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貧如洗，是我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詞語。整個堂屋最多30個平方，兩個老舊的櫃，一張佈滿油污的小方桌外加一張土床，便是全部家當。

房屋的牆面上已經出現了一指多寬的裂紋，白牆皮早就不見蹤影，一塊塊紅方磚在外。屋地面也是泥土地，和屋外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裏要稍微平整一些。

「小龍，有沒有難度？」胖磊站在我邊關心地問道。

聞言，我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

雖然胖磊的領域是刑事照相，但他也是經百戰的專家級技員，他之所以這麼問，主要是因為他知道這種泥土地面是最難理的客。

我們在一般室提取的足跡大多是灰塵足跡，這種足跡在瓷磚、木地板等的客上可以形很好的反差，用強一打便清晰可見。可室泥土地面理起來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因為地面本就佈滿了大量同的細小灰塵，鞋子踩上去形的鞋印容易模糊，這就好比把一個紅扔進紅的油漆桶，然後讓你辨認，絕對會讓你傻傻分不清楚。

我看著溜溜的地面，除了一碗打翻在地上的青椒茄和兩個饅頭外，本看不清一點足跡的影子。

「磊哥，關門，我要在暗室里觀察一下。」常年偵查命案的經驗告訴我：作為刑事技員，一定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以及剝筍的執念，屋那條被殘害的生命還在等人為其申冤，我不能有一的懈怠。於是我在最短的時間把自己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將近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對胖磊做了一個「OK」的手勢，屋閃燈幾次閃后，我把其他三人喊了進來。

明哥習慣地拉了拉膠手套，直接來到死者的床前。

這是一張長二米、寬一米半土床，它與炕的區別在於，炕下面的炕可以燒火取暖，而這種土床則沒有這樣的功能，它只是用黃土摻石塊壘起來的立方。因為造價低廉，這種床在我們這邊經濟極為落後的農村幾乎家家都有。

此時的死者佝僂著子，頭部下垂靠在床頭，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擋住了的面貌，凝固塊狀的暗紅佈滿了死者整個左，雙掩在蓋被之中，模糊的雙手搭在床邊，墊被破損出的棉絮吸滿了暗紅的鮮。雖然已經沒了聲息，但我總有一種會隨時站起來的錯覺。

「雙手銳傷？」明哥有些疑問。

「死者有過抵抗？」葉茜在一旁了一句。

據刑警隊的調查，李芳因病常年臥床不起，從左口的分佈來看，嫌疑人的殺人方式應該是用銳刺其心臟，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會有本能的反抗行為，最直接的就是用雙手抓住刀刃，所以形這種抵抗傷也屬正常況。

明哥沒有說話，而是仔細地觀察著死者的雙手，從他鎖的眉頭來看，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幾分鐘后，明哥掀開了死者單薄的上，一個「I」形狀的銳傷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心臟銳穿刺傷，一刀斃命。」

「屋有明顯的翻痕跡，嫌疑人會不會是室搶劫殺人？」我結合我勘查的況給出了一個結論。

明哥並沒有回答我，表變得越來越難看。

「難道不是？」我沒了底氣。

「不是這個問題，我發現了一些疑點。」

「疑點？」

「對，從致命傷上分析，嫌疑人應該是一刀致命，而且速度相當快。你們再看看死者的雙手。」說著，明哥用力掰開了那雙掛著痕的青紫雙手。一條條劃的線條狀銳傷凌地佈滿了死者兩隻手掌。

「剛才葉茜推測得沒錯，死者雙手上的傷口是抵抗傷，而通過致命傷創口我可以肯定，嫌疑人是一刀致命，就算死者雙手曾握住刀刃，在雙手上應該也只會形一至兩條抵抗傷才是，本不會形這種錯綜複雜的傷口。」

「會不會死者跟嫌疑人之間發生了激烈的搶奪？」我腦補了一下當時的景。

明哥很不確信地搖了搖頭，接著他拿出直尺示意我抓住，用它來還原當時的景。

「死者被害前端坐於床前，也就是說很清醒，從死者雙手銳傷口的深度來看，死者當時握住刀刃所用的力量很大。」

「嗯。」我們都認同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種況，那每一次抓握形的傷口，最多只有一至兩條，且方向一致，這才符合常理。但你們看看死者的雙手，不同方向的銳傷口有三條以上，也就是說，死者和嫌疑人之間有過多次爭奪，如果嫌疑人速度夠快，死者不會有這麼多次的機會接刀刃。」

「你是說嫌疑人在殺人前曾經猶豫過，所以才放慢了速度？」我好像明白了明哥想要表達的意思。

「小龍，你在勘查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室有財損失？」

「不確定，但是屋的屜被翻過。」

「被翻過？」

「對。」接著我翻開了我的勘驗筆錄本，「屋子西邊牆角的櫃有浮灰斷層的現象，並且我在柜子屜上提取到了三並聯的指節印記，如果這手印是嫌疑人的，那他可能從屜中拿走了某樣東西。」

「如果真是室搶劫，死者李芳常年臥床不起，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那他為什麼要殺人滅口？」葉茜有些不解。

「會不會是人作案，死者跟嫌疑人識，嫌疑人在侵財的過程中行跡敗，他才殺人滅口？」我提出了另外一種假設。

「你覺得死者家裏這種狀況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胖磊補了一句。

「那只有一種可能。他要的是命，不是財！」

「目前只有這個可能。」明哥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仇殺？殺？還是……」葉茜開始漫無邊際地推測。

「暫時無法確定，先把現場勘查完再說。」明哥說完用手抬起了死者的頭顱。

「啊！」這一舉，把葉茜驚嚇得喊出聲來。

死者的角竟然掛著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