹什麼？抓人當然不用我們上手，但是人抓完之後的抓捕現場是必須要勘查的。

拿這個案件來說，刑警隊那邊已經確定抓捕是在室進行，而且還涉及毒品，人抓走以後，現場如果發現毒品，則需要檢驗鑒定。另外室的指紋、鞋印也需要細緻理，這有利於判斷這起案件到底涉及多人。

通常，這種勘查任務都是分縣局技室參與，但這起案件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我們科室全程勘查，用胖磊的一句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所以只要刑警隊提出需要我們幫助，我們基本不會拒絕。

抓捕時間定在晚上九點鐘，吃完晚飯，我、胖磊、老賢都早早地把自己的勘驗工準備妥當，等待明哥一聲令下趕赴現場。看了看牆上的電子鐘，晚上八點，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整整一個小時，我百無聊賴地掏出手機準備打發時間。

「咦？葉茜這丫頭片子在線。」突然一個壞主意從我腦子中蹦了出來，我飛快地從網站上下載了一個恐怖的gif態圖片發了過去。

沒過多久我的手機傳來嗡的一聲，是一段語音。

「司元龍，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等『十一』放假，看老娘怎麼回去收拾你！」

我咧著地聽葉茜把這段話吼完，然後按住了手機的語音鍵：「這都晚上八點了，我們還給刑警隊皮鞋呢，我表示一下憤怒怎麼了？」

「又發命案了？」

「不是命案，目前還不知道是不是案件呢！」

「不是案件也需要你們上？」

「可不是，前幾天我們在路邊發現了六胎兒的，懷疑有人在我們雲汐市搞非法代孕。」

「什麼？非法代孕？」葉茜那邊好像到了驚嚇似的。

「而且他們好像還……」

「你們晚上去哪裏抓捕？」我「涉毒」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葉茜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在電話那邊張地問道。

「晚上九點，達西村一個別墅里，你難不還要飛回來？那麼興？」我在電話里調侃道。

嘟嘟嘟……

「這小妮子，什麼病！」葉茜突然掛斷了我的電話，我對著電話憤憤地說道。

「小龍，走了。」胖磊的喊聲在院子裏響起。

「知道了！」我對著房門扯著嗓子回道。

涉毒案件不管在哪個地市都會引起公安局的高度重視，一方面是因為它危及一方，另一方面還因為打擊這樣的犯罪難度很大。癮君子之間的易往往都見不得。

據徐大隊猜測，他們懷疑這起案件可能是某集團用毒品控制婦，讓婦實施代孕，然後非法斂財。如果他的猜測屬實，那這個案件的質不比命案的影響要小，難怪他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們科室參與勘查現場。

在涉毒案件中，武裝反抗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負責抓捕的刑警基本上都會配備槍支，而作為刑事技民警的我們可沒有這種待遇，所以明哥在路上一再強調安全問題。

距離抓捕時間晚上九點還有十分鐘，所有抓捕人員全部到位，就等著徐大隊一聲令下。有人不要問，抓捕時間為什麼要定在晚上九點，為什麼不趁著嫌疑人在夜晚睡的時候實施抓捕，這樣功率豈不是很高？如果有人有這樣的疑問，那是因為你們沒有考慮到現場的實際況。

我們這次抓捕的目標是在農村，而且出了四十幾人，可以說是規模不小的一次行。在我們這裏的農村，村民基本上是一到晚上十點鐘便會熄燈睡覺。看家護院的中華田園犬（土狗）在農村幾乎是一家一條。如果我們在深夜行，陌生人的氣味會引起狗的，此起彼伏的犬吠肯定會讓嫌疑人有所警覺。

九點鐘剛好是村民準備睡覺的時間，一方面這個點很有村民出來溜達，所以我們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陌生人不會引起懷疑，另一方面因為狗主人都還沒睡覺，我們的氣味不會引起狗太大的，所以只有這個點是最適合抓捕的點。

電視里經常播的警匪片，都是警察接到指令，很快抓起槍械到達指定地點一擁而上便把嫌疑人給抓獲。在現實況下，這種場景幾乎不存在。真實的抓捕都要制訂嚴的計劃，確定抓捕細節，如果遇到突發況怎麼置，如果遇到人員傷亡怎麼置，這都需要在先期進行大量的安排。一個合格的公安局領導，一定要把民警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很顯然，徐大隊這方面做得相當到位。

嘀，嘀，嘀，對講機里傳來了十秒倒計時的聲音。雖然我不直接參與行，但我還是為刑警隊的兄弟們了一把汗。

「千萬不要有槍聲，千萬不要有槍聲。」我在心中默念。

一旦在抓捕的過程中發生槍戰，那就意味著會有人員傷亡，我上班兩年，邊一共五個跟我同齡的兄弟犧牲，我實在不想再經歷這種生離死別，不想再看到他們家人那種痛苦絕的眼神。對面窮兇極惡的犯罪嫌疑人，我也只能用這種默默禱告的方式去保佑戰友們的安全。

「行！」

隨著徐大隊的一聲令下，幾十人快速佔領最有利的地形，包圍了那棟三層別墅。兩名手持圓柱形破門的刑警，正在手形一致地倒數三個數。

「三，二，一，嘭！」隨著一聲震耳聾的破門聲，手持衝鋒槍的特警最先衝進了屋子，其他人火速將所有的出口封死，準備來個裏應外合、甕中捉鱉。

「徐大隊，徐大隊。」

對講機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收到，收到，請說。」

「屋沒人，屋沒人。」

「什麼？屋子裏沒人？」徐大隊有些詫異。

「對，全部都搜查過了，沒人。」

「行，我知道了，收隊。」

徐大隊按掉對講機，眉已經擰在了一起：「怎麼會沒人呢？據我們的調查，嫌疑人確實在這個屋子裏啊！」

「會不會是走了風聲？」胖磊在一旁猜測道。

「不可能，所有抓捕行都是在現場進行的，除了你們科室，其他行人員的手機全部都已經上封存。」

「哎，徐大隊，您該不會是懷疑我們吧？」胖磊開始為我們打抱不平。

「焦磊，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們科室幫助我們破過多命案，全市的公安都知道你們科室只講科學和證據，怎麼會幹這種事，我就是懷疑我自己，也不可能懷疑你們啊！」

「這話說得我聽。」胖磊笑瞇瞇地回答。

「抓捕失敗也是常事，估計是這次我的部署有問題。打草驚蛇，看來這起案件要黃了！」徐大隊長嘆了一口氣。

「你也別那麼早下定論，我們勘查一下現場再說。」明哥看著有些沮喪的徐大隊張口勸道。

「小龍。」胖磊了我的胳膊。

「嗯？」我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

「沒，沒，沒什麼。」

「你張什麼？難不是你通風報信的？」胖磊開玩笑地說道。

從抓捕失敗到現在，我的臉都相當難看，因為我一直在懷疑一件事，而且我的心頭那種不祥的預始終揮之不去。

「千萬不要是，希我多想了！」我心裏一，提著自己的勘查箱朝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