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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五十五、心病

潤兒見謝道韞嫵狹長的眼眸潤,似有淚痕,這聰慧的小孩兒也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心道:「丑叔丑叔,是你把道韞娘子惹哭了,丑叔你怎麼辦呢,你有陸小娘子的,陸小娘子很好,可辜負道韞娘子的深也讓人不忍啊。」

山巔風大,謝道韞又咳嗽起來,侍婢因風道:「娘子,我們下山吧。」

下山時謝道韞更不濟了,要因風、柳絮扶持才下得山來,這時,來福駕牛車把寶石山初臺的李守一道人請來了。

年過五旬、矮小黑瘦的道人李守一已從來福口中獲知謝道韞的真實份,雖然驚奇,但現在則是道貌莊容,先切脈,再詢問病起因,道人李守一的眉頭不覺皺起來,臉凝重,又問謝道韞父兄輩如何?

謝道韞聞言悚然,父輩、兄弟輩中夭壽者甚多,父親謝奕、伯父謝尚都是四十多歲便去世了,兄弟輩未年便死去的亦不的兩個嫡親兄長謝泉和謝靖也是二十歲不到便夭折了,道人李守一問這話其意顯然是說謝道韞恐怕也命不長久——

「我竟然病得如此沉重!」謝道韞心底一片冰涼。

一邊的丁微見謝道韞臉蒼白至極,子發,似乎要倒下去的樣子,趕道:「李仙師,謝家娘子的病不甚要,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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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守一醒悟過來,說道:「不要不要,是傷風咳嗽,但因為沒有過及時醫治,是以稍有些麻煩,只要小娘子按時服藥,小心調養,當無大礙。」說罷,書寫一方,即向丁微告辭。

微命來福準備一車油鹽米糧給初臺道院送去,心知道人李守一有話說,便送李守一出廳。

李守一緩步而行,清咳一聲,說道:「丁氏娘子,貧道方才在謝小娘子面前沒有直言,但此時不妨明言——」

微心「怦怦」跳,有很不好的預,說道:「李仙師請講。」

李守一道:「謝氏娘子憂思過度、氣衰弱、藏府虛羸,以致邪疾暗生,此病古稱『虛勞』,吾師稱其為『勞疰』或『疰』,乃是不治之癥。」

「啊!」丁微大驚,慶之當年也被吳郡名醫診斷為「虛勞」,纏綿頓滯,不及三載,終於不起,聽說這病還會傳染家人,所以微一直為小郎和宗之、潤兒擔心,天幸此三人俱康健,不料今日獲知謝道韞得了此病,謝道韞份暴,本就是沉重打擊,現在又罹此惡疾,這謝家娘子也太不幸了!

這樣一想,丁微眼淚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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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李守一忙道:「丁氏娘子切莫悲傷,貧道醫低微,不見得診得確鑿,可多請幾位名醫為謝小娘子會診才好,對了,吾師曾言,之小郎君有不學而能的宿慧,於煉丹、醫道俱有創見,請之小郎君為謝家娘子診治就更佳。」

微送了李守一回到西院花廳,見謝道韞、謝韶姊弟在對坐說話,見丁微進來,謝韶施禮道:「丁嫂嫂,我姊弟決定今日便啟程回建康,多謝丁嫂嫂和族人盛款待。」

微看著謝道韞強含笑的樣子,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又想錢唐除了李守一之外別無名醫,善能禳災祛病的天師道首杜子恭也不在錢唐,所以丁微也不敢挽留,讓謝道韞早日回到建康可以延請名醫會診。

微即命家僕幫助謝氏姊弟一行打點行裝,送了一些時令瓜果和謝道韞最的葛仙茶,午飯後,丁微帶著潤兒坐牛車一直送謝道韞姊弟到楓林渡口。

楓林渡口的曲柳是陳之當日吹簫,謝道韞依柳看河岸楓樹,那些三尖兩丸的細柄葉子半紅半黃,沒有風也翻轉搖,遠遠看著象跳躍的火焰——

因為江水淺了許多,從曲柳楓林這邊還要往江心走一程才能乘船,謝道韞對丁微道:「嫂嫂,我去了,嫂嫂不必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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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道:「道韞娘子,回到京中好生調養,若之歸來,讓他為你診治一下,子重雖不是名醫,但或有治你的偏方。」

謝道韞含笑道:「好的,我知道了,嫂嫂和潤兒不是說年底要京嗎,到時一定來烏巷看我。」

微道:「一有小郎回京的消息,我便與宗之、潤兒啟程去建康,道韞娘子千萬珍重,我們一定會去謝府拜訪的。」

微、陳潤兒母立在錢唐江南岸,看著謝道韞、謝韶一行二十餘人擺渡過江去,潤兒問:「娘親,道韞娘子病得很重嗎?」

微抿了抿淡紅薄,說道:「你丑叔應該能治的病,這也是心病呢。」心裡道:「只盼不是虛勞病。」

潤兒什麼都明白,說道:「丑叔要娶陸小娘子的,不能娶道韞娘子,道韞娘子的心病很難醫——」

微道:「那是你丑叔的事,你丑叔就迎難而上,他總會有辦法的。」

……

在餘杭,謝安派來的信使終於追上了謝道韞、謝韶姊弟,這信使先到山,又到東山謝氏莊園,再追到錢唐陳家塢,真是疲於奔命。

謝安在信里並未責怪謝道韞,只是命回建康,還讓莫要太憂慮,一切自有伯父作主——

謝道韞心裡滿懷激,心道:「若非三伯父的寬容,我謝道韞又何能出仕,真正使得佩服的是我三伯父啊。」

謝道韞、謝韶姊弟一行經吳興郡繞太湖西南岸回建康,一路雨綿綿,行進不快,一個月後終於到了建康城,而謝道韞因為道人李守一的那一番話,悲心鬱結,病反而更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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