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爾：“還說讓我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比他矮的，要不然他可能打不過。”

　“……”謝衍沉默了下，“叔叔多高？”

　“一八五。”

　“……”

　兩厘米，應該看不大出來吧？

　林爾測視力的時候，前面的時桑已經在測覺了。

　醫生：“看這里，這畫的是什麼？”

　“驢吧？”時桑不確定地道，“我覺得應該是一頭驢。”

　醫生：“？”

　醫生：“同學，這是駱駝。”

　誰家的驢會長兩個駝峰啊？

　醫生將覺檢查圖又翻過一頁：“來，你再看看這個。”

　時桑這次仔細地看了足足半分鐘，而后自信滿滿地道：“鹿，這是一頭鹿。”

　醫生：“？”

　醫生：“這是一匹馬。”

　時桑：“啊？”

　“同學，你這問題很大啊。”醫生托了托眼鏡，神鄭重地道，“你不是盲，你可能是瞎。”

　時桑：“……”

　醫生嘆了口氣：“你這比盲還嚴重啊，你是不是認知障礙？”

　時桑：“……”

　而旁邊測視力的地方：

　站在視力表前的醫生拿著指揮棒：“哎，這位同學，你得把眼鏡摘下來。”

　坐在桌前準備填數據的另一位男醫生擺了擺手：“不用摘，我剛才看過他戴的這個眼鏡了，就一個框，連個鏡片都沒有。”

　醫生：“？”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旁邊有個指鹿為馬的就夠奇怪了，這邊還有個5.1的視力，非得戴著個空眼鏡框的。

　周六下午檢完，直接放假過雙休。

　一班的位置靠前，檢結束的也早，不到四點，林爾就從醫院里出來了。

　林亦安的車就在馬路對面停著。

　林爾踩著人行道過了馬路，開門上車。

　林亦安看一眼，修長指尖點了點耳朵上的藍牙耳機，示意在打電話。

　林爾沒說話，拉過了安全帶系上。

　等了兩分鐘，林亦安才掛了電話。

　他把藍牙耳機一扯，隨手丟在了扶手箱里，偏頭看過來，了林爾一聲：“小孩。”

　林爾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嗯？”

　林亦安盯著看了兩秒鐘，而后才“嘖”了一聲，用力地了的腦袋，說道：“你要不想去，那咱就不去。反正去，還是不去，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我都無所謂。”

　林爾眨了眨眼：“林公子，那你認真地告訴我，你對還有意思嗎？”

　林亦安：“？”

　林亦安出了一個明顯牙疼的表，像是不得完全撇清自己：“沒有，一點都沒有，連半點也沒有！”

　林亦安說的斬釘截鐵。

　“還有，我什麼時候對有過意思了？”

　“……”

　這倒也是。

　“好了。”林亦安又說，“寶貝兒，黑歷史，莫要再提了吧？”

　瞧見林亦安的態度，林爾歪了歪頭，落下一句：“既然這樣，那就去吧，正好我也很好奇，找我干嘛。”

　說實話，從林亦安那里得知夏妍回國的消息，林爾著實很意外。

　畢竟當初說再也不會回來的人，是夏妍自己。

　等林亦安第二個消息砸下來——“說想見你一面”，林爾就更意外了。

　這些大人說話，昨天一個樣，今天又是一個樣。

　那句“你把我忘了吧”，好像被夏妍丟進了狗肚子里。

　撇開其他不談，林爾還好奇自己這個十幾年從未見過一面的“媽”，回國來找是什麼事。

　其實時間過得太久了，已經不太能記得夏妍的模樣了，但有一些景仍舊是清晰的。

　林爾記事很早，大多數人可能只留著最多到四五歲的記憶，但甚至記得自己一兩歲時曾發生過的一些事。

　林亦安和夏妍之間的故事，就是聽林家老太太和林亦安聊天時兩人說的。

　如同所有被世人說爛了的豪門劇一樣，人蒙遭刁難，總裁順手相救，結果意外的一夜就發生了，總裁夫人帶球跑了。

　只是與那些甜寵路線的霸總小說不同的是，林亦安才是里翻船的那個。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鞋？

　誰能料到，所謂英雄救的戲份，竟是人親自下場設計出來的呢？

　林亦安那時太年輕，十七八歲，還是年的年紀，知道夏妍懷孕之后，他就明說了不要孩子，他知道自己不是個會照顧小生命的人，也不會因為孩子而結婚的。

　但夏妍不肯，躲了起來，執意將孩子生了下來。

　有自己的主意。

　不僅是英雄救的戲份，就連生孩子都在的計劃之。

　夏妍是個極有頭腦的人，在發現并不能憑著兒嫁豪門之后，便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孩子，轉投了另一個目標，并迅速懷孕生子，與自己的新目標——華裔富商，結婚移居西班牙。

　從此遠走高飛，了無音訊。

　林爾還記得自己三歲生日那天，夏妍帶了蛋糕來看，然后以一種極度冷漠的語氣告訴：“我是來見你最后一面的。”

　“以后都不會回來了。”

　“你也不要我媽媽，就當我沒生過你。”

　林爾那時還小，不太能理解這些話的含義，但也能聽得出來夏妍語氣里的決絕。

　在林老太太邊長大，對夏妍沒太多的，但仍然被夏妍的語氣傷到。

　對于林亦安和夏妍之間的那些事，林老太太從來沒刻意的去瞞過。

　知道夏妍是媽媽，而媽媽和別的小朋友的媽媽，完全不一樣。

　媽媽并不。

　林爾清楚的知道這個事實。

　出生時，被母親拋棄了一次，而生日時，又被拋棄了第二次。

　林爾看著眼前越發陌生的母親，眼淚無聲無息地往下掉。

　明明可以悄悄出國，然后再也不出現在兒面前的，但沒有，反而要冷靜而殘忍地告訴，你又被我丟掉了一次。

　林爾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沒有做錯任何事，可是，在夏妍看來，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因為已經沒有了價值，所以連自己的親生兒也可以輕易放棄掉。

　毫不猶豫地，放棄。

　就像是丟掉一袋不要的垃圾那樣，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