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全撿起一封封消息看去,卻覺得這些事一點都不溫和……
二月初六,一個康季良的京中善人,向順天府狀告范學齊其妻,范康兩家本是通好之家,此事一出,京城輿論嘩然。
二月初九,范家當年在京城經營“芳園”之事被好事者捅了出來,此后共有十七名子狀告范家強擄們,迫們侍奉達顯貴;
當日,刑部又派人到經改司捉拿了一個徐維的小,因有人指證他是南京派來的細作。錦衛很快就勒令刑部放人,并指責其越權,雙方在刑部門口發了一場小沖突。
二月十日,京城各個茶樓酒肆開始有人宣揚經改司的員品行低劣;三名婦堵住經改司衙門,指責侯方域巧言騙;又有人指證姚啟圣是建虜細作,上還背著殺人案……
二月十三日,終于有一名史上奏,彈劾王康貪墨,并把這案子與范學齊聯系在一起,指出王家與范家也是世代好,王珍與范學齊是至好友。
二月十五日,王康、范學齊等人貪墨國庫的說法開始在京城流傳,很快甚囂塵上。
……
楊全只看這些報,都能到整個京城輿沸騰的氛圍。
他覺得,偽朝這些保守派已經在朝堂的規矩范圍把事做到頂了,要敢再往前走一步,那就真是造反了……
“我沒想到他們敢做到這一步。”
馬伯和冷笑道:“一群畏手畏腳的蠢材,以為這樣就能讓王笑放棄變法,實在是太天真了。他們若要想保住家,這樣遠遠不夠。”
楊全道:“但他們要是鬧得再厲害些,只怕真的要怒王笑,事得其反。”
“你糊涂了嗎?”馬伯和道:“我們管他們能不能阻止變法、管他們是死是活?我們要的是京城起來,要的是見……”
~~
京畿,昌州云縣,巨各莊。
在這里有一個大鐵礦,歸昌州族潘家所有。
潘家若沒有實力,自然是守不住這樣的家業。比如在延年間,潘家就倚仗當時的工部尚書馬沖遙,采礦煉鐵,由楚朝鑄造刀兵。
后來,清軍關也沒有為難潘家。
清廷雖然圈地、投充逃人,但要鑄炮、要制作盔甲兵還是靠這潘家這樣的大戶開采鐵礦。
等到楚朝重新定鼎燕京,潘家依然秉持著低調謙和的作風,謙遜謹慎地打點好各方關系,還拿出錢糧出來安好巨各莊的礦工、云縣的百姓。
對于楚朝而言,潘家的表現是有功勞的,為朝廷定興之初的局勢平穩有貢獻,是良善之家。
然而這個良善之家安穩的日子才過了不到兩個月,就面對了一個最大的考驗。
在它眼里,反賊京不可怕、清軍關也不可怕,這些人從來都不是他們的敵人。
而若有誰要收回天下礦業,那這個人才是他們不死不休的敵人……
潘家家主潘明一直在關注著京城的向,為了阻止新政,他不停地把銀子送去京城,調起所有的人脈,囑咐他們一定要收買更多的員,勸阻那位一意孤行的晉王……
二月十八日,多年前曾收過潘家孝敬的白義章給他回了一封信,告訴潘明他會在朝堂上盡力爭取,又說就算朝廷要收回鐵礦,必有對應賠償,如今有許多“不智者”正在四下竄聯“恐將誤事”,叮囑潘明“萬不可輕舉妄,切記,切記”。
放在以前,潘明一定會相信白義章。
但這次不同,這次朝廷是到了潘家的,不是白義章三言兩語能安的……
二月二十三日,大雨。
幾名騎士在雨中策馬趕到了巨各莊。
門房拿了拜帖,趕到潘明面前。
“老爺,有位公子求見,說是你的故人之子……”
潘明接過拜帖一看,見到“馬伯和”三個字,臉上泛起了糾結之。
他踱了幾步,沉思了良久,這才決定見馬伯和,而且是迎了對方進到書房,屏退左右……
很快,馬伯和那充滿了迫的低語在潘明的書房里響起。
“世伯又何必怕王笑?就算我們高看他一眼,他走的頂多也就是劉裕的路,義熙改革、代晉稱帝,但就算是劉裕又如何?新政、稱帝、一統天下?人一死,還不是人亡政消?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自古變革者哪一個不是這樣?商鞅、桑弘羊、王莽……
如今家父在江南已聯名鄭首輔上書陛下,準備舉兵北伐,但求一個契機。比如,要是各家聯合起來除掉王笑,天下還是和以前一樣,潘家就不再只是一個商賈……
世伯還在怕什麼?錦衛?錦衛、京營,都被各家族收買了,他已經眾叛親離了……
世伯大可信我,他的絕不是一家兩家的利益,這是比建虜還兇惡的人,天下苦其久矣。沒聽說嗎?京城已經套了……
現在各門各戶皆有反意,我近來多方聯絡,大家同仇敵愾,約在三月初一共同舉事,各出家丁包圍大臺鄉誅殺王笑。世伯只要帶著家丁礦工們前去助威,到時人心所向,可誅此妖孽……
還猶豫什麼?他要的是你們的,要把你們連撥起,你們無路可退了。委屈求全亦死,舉大計亦死,何不放手一搏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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