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貴和左互看了一眼，左貴含糊道：「還行。——你們家裡呢？」

「還夠吃幾天的……。不過問題不大，反正……，嘿嘿，反正我們有衙門發米……，衙門的人嘛，應該不著的……，嘿嘿。」侯普笑得很勉強，似乎有什麼話不方便說出來。然後把聲音得更低：「還是想辦法多存點糧才好，現在市面上已經買不到米面了。」

左貴點點頭，問道：「對了，昨天來了好多兵，怕不有數萬人呢，我們藥鋪外面街道上都住有，怎麼今天沒見到了呢？」

「一些集中在州衙門和縣衙門，還有一些上了城樓防守了，其餘大部分兵……」侯普又左右瞧瞧，把頭了過去，聲音得低低的：「今早上天還沒亮，大概有上萬的兵出城了，聽說是去征剿叛軍了！」

左暗自點頭，心想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兵隨軍的糧食在路上全都被叛軍燒毀了，而城裡衙門的存糧又被叛軍的應燒毀了大半。幾萬人現在沒得吃，必須主出擊，趁著還沒倒，還有些力氣，力爭與叛軍進行決戰。

可是，叛軍很顯然採取的是游擊戰，現在肯定不會跟兵對決的，單等著兵得前後背，喪失了戰鬥力，再下山來收取勝利果實。所以，兵這次出擊，只怕會無功而返。

正說著話，鐵匠鋪來人送貨，是上次左定做的外科手械和高鍋，錢已經付過了。

左馬上測試高鍋，把需要消毒的手械和替換醫用紗布都放進高鍋，封用的鹿皮圈他一直在用清油泡著，拿出來洗乾淨，放在高鍋里，合攏之後上灶生火煮。張地觀察著。

高鍋一直沒有靜，左心都懸起來了，生怕力太大炸，讓人都躲了出去，自己也躲在廚房門外聽，一顆心滾滾跳。

終於，他聽到哧哧的限閥轉的聲音，心中一喜，探頭瞧去，高鍋的限閥順利噴氣！

左很是高興，等了一頓飯工夫，達到消毒時間之後，便取下來放氣，打開一看，裡面械、紗布都很正常。消毒設備合格能用！

有了這些無菌械和紗布，消毒藥水和金創葯都已經準備好，左心中大定，若一旦開戰，遇到傷員就不怕了。

接著，左著手製作石膏繃帶。這個比較簡單。紗布已經買回來了，把紗布剪裁不同寬度的長條繃帶，把邊緣紗線拆掉幾，做邊，然後把繃帶平放在桌上，在繃帶上撒上石膏，用木板抹勻，一邊抹一邊卷，鬆適度。使用的時候浸泡水中撈起來干水份即可使用。

做好石膏繃帶，又做了一些繃帶用的襯墊。這是為了保護骨窿突部的皮和其他組織不致傷，在包紮繃帶前襯墊用的。

左做的差不多的時候，忽聽到門口有人喊著：「左郎中！左郎中救命啊！」

眾人往門口瞧去，便看見一個漢子背著一個老婦，氣吁吁進門來。

左貴忙道：「怎麼了？」

「我娘好像是中風了，救命啊。」

左貴有些手足無措，因為小床已經被瞿老太爺佔了，無從安置。正忙間，苗佩蘭抱了一捲鋪蓋出來，放在葯櫃前的空地上：「放在這吧！」

那漢子沒有左貴的示意，自然不敢隨意放的，慌地著左貴。左貴趕道：「快放下吧！」那漢子才趕把那老婦放在地鋪上。

侯普見有病人，岳丈要診病，不敢耽誤，便帶著妻子孩子告辭走了。

左貴蹲下察看老婦，見這老婦目獃滯，子不停搐，忙問道：「怎麼了？」

那漢子帶著哭腔道：「本來昨日沒有買到糧食，我娘就手腳哆嗦不知怎麼好了，到了夜裡，一場大火燒紅了半邊天，都嚇壞了，隨後我娘就說頭痛眩暈，手指麻木。因為宵不敢走，所以勉強挨到天明早起，娘就說頭痛噁心，手指麻木，肢無力，看東西也看不清楚了，口裡粘粘糊糊的，也不想吃飯。接著就發現右半邊不行了，說話也不清楚了，接著就搐起來，隔壁大爺說這好像是中風了，趕送醫。又說街上有人告示，說貴芝堂治療中風又便宜又好，所以就背來了，左郎中，救救我娘啊。」

左貴附問那老婦：「這位大嫂子，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老婦微微點頭，含含糊糊道：「聽……，聽得見……。」

左貴仔細辨認聽清了的話，不一喜，回頭對左道：「還能說話！」

老婦背進來的時候，左就過來站在老爹左貴後著，聽老爹說這話，點頭道：「是，雖舌強獃滯，語言不清，但問話能答，神志還算清楚。先脈舌看看。」

「嗯！」左貴提腕診脈，沉片刻，道：「脈弦勁有力而數，舌質紅，苔薄黃，舌下絡脈淡紫長。」

左心中一寬，道：「這中風還好，只是中經絡，而且比較輕。」

「什麼是中經絡？」左貴捋著鬍鬚道。

唐宋以前，對中風的病因病機分析，沒有中經絡、中臟腑之分，以前左給左貴分析李大娘的病癥，也沒有從理論上進行分析，所以左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斷。

左決定好好給老爹左貴說一下中風方面的理論知識，不過，先把病人這邊的事理好了再說，便讓老爹左貴稍等，告訴病患家屬，在貴芝堂治療中風，因為治療中風的方劑是貴芝堂不傳之，所以病患及家屬一不能要求看方子，二不能要求看配藥，而且，葯不能拿走，只能在貴芝堂煎熬好了，把湯藥水倒在罐子里拿回去喝，吃完再來。病患家屬不懂醫，看方子配藥也看不懂，自然滿口答應。

左為了保，索連方也不開了，直接揀葯煎熬。湯藥熬上了之後，才跟對老爹左貴道：「那老鈴醫教我的，中風據病輕重，可以分為中經絡和中臟腑兩大類，其中，中經絡為中風證中較輕的，中經絡者，病勢來的比較和緩，多在安靜狀態下發生，通常不會發生意識障礙，也就是說問他問題，他能有問有答，不會答非所問。一般僅限於肢欠靈活，有偏癱，口眼歪斜、口齒不清的癥狀；而中臟腑，則程度重得多，病勢很兇猛，一般都會突然昏倒，呼吸鼾聲，大小便失，而且出現嚴重的癱瘓、發熱等等。」

左貴微笑點頭：「那我就明白了，瞿老太爺的中風，應該就是中臟腑了？」

「沒錯！而且是中臟腑達到了很嚴重的程度了！」

白芷寒軀微微一，抬頭瞟了左一眼，又低下了頭。

左又道：「中經絡，一般可以分為肝暴證和痰熱腑實證兩大類，中臟腑，又可分為閉證和證兩類，閉證又分風火閉竅證、痰火閉竅證和痰濁蒙竅證三種，而證主要是指元氣敗證。中風可能會引起後癥，這些後癥可大致分為氣虛瘀證和肝腎虧，損及證。癥候不同，用方也不相同……」

左詳細說了每種證型的辨證要點，但是治療原則和各自的用藥配伍卻沒有說，因為這是核心機，不能當著病患外人說的。回頭私下再告訴老爹左貴就是。

那白芷寒聽左說的頭頭是道，如數家珍，不呆了，心想這小郎中原來果真有兩下子，看來自己先前是真的走眼了。以貌取人害人不淺啊，現在得罪了他，不知道他是否肯下死力救治外祖父，心中開始有些後悔。

湯藥熬好，給這老婦服下。左讓他們中去準備一塊門板，把老人家平著抬回去，千萬別翻，以免出現意外，等湯藥吃完了，再抬來複診。家人找來門板，付了診金和葯資，果然才十幾文錢，很是激，千恩萬謝捧著湯藥罐抬著人走了。

這一天，又來了七八個病患，都是頭痛腦熱跑肚拉稀的常見病。左貴基本都搞定了，拿不準的左貴就把左過來商量，最終確定治療方案。只是，瞿老太爺的中風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

苗佩蘭和母親幫著分揀清理藥材，也忙了一天。

傍晚時分，左正要關門，忽聽得遠有人道：「小郎中！小郎中稍等！」

左轉頭一瞧，卻是頭一天跟瞿老太爺一起來看病的那位躺在門板上的老婦，此刻歪躺在一張鋪著被褥的竹椅上，蓋著大紅被子，竹椅兩邊用竹竿幫了，兩個壯小伙抬著。忽閃著過來，當先那位，正是那天央求左救治老母的那年輕人。

左奇道：「你們怎麼來了？」

那年輕人笑嘻嘻道：「我娘吃了你的葯，已經醒了，也不搐了，口角也正了些，還能說話了，只是說不清楚，說是要來拜謝你們貴芝堂的救命之恩。」

「言重了，裡面請！」(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