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供詞

“說不說實話都不是最重要的，四宜閣里的那些什是我母親調出來用的，若說下人們辦事不小心磕了了，那是有可原，可明明是有人專門搗鬼，若這件事輕輕揭過，以后家里豈不是套了？還有，家里的損失，誰來填補？難道是我母親不？”

“按理說，若真是金瑞家的做下的，大姑娘就算把殺了，也填補不了，渾上下沒有二兩。”

“湯嬤嬤說的這是什麼話？”秋嬤嬤在一旁笑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真是金瑞家的做下的，衙門自然會有判決，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咱們這樣的人家，哪怕窮得一日三餐不繼了，也該當遵守法度倫常，該如何還是如何。”

“按照《大雍律》，蓄意破壞主家財，超過一兩銀子以上十兩銀子以下，俱問發邊衛永遠充軍；一百兩銀子以下，杖一百，徒三年；而今，一共是兩萬多兩銀子，當以絞刑。”

噗通，湯嬤嬤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肖氏的臉也跟著慘白慘白，有心想說，來賠好了，可是事關兩萬多兩銀子啊，這是手上全部的積蓄了，難道都要拿出來嗎？

“大姑娘，你果真準備把金瑞家的送到衙門去？事關宅，豈不是會惹人笑話？”

“二嬸，謝家固然重臉面，可也不能姑息養。多世家大族就是顧全面，這也不敢揭，那也要藏著掖著，讓那些宵小之徒有機可乘，而讓端方君子忍氣吞聲。”

好久，湯嬤嬤才悠悠醒轉，好在地上鋪了地，這一跤并沒有摔得太實，倒也饒了這把老骨頭。

從倚照院出來，湯嬤嬤扶著肖氏走在樹影憧憧的甬道上，走了一會兒，周圍沒有人聲了，湯嬤嬤才忍不住道，“太太，這件事可要跟老太太說一聲？”

肖氏已經特別混了，一會兒想著這件事跟老太太不開干系，一會兒后悔得要死，不該和老太太勾搭在一起，自己反而了老太太沖鋒陷陣的好手，一會兒又不得不想這件事該如何是好？

肖氏回去就病了，是真起不來床那種。

肖氏前腳走，謝知微后腳手里拿著一張供詞，一目十行地掃完，看到最后紅的手印，一點兒都不意外地問道，“都招了？”

秋嬤嬤恭敬地點頭，“都招了，說是二太太吩咐下去的，里頭揀幾樣能打碎的打碎，便把大太太讓人搬進去的幾樣件兒都打碎了，還有那些花想著也不值錢，也就一并打碎了，橫豎那些高幾板凳之類的，若是壞了也能修，也買就沒有手。”

謝知微坐在桌前，手指頭輕輕地敲打在桌面上，在尋思這件事該如何了結？

“人都捆好了？手的兩個婆子也都控制好了？”

“都安排得好好的了，咱們的人看著，在柴房里頭呢。只這事，是驚老太爺還是怎麼置？”

“打上燈籠，跟著我去老太爺的書房去，就說我有要事要稟報老太爺。”謝知微起，這件事還是快點置好。

今日雖然忙活了一整天，客人送走之后，人人都很興，一時也睡不著，老太爺便留了三個兒子和大孫子在七諫齋說話，聽到沉霜進來說，“大姑娘來了”，老太爺頗驚訝，忙道，“請進來！”

謝知微忙走了進去，團團福行禮之后，澄哥兒忙給謝知微行禮，問“大姐姐好”，后，姐弟倆方才落座。

“這麼晚了，怎麼還過來了？有什麼事明日說不得？”老太爺關切地問道，對這個孫兒，老太爺是滿意極了，今日那些賓客們臨走的時候說了多溢之詞？

老太爺此時看著大孫兒，心里不由得有點憾，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兒，如今自己只怕死也死得了，不會放心不下謝家了。

“祖父，孫兒今日怕是要擾了祖父的安逸了，二叔三叔四叔請安坐，澄哥兒，我與祖父有要的事要說，天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還要上學。”

謝明澄連忙起，朝祖父看了一眼，見祖父微微點頭，他才告辭離開。

沉霜也出去了，回將門關好的時候，聽到謝知微的聲音說，“事關家丑”，一哆嗦差點把自己的手給夾了。

七諫齋的庭院里，謝明澄臉凄哀帝看著閉的書房的門，他并不傻，若事關大伯母，大姐姐肯定會私下與祖父說，可見不是長房的事，那就一定是二房和三房，自己的母親或是三嬸了。

夜深重，自己也決定不了什麼，謝明澄站了一會兒，只得轉離去，他近日也有些累了。

況且，后院中的事，祖父一向不允許他們關心，哪怕事關母親，上頭也還有祖父祖母，中間有父親，無論如何都不到自己，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讀書，將來能夠對家族有所貢獻，有能力為民立命。

書房中，謝知微從袖口里拿出了那張供詞，先雙手奉給了祖父，并將事的經過講了一遍。

“孫想著，做下這件事的人必定會時時關注四宜閣的向，便安排人暗地里監視，一面也放出話來，里頭擺著兩對祖上傳下來的前朝的梅瓶，每一對都價值萬千，如今被人毀了，待慶賀宴的事過了，必定要請順天府的人來幫著找出兇手，昨日夜里，想必是犯下那事的人想著今日是大日子，家里恐怕沒有多人關注那四宜閣，那人便地潛進去把碎片掃走，被孫的人抓了個正著。”

這會兒功夫，謝眺已經一面聽一面把那張供詞看完了，他深深地看了老二一眼，將供詞遞過去。

此時，書房里的幾個人大致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老三和老四純粹旁聽而已，坐著喝茶，倒是老二，先掃了一眼最下面的供人，頓時一張臉就氣了豬肝，之后將供詞拍在桌子上，騰地站起來。

“你去做什麼？”

“我，兒子，兒子要休了這個惡婦。”老二一向眼睛里不得半點沙子的人，肖氏這些年也還本分，一些事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如今大哥不在家，家里有了這樁喜事，肖氏不但不幫襯些，反而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蠢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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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