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市文中心有個江州三校聯名招生宣傳大會。

　每年高考完出了績，這三所領頭羊名校總會上演搶人大戰，文理科的市前百的學生差不多是被這三所校給均分的。

　這也算是高考后的固定節目了。

　26號晚上七點，市前百名的學生和老師于文中心齊聚一堂，三大高校的招生老師現場battle，憑實力搶人。

　最先上場的是中大招生辦的老師，老師站在麥克風前，侃侃而談：“我校地理位置優越，北接江大，西攬政法，東鄰郵電，南接師大，教育部直屬985，211，雙一流高校，國家級重點學科扶持，獎學金尤為厚。”

　海大老師不慌不忙，接而上：“茶配燒烤，空調加獨衛，宿舍海景房，全校5A級景區，地廣人稀，四個校區，八個餐廳，更有十二層豪華大食堂，二十四小時食隨時供應，給我一個孩子，還您一個胖子。”

　江大老師不徐不疾，軸出場：“江州市豪華森林湖畔莊園式建筑，坐擁云中區繁華地段五房產，占地面積一萬八千余畝，人工湖，紫竹林，噴泉廣場大花園，應有盡有，全國最校園之一。”

　三個招生辦的老師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宣傳得不余力。

　中大老師：“我校學科齊全，學頂尖，教學優良，資源富，十二大學科門類，87個二級學院，224個本科專業，總有一款適合你。”

　海大老師：“學校文、史、哲、經、法、理、工、管、藝、農、醫等九大學科建設齊全，327個專業任你選擇，包你滿意。”

　江大老師撿了個現的便宜：“我校中大、海大兩者兼，更是取其長，避其短，所有專業百花齊放，學生思想百家爭鳴。”

　中大老師：“……”

　海大老師：“……”

　不要臉！！！

　兩名招生老師扭過頭來，對其怒目而視，哎哎哎，江大的那位，您他媽能自己想詞嗎？！

　可惜的是江大的招生老師非常不要面子地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全當兩人嗖嗖發來的眼神冷箭當作了空氣。

　生源最重要，這時候還要臉干什麼？

　不過，還好這冷箭不是實質的，否則這會兒他已經被扎篩子了。

　兩位老師涼颼颼地發完冷箭，繼續著招生宣傳會。

　中大老師：“我校既不早，也無晚修，如云，帥哥遍地，食堂七所，食富，宿舍獨衛，洗澡方便，百兆網速，通宵供電。”

　江大老師：“我校同上，再加一句，鼓勵。”

　中大老師：“……”

　海大老師：“我校不早，不晨讀，不晚修，不夜練，上課不點名，考試劃重點，選課自由，拖鞋不限，自由度可擊敗全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高校。”

　江大老師：“我們就是那不能擊敗的百分之零點一。”

　海大老師：“……”

　這沒法繼續說下去了。

　兩位老師怒了，同時丟了話筒，非常不顧形象地在臺上和江大的老師掐了一團，主持人和志愿者們一看苗頭不對，連忙跑上去拉架了。

　臺上瞬間了套。

　底下坐著的學生們倒是很淡定，連各高中的帶隊老師們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

　每年招生的時候都要來上這麼一出，他們看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先是三個學校的招生老師掐，然后本校的學生開始幫著自家老師掐，最后連大二的志愿者們也跟著掐了起來，各種“攻擊不強，侮辱極大”的道從舞臺上飛了出來。

　前兩排的同學紛紛捂著頭往后撤，省得被礦泉水瓶子砸了腦袋。

　林爾和謝衍坐的位置本就靠后，礦泉水瓶子再怎麼飛，也飛不到他們這里來，兩個人就沒。

　每個學生手里都發了三本招生手冊，謝衍正心不在焉地翻著海大附中的那本，前面都是學校環境和重點學科的介紹，只有最后兩頁上印著的才是今年學校各專業的招生計劃。

　謝衍也沒細看，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稍稍偏頭問林爾：“想報什麼專業？”

　雖然知道林爾大概率會選金融，謝衍還是習慣地問了一句。

　“保險吧。”林爾翻著手里的宣傳冊，頭也不抬地道。

　謝衍：“？”

　什麼玩意兒？

　保、保險？？？

　謝衍陷了和自己老岳父大人一樣的困中。

　像是沒聽清，謝衍的目一頓，垂眸靠近：“什麼？”

　林爾的姿勢沒變，單手支著腦袋，視線落在小冊子上，慢吞吞地又說一遍：“保險。”

　謝衍：“……”

　謝衍這回聽清了，兩只耳朵都聽清了。

　是他理解中的那個保險嗎？

　就是賣保險的那個……保險？？？

　謝衍臉上的表有一瞬間的空白，這個專業實在是有點兒超過他的心理承范圍，他啞然了好久，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眼看著林爾真的在盯著保險專業研究，并且大有真要報考它的意思，謝衍終于是忍不住了，出聲問道：“為什麼想報這個專業？”

　“因為你啊。”林爾答得很快。

　謝衍茫然了一瞬：“我？”

　“對啊。”林爾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謝衍：“……”

　怎麼，他看起來很像那種需要保險的人嗎？

　謝衍的表困，陷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說起來保險，林爾還真不是一時的心來。

　那天和溫淼聊起來了安全的這個話題，兩人聊了很多。

　“你覺得尼古拉斯缺乏安全？”

　“嗯，我能覺出來，他一直都沒安全的。”

　“可能是他原生家庭的原因，還有長經歷，其實沈嘉喻也是這樣。”

　“我也是這個想法。”生活不易，林爾嘆氣，“說真的，為了給他更多的安全，我他媽都想去賣保險了。”

　“賣保險？？？”溫淼驚了一下。

　“對啊。”林爾表認真地道，“不是說，保險能給人安全嗎？”

　“……啊？”溫淼有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