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德的黑眸一直盯著,看著離去,在門掩上的那一刻,一個描金花瓶,突然被他掃到地上,“嘩啦——”一聲巨響,撞碎片。
他卻還是站在原地,目慢慢變作冰寒。的握牢了掌心的東西,眼底的痛苦和不甘剎那間波濤翻湧,給出去的東西可以退回,那麼我的心呢,也能這樣簡單的退還嗎?
這件事之後,李未央心中有了一些芥,一連幾天都對李敏德避而不見。可是很快,發現事超出了的想象。不過幾天,李敏德的態度已經恢複如初了,遇見的時候照樣說笑,仿佛那天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免奇怪,這個年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深沉,看不懂了。
八月十五,太子妃壽宴
李未央剛剛穿戴好,卻突然從鏡子裡看見趙月匆忙進來:“小姐,外面有人送來了一個錦盒,指明是給小姐,而且,不許人打開。”
李未央揚起眉頭,這種東西,若非況特別,趙月本不會稟報,回頭道:“誰送來的?”
趙月低下頭道:“奴婢聽到管家派人來稟報,趕到門口卻見一輛烏蓬馬車離去,上面是蔣家的族徽。”
“蔣家?”李未央不由出一好奇的表。
“是,小姐,奴婢把錦盒帶進來了,小姐是否要看?”趙月問道。
李未央點點頭,道:“拿來吧。”趙月明顯知道那錦盒裡面裝的是什麼,所以也不靠近,只是遠遠地將錦盒打開了,出裡面的東西來。
白芷看了一眼,竟尖了一聲,嚇得倒退半步,和剛剛從後面進來的墨竹撞在了一起,墨竹手裡的托盤一下子掉在地上,碧青的葡萄滾落了一地,墨竹顧不得白芷,趕從地上心痛地撿起葡萄:“白芷姐姐,這可是今年最好的葡萄——”
白芷卻指著那錦盒,一臉震驚的樣子。
錦盒裡,是一顆頭,用石灰鎮著,雖然清洗的幹幹淨淨,一滴鮮也沒有,但的的確確,是一顆頭。縱然已經理過,可那腐爛的臉,疤痕滿面的樣子,只消一眼,便可以看出是李長樂。
李長樂三日前被以剮刑,李未央並未去觀刑,蔣家人救下了蔣南,可他們不會去救沒有利用價值的李長樂,所以必死無疑。可是,這顆頭卻被送到了這裡。
趙月看李未央並沒有出過於震驚的神,這才放下心來,把盒子關了起來:“小姐,您看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白芷怒道:“蔣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他們居然會送來這個東西!”
墨竹震驚地看看屋子裡的幾個人,進來的晚,又被白芷撞倒忙著撿東西,所以本沒有看見盒子裡的頭顱。待白芷提醒後才發現那裡面是什麼,吃了一驚的同時也不由想到,蔣家這樣做豈不是毫不掩飾的挑釁?!
“不,不是蔣家,是蔣華。”李未央轉,從鏡子裡看著自己的面容,銅鏡裡凹凸不平的影,讓整個人的影子看起來更加模糊。
“是蔣華?”白芷吃了一驚,“小姐,他這是故意嚇唬您?您可千萬別上當!”
李未央失笑,一個設計別人去死的人,怎麼會被死亡的場景嚇到呢?在冷宮裡呆了那麼多年,甚至見過因為發狂而吃掉自己手臂的瘋子,那麼恐怖的場景都經曆過,又有什麼可怕的呢?每當覺得自己快要瘋的時候,就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活得很長,活過那些希死的人!相信,蔣華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是什麼樣的個,更加不會用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嚇唬。
大概是,對這個聰明的男人也有相同的理解。
他的意思不是挑釁,而是在對說,這個遊戲很有趣,他也要參與其中。
甚至於,他是在問:李未央,要不要一起玩呢?就如同是邀約,一場賭上命的死亡賭注。
李未央勾起畔,蔣華的頭腦大概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這種人的確是有才幹有謀略,甚至於在做事的風格上跟還有點相似,為了達到目的都是不折手段,而且,甘願冒險,是從蔣華派人刺殺的事裡便可以看出端倪了。他骨子裡是個不可一世的狂妄冒險分子,必要的時候,他可以不顧一切,甚至不考慮後果。跟看重整個家族榮譽的蔣家其他人比起來,蔣華是一個極端異己分子,現在李未央已經挑起了他的興趣,他會采取任何可能的手段打敗,哪怕作出巨大的犧牲。
這樣的人,肯定比蔣家其他人要危險,而且,危險的多。
一個時辰後,蔣月蘭帶著李常笑和李未央到了太子府,二夫人卻並沒有帶著兒參加,蔣家二爺的婚事定下來之後,二夫人立刻又迫不及待地將李常茹許給了南安侯的嫡次子,如今只等著孫沿君進門後便嫁兒,所以忙得很。更何況,這種場合他們已經沒有參與的必要……如今三年孝期滿了,李府只有李未央和李常笑兩位沒有出閣的小姐,李老夫人已經開始為們尋覓合適的婆家,這次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李未央穿淺紫實地紗繡綠竹枝羅,看起來清爽卻簡單,再加上本就生得清麗,不由引來眾人的注意。的確,這三個月來,李未央早已名京都,為赫赫有名的人。
李常笑則穿著風景紋綢,打扮得鮮靚麗,在眾人的目中顯然很不自在。蔣月蘭卻若無其事,帶著兩人一路走了進去。在這一點上,李未央很佩服這個繼母,在上回跟著李長樂一起陷害自己的事發生後,每次看到自己居然能夠半點都不心虛,照樣高高興興、親親熱熱,是這份氣度,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太子妃笑容滿面地看著眾人向行禮,這麼熱的天氣卻還穿著只有太子正妃才能穿的裳,李未央看在眼睛裡,不由輕笑著掩住了眸中的惋惜。一個人如果淪落到只能靠來彰顯自己的地位,說明在家中早已沒有任何的地位可言了。
太子妃看到蔣月蘭等人,立刻來丫鬟將們領到座位上去,接著又轉過跟另外的來客打招呼。李未央看了一眼不遠,卻沒見到那位蔣家庶的影,蔣月蘭低聲道:“庶妃已經懷孕了,正是要的時候,太子寶貝的不讓參加宴會。”
李未央歎了一口氣,難怪太子妃笑容中有一勉強,到現在都只生了兩個兒,如果庶妃一下子生出兒子,太子妃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宴會設在花園,四周是盛開到荼蘼的牡丹花,不遠便是清澈平靜的湖水,湖岸楊柳依依,隨風飄擺,景致非常的優,花園的空地上已經擺放一張張小幾,四十餘名貴賓排兩排小幾,當然男貴賓是分開的。李敏德也在邀之列,他比們都更早一步到了宴會上,此刻正和相的人說話,李未央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目,輕輕歎了一口氣。
很多人的目都盯著李未央,像是要將看通看似地。旁邊的劉小姐小聲道:“這個是安平縣主?!”是從外祖家剛剛返回京都,對李未央的輝事跡顯然是才聽說,並一直沒有見到真人,很是好奇。
赫昌侯府的大小姐董琴生得杏眼桃腮,眉眼風流,此刻用一把團扇遮著自己的紅潤的小,悄聲道:“你居然沒見過?這麼出名的子,嘖嘖——”
劉小姐以一種完全不敢置信地語氣說:“可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那麼厲害的人啊!”在眾人眼中,李未央雖然是無辜害,可居然能在金殿上公然指責嫡母和外祖母,不管對方做錯了什麼都好,這樣的舉是極端叛逆,讓人不可原諒的!世家大族之中的子,哪怕到了冤枉、到了不平,也必須忍到底,你可以去求父兄為你做主,卻絕對不可以當庭指摘嫡母或是其他長輩的罪過,雖然看起來不公平,但這就是規則!所有人都知道的、並且不敢違逆的規則!
因此,對於這個敢於對抗並且功打破了規則,甚至還到皇帝褒獎的李未央,眾人連覺都變了。從前他們或許覺得此可有可無,現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古怪的、不可捉並且有極端逆反心理的叛逆者。
這些人出高貴、恪守傳統,但他們並不了解,李未央為什麼敢於在皇帝面前這麼做。試想,一個奪走了兄長皇位,名不正言不順登基的人,你跟他講什麼規則?!可笑之極。皇帝不會責怪李未央,甚至還會欣賞,只要反對的人不是他,其他又有什麼關系!他從李未央的上,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種心態十分扭曲,非一般人可以理解,所以他們只能將其歸結於陛下一時憐憫發作,沒有罰這個可憐的小東西,當然,的麻煩以後還多著。所以,除了骨子裡剛強的孫夫人,眾人都開始告誡自家的兒,要離李未央遠一點。
劉小姐悄悄觀察李未央,原本以為那樣囂張跋扈敢於對抗一切的孩子,無論言行舉止還是神態氣質,都應該給人一種野難馴,霸道狠戾的覺。可是剛才李未央的眼神,卻是沉靜如水,優雅從容,這個孩子,實在是太神,太奇怪了!不是劉小姐,這估計是全場所有的貴夫人共同的覺。
不過,像李未央這樣被敬而遠之的,並不只是一個人而已,有個跟同樣出名的子,那就是如今不允許五皇子納妾的五皇子妃,那位永平侯的小孫武樂陵。也算是個厲害的角,從一進門開始就弄死了五皇子的十三個溫妾室,就連他的兩個側妃,也被遷到了別院去。五皇子偶爾看了一下人,五皇子妃竟然來那個人挖掉的雙眼,這樣囂張的人,也是極端罕見的。所以,多了個京都第一悍婦的桂冠,李未央的名頭還是比不上響。畢竟,從外人看來,李未央手上沒沾,而那個五皇子妃,則是兇悍無比,違背婦人的賢良淑德,害的娘家人連出門都要遮著臉。所以今日的宴會上,五皇子因為有事沒能到訪,武樂陵就一個人悶悶地坐在位置上,誰也不肯去和說話。
李未央知道這一切後倒是很惋惜,從前只知道這姑娘彪悍,卻不知道彪悍到如此地步。早知道永寧侯府有這樣厲害的武,為何不早點行,將嫁給拓跋真算了,這樣一來,如今痛苦不堪的人就是三皇子,這樣實在是太有趣了!
李未央這樣想著,憾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百花釀,輕輕品了一口。
這時候,眾人已經對失去了興趣,轉而將目轉到李常笑的上。相比可怕的李未央,這個四妹妹麗得像一朵百合花,溫嫻靜,舉止優雅,雖然是個庶出,但在丞相府如今沒了嫡的況下,這個份也湊合了。
太子妃遠遠瞧著這一幕,不由搖頭,李老夫人明顯是要先給李未央擇婿,可看到各家對畏懼如虎的模樣,恐怕是嫁不出去了。心中琢磨,太子和蔣家走的很近,可那一家若是得勢,將來皇後的位置還不知道是誰的,何必拉攏一個本就不可能效忠於的人呢?當下打定了主意,要給李未央介紹一門好婚事,哪怕氣氣那家人也是好的。
正在這時候,九公主一臉笑容地跟在拓跋真後走進來,上穿著碧翡翠蝴蝶紋紗,看起來可人,如今去了嬰兒,一張瓜子臉更顯俏。眾人紛紛向他們行禮,卻笑嘻嘻地和太子妃打了個招呼,便跑去找李未央坐著,李常笑連忙為讓了座,也不推讓,就一屁坐下:“未央姐姐!我找你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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