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別墅坐西朝東,一共分為三層,總面積在六百平方以上。在我們這裏,這種別墅很常見,農村的地很便宜,一些暴發戶買個幾畝地建個別墅給自己養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別墅一進門是一個圓形的大客廳,在客廳西側一排為四間臥室,從一層到三層的建築方式大差不多,也就是說,這棟別墅至可以容納十二個人在此居住。
屋的擺設很整齊,沒有翻的痕跡,地面的腳印很凌,我打開足跡燈,開始對鞋印進行勘查。
「這些是特警的鞋印(警用裝備都有特定的設計,包括鞋底花紋),除此之外這屋子裏有不人來過啊!」胖磊低頭看了一眼地面說道。
「嗯,先把這些有用的鞋印全部提取,我回科室再分析。」
「好咧!」胖磊聽言,舉起相機把鏡頭對準了每一枚鞋印,咔嚓、咔嚓地按了快門。
客廳勘查完畢,剩下的便是臥室。
「被子還熱乎呢,看來沒走多久!」我們一進屋,胖磊便發現了異常。
「難道真的是有人通風報信?」此時我跟胖磊的臉都變得難看起來。
「小龍,我們先勘查完再說,回頭把況彙報給徐大隊。」胖磊著下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沒吱聲。
我們沿著樓梯一層一層地細緻勘查,直到三層。
「這間屋子怎麼是鐵門?」胖磊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推開。
「我暈,夠專業啊,搞得跟手室一樣,看來這裏面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胖磊對著屋的一些醫療設備說道。
「說再多也沒用了,人都跑了!」我沉著臉。
「唉!如果咱們手裏掌握證據還好,現在人跑了,以後還真難理!」胖磊面苦地搖了搖頭。
「鞋印提取完了,我去刷指紋。」說完我便起朝樓下走去。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怎麼說話這種口氣?」胖磊對著我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對於聽力高於常人的我來說,這句話沒有逃過我的耳朵。
走到指紋提取箱前,我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室的所有客之後,戴上口罩拿出刷朝樓梯的扶手走去。整整四個小時,我生怕掉一一毫的地方。十四種鞋印,上百枚指紋。我帶著這些提取的痕跡證,返回科室準備開始連夜分析。
因為鞋印的變數很大,每個人一生不可能只穿一雙鞋子,所以通過鞋印一般只能分析出人的一些基礎的貌特徵,比如說高、別等等。
但是指紋不一樣,世界上沒有兩個人的指紋是完全相同的,只要這些人的指紋信息被我們掌握,就可以很快鎖定這個人的真實份。
用鞋印去分析人員數量,用指紋去確定份,這就是我接下來分析工作的核心。
「一共有八名、六名男曾在短期出現在這棟別墅里。」我對著標註鞋印的電腦屏幕,記下了這一數據。
「鞋印分析完畢,開始指紋。」接著我打開了另外一個儀。耐心地等待了幾十分鐘的時間,所有指紋樣本被我掃描進了電腦之中。
嘀嘀嘀。指紋剛一進系統,便傳來刺耳的報警聲。
「什麼?這麼快就比中了?」我激地把游標移到了那個標註有紅嘆號的位置。
啪嗒!我單擊鼠左鍵,一頁詳細記錄指紋所有者信息的網頁被緩緩地打開了。
當我看到姓名兩個字時,猜測變了肯定,我此刻的心如五雷轟頂一般,我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張清純可的笑臉,的角還掛著兩個甜甜的酒窩,我就是死也想不到能跟「背叛」兩個字扯上任何關係。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我的右手握住鼠,飛快地把所有的彈出窗口關閉。
「重新比對,重新比對。」為了確保確,我把「自比對系統」關閉,切換到「人工比對」。
那枚報警的現場指紋跟樣本指紋把電腦屏幕一分為二,我抖著雙手在兩枚指紋上標註著相同的特徵點,這種「大家來找茬」的比對模式,對我來說屬於最最基礎的一個作。
「小,對上。」(一般指紋有九個細節特徵點,起點、終點、小點、短棒、小眼、小橋、小、分歧、結合,它們是指紋比對最基礎的參照。)
「起點,對上。」
「小眼,對上。」
「小點,對上。」
「對上,對上,對上……」
因為指紋的清晰度很高,我就是再想拖延時間,也只用了十幾分鐘。
我看著滿屏幕的紅圓圈,心頭有種說不出的痛楚。
三十六,整整三十六相同,這枚樓梯扶手上的指紋鐵定是留下的,我就是再怎麼不信,也找不出任何說服自己的理由。
面對這個結果,我所有的假設被擊得碎,回想著幾個小時以前發生的事,這一切變得清晰起來,我一句口誤,了的幫兇。
我不否認在這個社會上,人與人相會有爾虞我詐,會有背信棄義,甚至會有忘恩負義。但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是,那個整天跟我拌,跟我分喜怒哀樂的葉茜。
吧嗒!火苗灼燒著煙捲,我用盡全最後一力氣把辛辣的尼古丁吸肺中,這樣或許會讓我麻木,會讓我暫時忘記那種難以形容的傷。
和在一起的一幕幕就像是定格在膠片中那樣令人難忘,真的是有喜有憂,有笑還有淚。回想著去年在山包上,看著憔悴的面龐,在星空裏聽訴說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我本以為我是最了解的人,可現在呢?我真的看不,我也不敢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甚至都開始懷疑當警察的目的是否真如所說的那麼正義凜然。
欺騙,赤的欺騙;利用,毫無遮掩的利用。這一年,我覺我就像一個小丑一樣被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是真心認為是一個值得去的朋友,可如今呢,我對的信任被踐踏得無完。
一切的一切,已經不敢去想,我抬頭著窗外灰濛濛的夜空,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雲汐市的秋總會給人一種頹廢,一種凄涼,我現在總算懂了。
一人,一夜,一盒煙,也許對於我來說痛定思痛是最好的選擇,看著朝霞從天際撕開一亮,心中抑的痛苦也稍微淡了一些。
十月一日,是說好會回來的日子,也許所有的事,今天晚上就會有個了結,我拿起手機寫了一條短訊:「晚上,河邊老地方等你!」
看著短訊已功投遞,我有種如釋重負的覺,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夜晚暴風雨的來臨。
或許是因為想通了某些東西,白天我很平靜,依舊做著和往常一樣的工作,明哥偶爾會到痕跡檢驗室詢問一下工作,胖磊則時不時地過來跟我說幾句黃段子,聽到好笑之,我也會跟著出笑臉。我覺得現在的狀態就像是過傷后剛打完麻藥,不是覺不到痛,而是痛的時候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