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時辰，蘇清歡出門。

明唯站在廊下，神凝重，裴璟有些著急地來回繞著柱子轉。

見蘇清歡出來，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

“正如我先前判斷，並不容易，但是可以試試。明大人，我想單獨與您談談。”

要開顱手，這麽驚世駭俗的事，必須得到明唯的支持；但是也不易宣揚，裴璟沒有把門的，不能讓他知道。

“談什麽？我也想知道。”裴璟跳腳。

明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頓時噤聲。

蘇清歡道：“你若是想幫忙，就進去陪世子妃多說說話，提以前高興的事。現在的狀況，一方麵是腦出，另一方麵，未嚐不是心裏了打擊，下意識地不願醒來麵對。”

裴璟猶豫了片刻，道：“十八姨說過要避嫌……”

蘇清歡頓時覺得小霸王有幾分可。

明唯道：“你去吧，不要。”

從前都是害怕雲揚不高興，明珠與娘家來往得，甚至極出門。

現在，嗬嗬，雲揚算什麽東西。

丫鬟引著蘇清歡和明唯到旁邊的茶室坐下，白蘇白芷站在蘇清歡後，而明唯後，並無旁人。

“白蘇，把門打開。”見丫鬟帶上了門，蘇清歡淡淡道。

明唯冷哂：“這裏都是我的人，沒人敢多。”

“雖說清者自清，但瓜田李下，總該避嫌。”蘇清歡道，“明大人，我把治與不治的利弊風險都與你說清楚，要如何做，你來選擇。”

取出事先畫好的腦部結構圖，從容不迫，娓娓道來。

剃頭發，這是大忌；手風險，客觀存在……這些事都含糊不得，明唯必須知道並且認可。

原本以為明唯會很遲疑，但是他聽完後卻直截了當地道：“都按照你說的做。”

蘇清歡準備了一肚子話要應對他的質疑，不想他卻如此，反倒有些不適應，主道：“我會盡力的。”

“你從前給人做過嗎？”明唯忽然問。

蘇清歡想了下，道：“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我希這件事，你和世子妃以及邊所有人都要保，我也會。”

明唯微微一笑：“多謝。”

和聰明人說話，覺很好。

“世子妃先調理，爭取十天之後我能夠替手。五天後我會再來複查。”

“有勞。”

“還有，明大人不介意的話，我想替你診脈看看。”

明唯帶著些許笑意看向：“這次要我答應什麽條件？”

“順水人。同在朝廷，你總有能幫上他的時候，他很賞識你，我信他眼。”蘇清歡坦坦，“而且見死不救，祖師爺也會怪罪的。”

“為什麽是秦放？”明唯又問，“當初倘使你買通的衙役給你帶來別人呢？”

蘇清歡不意外他能查出來，微笑著道：“並沒有別人，大概這就是命中注定，我很激。”

明唯淡淡提醒道：“你的世，早晚真相大白。張家的門，不是那麽好進的，而且……”

“好不好進，都跟我沒關係。因為，”蘇清歡笑容輕鬆，“我本就沒想進過。”

明唯出了不解之。

認祖歸宗，難道不是最迫切的需求嗎？

“若是那男人當年能負責，就不會讓我生母獨自顛沛流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而且據我所知，秦放和張家針鋒相對，我何必讓他為難，張家人掣肘？”

“但是張家，嗬嗬，”明唯冷笑，“如果知道你是秦放的人，一定會費盡心機拆散你們。”

蘇清歡還真沒想到過這個問題。

這世道三綱五常深人心，作為外室，應該不顧去認親，而對張家的所有對待，都必須逆來順，這才不為人詬病。

如果張家要認，甚至給安排親事，反抗的餘地都不大。

可是，哪裏做得到？

這事不能這樣。

蘇清歡開口道：“多謝明大人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拭目以待。阿璟，你送蘇姑娘回去。”

話音剛落，裴璟就從簾子後麵鑽出頭來，笑嘻嘻地道：“好。蘇姑娘，你若是真能讓十八姨轉危為安，我就送你件寶貝。”

蘇清歡覺得他就是孩子脾氣，笑著搖頭道：“不用了，明大人已經付了診金。”

裴璟跺腳：“給十八姨換命，我當然得拿最好的寶貝。你竭盡全力救，我不會虧著你。”

“你要送什麽？”明唯問。

“我還沒想好，等我去我祖母那裏搜羅搜羅。”

“別仗著老人家偏疼你，就總去胡鬧。”明唯斥道，“先把蘇姑娘送回去，你再回來，我有事讓你去做。”

裴璟高興地應下。

回到世子府，蘇清歡道：“白蘇，你去人給大爺送信，讓他有空來一趟，不是要的事，空來就行。”

白蘇應聲而去。

子時，蘇清歡用手肘撐腮，對著滿桌子的菜在燈下等陸棄。

“說了不來吃飯，怎麽不早點躺下？”陸棄推門進來道。

蘇清歡臉上出笑意，起幫他解了披風，著上麵的點滴意，“下雨了？”

“嗯，剛下，我今晚留下陪你，天亮再走。”

“菜涼了，我再去小廚房熱一下。”

“不打。”陸棄拉住的手，“別忙活，陪我吃飯。”

他把蘇清歡置於膝上，摟著拿起筷子，吃得又快又多，卻不見狼狽。

“沒吃飯？”蘇清歡問道，手把剝好的蝦塞到他裏，卻不防備被他含住了手指。

“別鬧。”笑著道，“好好吃飯。”

“隻吃了早飯。”陸棄吮了下修長的手指才鬆開道。

“軍營裏這麽忙？”蘇清歡心疼不已。

“中午在軍營裏忙，傍晚幫忙找人去了，剛找到，沒來得及吃。”陸棄道，“乖，再給我剝兩隻蝦。”

蘇清歡一邊剝蝦一邊道：“幫誰的忙，找誰？”

“我跟你提過我師傅，前驃騎大將軍竇威嗎？”

“嗯，提過，不是後來功退，主出兵權，皇上封了他一個富貴閑王，周遊四方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