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膽大

白虎被安置在鹿囿邊上的井亭前，用一個大籠子裝著，白虎趴俯在籠子里，一雙虎目四掃，偶爾抖抖兩只耳朵，通雪白，澤明亮，確實威武。

謝知微與綾華手牽手地過去，圍著籠子轉了一圈，頗為驚訝。

亭子里鋪了一張草席墊，上面置一把椅子，皇帝頭戴黑氈笠便帽，著黃繡金袍，腳著白復底靴，進了亭子，在椅子上坐下來。

隨行的人中的權臣有禮部尚書曾士毅、大理寺卿謝眺、大都督徐進益，義武侯洪繼忠，軍都指揮使韓振，兵部尚書張明賀和大理寺卿謝眺，幾位大皇子和宸郡王也跟著，陸偃自然是隨服侍，不離皇帝左右地站在亭子里。

皇帝的心似乎很好，他一手拄膝，一手托著一杯茶，聞著茶香，將周圍人的震驚與驚喜都看在眼里。

“微妹妹，你沒有見過白虎吧？”綾華歡喜不已。

哪個孩子還不喜歡茸茸的大貓呢？況且，這白虎通雪白，當真無一雜，雖然被關在籠子里很不耐煩被人圍觀欣賞，不時煩躁地發出幾聲虎嘯聲，可也正好展現了百之王的威風，恨不得親手上一把。

“嗯，真的好威風，白虎乃瑞，世有仁王，才會有瑞現世！”謝知微朝上拜了一拜，“端憲恭喜皇上！”

皇帝大笑不已，看上去滿意極了，對謝眺道，“謝卿，你這個孫兒啊，真是玉雪聰明。”

謝眺也難免得意，他兩朝老臣了，這樣的君前奏對對他來說，就好比喝水吃飯，簡單得不得了，笑著道，“臣等都是托了皇上的福才有幸看到瑞，正如古書上說的，‘國之將興，白虎戲朝’，臣等何其有幸，得逢盛世！’‘’”

謝眺說這樣的話，比任何人說這樣的話都取悅皇帝，文臣們都鐵骨錚錚，靠一清正世，贏得世人尊重。

皇帝靠武將打江山，靠文臣坐天下，國政民政也都靠文臣出謀劃策拿主意，若一個皇帝得不到文集團的支持，哪怕生三頭六臂也坐不穩這個皇位。

謝眺為謝家家主，謝家又是天下士族公認的門閥，天下學子泰半出自謝家門下，謝眺若振臂一呼，雖不至于說，天下江山易主，他這個當皇帝也也會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今日，因了這頭白虎，皇帝得了謝眺一句“盛世”之贊，將來，史書上，便不了這一筆，皇帝如何不喜？

皇帝高興地道，“謝卿，你怕是不知道，這頭白虎，與你謝家也有些關系。”

謝眺愣了一下，謝家從來不做主的事，謝家家訓要求謝家子孫以天下為公，不計較自得失，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弄出這種嘩眾取寵的事來？

見謝眺皺起眉頭，皇帝心大好，謝眺也有為難的時候，他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宣寧遠侯世子和薛大姑娘上來！”

正圍著白虎觀看的眾人聽到皇帝的宣召都吃驚不已，有些人心里也有幾分猜測，難道說這白虎是寧遠伯府進上來的？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會遇到白虎，這白虎才心甘愿被捉住關在籠子里送進宮來？

薛式篷特意穿了一新，他步履匆忙，不時抬手著額頭上的冷汗，雖然為勛貴之子，薛式篷活了三十多年的人生，還從來沒有機會面圣，今日，也到他薛家走運了。

比起薛式篷的不安，薛婉清在眾目睽睽之下，倒是氣定神閑，穿著一雪繡白梅花對襟棉綾褙子，頭上一玉釵，抬手，就算在前，腳步也從容不迫，優雅得令人賞心悅目，在井亭前，盈盈下拜，清脆悅耳的聲音道，“臣薛婉清拜見皇上！”

抬起頭來，一雙清凌凌的眸子如同冬夜星子般明亮，閃著燦爛奪目的芒。

眾人看到這對父，都分外驚訝，一時間，所有的目都落在薛婉清的上，有贊賞、有驚嘆、有蔑視、也有淡漠……

謝眺很快便低下了頭，雙手籠在袖子里，朝后退了一步。

“來做什麼？”三公主綾華自然對薛婉清印象深刻，驚訝不已，低聲問謝知微，不解一頭白虎跟薛婉清一個閨閣子怎麼就扯上關系了，還有，薛婉清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居然敢抬頭看父皇。

看到薛婉清的瞬間，蕭昶炫的眼睛就亮了，兩道目被吸在了薛婉清的上，終于有機會了，說得對，的勇敢，的果敢，的與眾不同就是應該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讓世人知道，兒家也能做出一番事業。

“你就是薛大姑娘？”皇帝饒有興味地問道，這小姑娘倒是膽大，竟然不怕他。

薛婉清也不是傻子，怔怔地看了一眼皇上之后，便角一勾，很快垂下了眼簾，清脆響亮的聲音道，“回皇上的話，臣正是薛婉清。”

“朕聽四皇子說，將白虎瑞一路大敞開地迎進宮，讓世人都知道瑞現世的主意，是你出的？”

聽皇帝的聲音很愉悅，薛婉清倒是沒想到蕭昶炫居然沒有瞞的功勞，而是在皇上面前為說了這樣的好話，震驚地朝蕭昶炫看了一眼，沒有錯過他討好的表，眼神激，但心里卻是不以為然。

“回皇上的話，臣只是覺得錦夜行大可不必，相反，世人若知道盛世降臨，必然會人心振，于國于民均有裨益。”

“何來的裨益？你說說看！”

薛婉清低著頭，難以抑制心頭的激，果然賭贏了。何嘗不知道如此非常冒險，一旦被人知道，這頭白虎是假的，就不得不面臨滿門被滅，九族株連的悲慘局面，但別無選擇。

寧遠伯府已經沒落了，府里的男人們都沒有好差事，連生母的嫁妝都被挪用一空，每天一大家子的人坐吃山空，那一副副好吃懶做的貪婪臉讓看著就想吐，已經沒什麼不能失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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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