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姬以為李未央改變了主意，連忙了眼淚，道：“還是郭小姐通達理。”

“哎，別高興的太早了。”李未央微笑著回答，“你進府中，真的會如你自己所說，甘願為奴為婢嗎？”

梁玉姬一聽，心裡有點著急，甘願為奴為婢這種話，只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畢竟出不差，雖然比不上越西的豪門，到底也是出書香世家，若是進了府，國公怎麼好意思讓真的做奴婢呢？這也說不通啊！的目，便楚楚可憐地看向了那邊的郭騰。

郭騰大手一揮，道：“嘉兒，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怎麼可能來你們府上做奴婢？！傳出去你父親了什麼人，豈不是變國公府仗著權大勢大，欺負人家姑娘無依無靠嗎？你父親便是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的！”

李未央笑了笑，道：“所以，為奴為婢不過一句空話，梁小姐到了我們府上，自然不會是個奴婢。”

郭敦一聽，心道這妹妹平日裡很聰明的一個丫頭，怎麼事到臨頭傻了呢？不是奴婢，難道要做主子嗎？父母之間向來極好，父親房裡更是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這在整個越西都是極為見的，父親的行為更是為他們這些子所佩，難道要親手打破這一切？讓眼前這個子莫名其妙地進來？！他一著急，便口道：“不可以！”

郭澄和郭導卻不像他這樣莽撞，他們都猜測李未央必定有後話，所以沒等郭敦繼續說下去，郭澄已經連忙揮手道：“他什麼都沒說，你們繼續！”而旁邊的郭導，已經重重踩了郭敦一腳。郭敦畢竟憨厚，雖然氣急敗壞，卻也不能當眾失態，只好忍下這口氣，惡狠狠地盯著郭導。郭導卻是笑嘻嘻的，半點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郭夫人著李未央，也是十分驚訝，不知道接下來會說什麼。

**輕聲咳嗽了一聲，道：“既然連嘉兒都這樣說，幹脆就由母親做主，收下梁小姐吧。”

郭騰連忙道：“收下？怎麼可以這麼隨隨便便！梁小姐怎麼說也是好人家的姑娘，父親又是為國捐軀的英雄，雖然不說八抬大轎、十裡紅妝，最起碼也要行納妾之禮啊！到時候請大家都來熱鬧一下，這樣不是很好嘛？！”一副全心全意為齊國公著想的樣子。

齊國公眉頭皺得更，在他看來，這孩子跟他兒的年紀一樣，他怎麼可能納為妾？更何況，他若真是想要納妾，豈會等到現在呢？這兩個兄長，一步步著他，到底要到什麼地步，難道真的要撕破臉皮嗎？！難道他們看不出，他已經忍了這麼多年，忍耐就快到極限了嗎？！

李未央環視一圈眾人的神，似笑非笑道：“梁小姐，進門當然可以，但有些話可得說清楚。我們這等人家，門地高，規矩大，為小妾，便是家中的財產，若是一句話說錯了，母親說不定就直接打死或者發賣了！你一旦我家門，就等於放棄了你良家子的份，再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件，一個屬於郭家的件了！”

梁玉姬見李未央說得如此冷漠，心頭掠過一不安，看了郭騰一眼，卻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當下鎮定了心，反正郭將軍會為做主，這樣的貴妾，跟那等被買回來的子怎麼一樣？眼前這位郭小姐分明是想要嚇退！眨了眨眼睛，淚閃閃道：“只要能伺候國公爺，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什麼苦都能吃，什麼委屈都可以承。”

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人覺得容。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話可不能說的太滿，有些醜話咱們得說在前頭。你做了我父親的小妾，將來生下的兒子不過是庶出的，我還有五個嫡出的兄長，怎麼都不到那些名不正言不順的人繼承爵位！”說名不正言不順六個字的時候，刻意咬得很重，聽在**耳中簡直惱怒到了極點！

李未央不等他發怒，已經繼續說下去，“再者，庶出子雖然也有分家產的權力，可我家雖然富貴，抵不住人口多啊，你瞧瞧，我家五個兄長呢，再多的金山銀山也不起。所以你門，可要保證將來不爭奪家中的財產，或者，就幹脆絕了生子的念頭，這樣一來，我母親放心，哥哥們放心，父親也省心，你瞧這樣好不好？”

梁玉姬完全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實在想不到，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居然毫無愧疚地說起日後的財產分配問題，竟然……竟然讓一個錢都別分！那嫁給一個足夠做自己父親的男人做什麼？！開什麼玩笑！但是轉念一想，這些都可以暫且答應下來，反正進了門，憑借的年輕貌，多的是法子來打齊國公，只要有了他的支持，什麼東西得不到？！咬咬牙，道：“郭小姐說的，我都答應。”

李未央似笑非笑道：“哦，都答應自然是最好的。”隨即轉頭看向郭夫人，道，“您瞧，昨日還勸您說父親邊伺候的別都打死了，留下一兩個聽話的，眼前就又有一個送上門的來，這可真是皆大歡喜。”

梁玉姬一聽，頓時臉發白。突然想到，齊國公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納妾，邊連個丫頭都沒有……外面早有傳說他懼，並且到了極端嚴重的地步，原來那些伺候的子都被活生生打死了……的一陣發冷，下意識地看了郭夫人一眼，許是疑心生暗鬼，越看越覺得那麗的夫人眉眼之間有戾氣，頓時語塞，幾乎一個字好字都說不出口了。

郭澄眼睛珠子轉了轉，笑容滿面地道：“其實打死了也不要，反正梁小姐也是生死無怨尤的，本來就是父親從軍之中救下來的嘛！”

郭騰不由怒容滿面：“三弟，你的子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這是蓄意恐嚇？！”

齊國公淡淡看了郭騰一眼，道：“二哥，一旦梁玉姬我門上，自然要聽我夫人的置，我的兒不過是把可能發生的事先告訴，免得以後再生出事端。”

梁玉姬當然知道對方說的話有恐嚇的分，但實在有點畏懼，因為眼前這些人沒有一個對抱有善意的……若是真的進了門，郭騰護也不可能護到郭家宅來。自己無依無靠，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李未央微笑著看向梁玉姬，知道對方已經搖了，歎了口氣，道：“我家父親從前是不納妾的，既然你嚷嚷著要他負責，與其做沒有保障的小妾，不如換一個方式，我可以請父親收下你為義，這樣一來，可比做齊國公的小妾要劃算得多，不知梁小姐意下如何？”

齊國公義？！梁玉姬眼前一亮，隨即看著李未央，心頭掠過一陣激。

李未央微笑道：“若是義，可就大大不同了。”

郭騰一聽，和**對視一眼，心頭暗不好，他們上了郭嘉這死丫頭的當了！若是齊國公納了梁玉姬為妾，他們就能大肆渲染一番，先讓所有人都知道齊國公在出征期間還有玩弄人的心思，然後找史狠狠參奏他一本，縱然不能奪了他的爵位，也要他敗名裂。若是齊國公不肯收下人，那就更好辦了，讓梁玉姬在郭府門口哭訴一番，照樣能讓郭素多年的好名聲毀於一旦。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於梁玉姬，的證詞比什麼都重要。可現在郭嘉竟然出這種餿主意，讓梁玉姬為國公義，哪裡還肯做妾，哪裡還肯指證齊國公薄幸負！真虧這丫頭想得出來！

狠時能狠，忍時能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李未央果然好本事。元英差點笑出來，他想了想，道：“梁小姐，雖然大家經常說寧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其實也是無可奈何之下的選擇。說這句話的子，並不是當真甘於做妾的，如果有英雄妻可做，還想當英雄妾嗎？你好好想清楚為好。”

梁玉姬可不是傻瓜，從小是讀過不書的，對待那些寵的妾，嫡妻的**實在可怕。能夠為齊國公義，自然能配個好人家做正妻，何至於去面對未蔔的前途呢？想了想，立刻明白過來，道：“我，自然願意的！”

郭騰怒聲道：“郭嘉，你到底什麼意思？！”

李未央笑容滿面道：“二伯父，我是好心啊，倒是你，明明梁小姐有更好的前途，你卻偏偏要讓人家做妾，這是什麼道理？莫非有什麼說不得的理由？”

郭澄聞言，撲哧一笑，道：“啊！我知道了！莫非在你府上，已經被你收用了麼……”

郭騰然大怒，猛地站起來，厲聲道：“豎子無禮！”

**也跟著站起來，看向齊國公道：“你家到底怎麼了，規矩半點都沒有了嗎？什麼時候侄子可以跟伯父這樣說話了？！”

齊國公慢慢地看向他們，目第一次含了冷酷，道：“你們有個伯父的模樣，他們這些小輩才會尊重你們！”

“你——”這是齊國公第一次真正發怒，盡管他面容還是那麼平靜，可他眼底的怒火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已經不準備再忍耐了！**著他，一時啞然。當對方忍讓他的時候，他以為人家弱，可如今人家強起來了，他卻從心底覺得發冷。**看著齊國公的目變得陌生。

一直默然不做聲的陳留公主忍住笑容，一本正經地道：“嘉兒，你的提議實在是很好，既恤了梁小姐的父母，不至於讓他們在地下臉上無，又讓有所依靠，說起來，咱們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至於郭澄，咳咳，你說話也太糙了些，沒得懷疑你二伯父，他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話是這樣說，郭家幾個兄弟的面上卻是出嘲諷的神。

梁玉姬生怕郭家人會改主意，立刻道：“玉姬拜見義父。”說著，已經忙不迭地拜倒下去。

李未央的面上，出一不易察覺的冷笑。而**兩兄弟，臉上已經是一派風雨來的神。郭騰還要說什麼，卻聽見李未央慢悠悠地道：“二伯父，梁小姐到大都有多久了呢？”

郭騰一愣，隨即道：“有一個月了。”

李未央故作吃驚道：“這麼說，二伯父居然讓一個出書香世家的小姐在你府上做了一個月的歌姬？！”

郭騰惱怒，那一雙厲眸帶著十足怒意：“什麼歌姬，不過是權宜之計。”

李未央歎了口氣，道：“歌姬就是歌姬，哪怕只做了一天的歌姬，這份也是改變不了的。若是旁人問起來，我們家收了一個歌姬做義，還不知要傳什麼樣子。”

梁玉姬一聽，立刻道：“郭將軍只是帶我進大都，收留我在府上，我並沒有在公開場合面過。”

李未央聞言，出如釋重負的神，道：“這才是最好。”沒有人看見過你，那就說明只要封住你的，一切就會很順利了。

郭騰怒視著梁玉姬，幾乎要將一口吞下去的兇狠眼神，他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這麼快變卦，害得他半點法子都沒有。梁玉姬在那眼神之中瑟了一下，還是別過臉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自己著想，又有什麼不對？

**知道事無可為，已冷冷地道：“好了，恭喜三弟得了這一位義，這宴席也該散了，我們告辭。”說著，他率先往外走，既然他都走了，滿桌子的人也都跟著站起來。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一陣喧嘩。齊國公揚起眉頭，道：“怎麼回事？”

立刻有管家稟報道：“國公爺，外面有一位林大人，要找威武將軍。”

找人找到齊國公府，可見事十分急了。郭騰皺起眉頭，道：“林大人？哪位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