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了那塔一眼,卻是默默一笑道:“聽說這靈塔當年維修的時候,是襄侯負責督造嗎?”
元烈想了想道:“不錯,到了當朝皇帝要維修這座塔的時候,負責督造的正是曾經擔任過工部尚書的襄侯。”他說到這裡,目在李未央上轉了一圈,似笑非笑地道:“看來你不是對這塔興趣,而是對這修塔的人興趣啊。”他話一說完,已經下了臺階,卻發現李未央還在定神地看著那座塔,他不笑容滿面地道:“既然你已經有了好的打算,又準備什麼時候付諸實施呢?”笑容之間似乎已經將李未央的心思看了。
李未央了他一眼道:“是啊,應該什麼時候付諸實踐呢?”的目之中流出一冷意,看向元烈道:“什麼時候,會有東風呢?”
元烈聞言微微一笑道:“這個嗎?就要問欽天監了。”說著他已經上了馬,向李未央道:“你放心,什麼時候有東風,我會提前告訴你的。”說著他向李未央眨了眨眼睛,策馬而去,旭王府的護衛趕跟上。
李未央目送他離去,卻聽到旁邊的郭夫人問道:“你們究竟在說些什麼?怎麼我完全都聽不懂呢?”
李未央微笑道:“母親,我們是在說要挑選個好日子,去那靈塔上香,聽說那是對百姓開放的神塔,母親可曾去過嗎?”
郭夫人想了想道:“那塔爬上去就夠累的,實在沒什麼好看,不過你若是想看,改天我讓你三個哥哥陪你去就是了。”
李未央看了一眼跟在最後垂頭喪氣的郭敦,笑道:“哥哥這回差點到牢獄之災,回去之後可要用艾葉熏一熏,好去去黴氣。”
郭敦向清平侯府的石獅子啐了一口,冷聲道:“差點就栽在這兒了,這臨安公主真不是個好東西。”
郭澄拍了他一掌,冷聲地道:“所以我跟你說不要去管這些閑事,這下可好,被人算計了吧,差點拖上我們全家都一起遭殃,大哥,二哥要是回來了,瞅見我們全家都被綁上了在菜市口砍了,那表一定十分好看。”
齊國公冷聲地咳了一聲,幾個人連忙住了口,畢恭畢敬地看著他。齊國公淡淡的道:“好了,不要胡說八道,咱們都回去吧。”說著率先上了馬車。郭家三兄弟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拉著口中罵罵咧咧的郭敦離去。
兩天之後,傳來襄侯病逝的消息。郭家人畢竟和襄侯有,齊國公特意去吊唁不說,還送去了一份很重的唁禮,然後此事就這麼了了。齊國公府事後雖然上了奏章,卻聽聞都被那裴皇後了下來,猶如石沉大海,本不曾到皇帝的手上。不過,大家心裡也明白,縱然這奏章到了皇帝的案之上,臨安公主也不過就是落個申斥,不會到多大的罪責。郭家三兄弟在憤懣之餘,不拳掌,想要尋個機會找臨安公主的麻煩。李未央看在眼中,卻像沒有看見一般,靜靜的等待著從元烈那裡傳來的消息。
又過了兩天,元烈那邊的消息終於傳來了。李未央打開了信,看完之後微微一笑。
趙月道:“小姐,你好久不曾這樣笑了,有什麼事嗎?”
李未央微笑道:“東風就要來了。”
趙月聽了這莫名其妙的一句,顯然很是不理解。只是看到李未央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便不再多問了。
這時聽到李未央道:“你去向母親說,我今日要出城,去探永寧公主。”
出城探永寧公主?這個時候?趙月不奇怪,如今齊國公府和臨安公主勢同水火,雙方虎視眈眈,都是蓄勢待發。若是李未央這時候出去,一定會十分的危險。趙月不勸說道:“小姐,這事夫人怕是不會答應。”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有你在我邊,母親一定會答應的。”郭夫人知道趙月武功高強,又見李未央一直悶在家裡不曾出門,擔心悶壞了。再加上這幾日來臨安公主都表現得十分收斂,甚至閉門不出。好像被裴皇後進宮裡狠狠的教訓了一番。在特意安排了郭澄隨行,以及郭家三十名護衛保護後,齊國公夫人便放了李未央去。
李未央上馬車之前,郭澄卻還是有點不安,他低聲地道:“你真的要選擇這個時候出去?怕是有些不妥吧。”
李未央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三哥不想為四哥報仇嗎?”
郭澄聞言一愣,隨即道:“嘉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只是微笑道:“待會兒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不必多言。”說著,便率先上了馬車。
郭澄看神舉十分奇怪,不免心頭納悶。只不過,他知道李未央不想說的事,是沒有人能勉強的。想到這裡,他便上了馬,吩咐整個車隊前行。
永寧公主自從元毓死後便搬到了郊外的佛堂清修。李未央照著自己所說的,去郊外看了永寧公主,一直在佛堂待到傍晚時分才回城,趕在最後一落山之前進了城。進城後,便向郭澄道:“三哥,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還有其他的邀約,你帶著這三十名護衛先行回府。”
郭澄聞言一愣,道:“嘉兒,現在這時候還是讓我一起陪伴你吧,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沒辦法向母親代。”
李未央了他一眼,道:“三哥,我已經說了,若是你想為四哥報仇,就要聽我的吩咐。”
郭澄面上出一疑難,他看了一眼後的護衛,又了一眼李未央鎮定的表,隨後定了定神道:“你真有法子?”
李未央點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放心吧,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的。”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此事十分蹊蹺,你一個弱子又能有什麼辦法報仇呢?郭澄聞言,知道怎麼說李未央都不肯,他也是個聰明的人,便不再多言,揮了揮手,吩咐後的護衛道:“你們跟我先行回府。”說著,他深深地了李未央一眼,便轉離去。
李未央只是淡淡一笑,吩咐掉轉馬車,向與郭澄相反的方向而去。這時候,天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家家都閉了門戶,街上變得靜悄悄的,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經回去了。他們走的這條路較為偏僻,與最熱鬧的夜市的方向截然相反,簡直是越走越安靜,趙月不心中的,看了一眼李未央,真不知道為什麼要走這一條路,低聲地道:“小姐,這可不是回郭府的路啊,您這是……”
李未央一眼,語氣恬淡道:“我與人約在了臨江酒樓,你不必多言,我心裡有數。”
心裡有數?偏要選擇這樣的路走,這裡人煙稀,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要如何代。趙月不心生警惕,手也按在了長劍之上。
臨安公主一直在不遠默默地注視著李未央,從李未央一早出了郭府的門,便已經有人向臨安公主匯報。立刻便帶了自己邊最後的二十名一流的暗衛和五十名公主府的護衛追蹤而至。這二十名暗衛武功都是一流的,他們悄悄地跟在郭家馬車的後,竟無一人察覺。其餘的五十個人,全都埋伏在城。護衛首領低聲問臨安公主:“公主殿下,現在是手的最好機會,那郭家三公子已經帶著護衛回去了,不過……這郭嘉似乎要悄悄的去見什麼人。”
臨安公主冷笑道:“能見什麼人,不過是跟旭王元烈幽會罷了。”說到這裡,的面上罩了一層寒,在暗的線之下顯得愈發猙獰而瘋狂。
護衛首領看了一眼,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公主殿下似乎越來越不正常。那一日從清平侯府回來,將府上貴重的東西都砸了個稀爛,隨後,又杖殺了四名婢,這才勉強消了氣。誰知裴皇後又將臨安公主召進宮去,狠狠的斥責了一頓,臨安公主仿佛到了更大的刺激,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等出來後,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形卻越發的瘦削,幾乎能見到高高的顴骨,實在是可怖之極。
護衛首領不敢再去瞧臨安公主。事實上,他曾經試圖向雍文太子稟報此事,可偏偏臨安公主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機,一天十二個時辰派人跟著他,讓他本沒有時間向太子殿下報。如今,又設下埋伏擊殺那郭嘉,若是功倒也罷了,若是失敗……護衛首領不敢再想下去。
如今臨安公主見李未央落了單,面上出一瘋狂的獰笑:“李未央,我終於找到機會了,今晚便是你的喪命之時,我要讓你為我的蔣南付出代價。”
這時候,李未央的馬車已經駛了一條巷口。臨安公主冷笑了一聲,揮手道:“進攻。”
剎那間風雲變幻,二十名暗衛襲向李未央的馬車,這些人轉眼就到。趙月早已聞得風聲,出長劍,形即縱,寒一閃,轉眼間便與暗衛們戰在了一起。這些暗衛都是一流的高手,趙月雖武功高強,也被他們纏得不可。李未央卻看也不看一眼,低頭吩咐馬車快走,那車夫似乎早有準備,一馬鞭,飛快地駕著馬車向巷口奔去。那二十名暗衛便立刻調了一部分人手,追蹤馬車而去。公主府其他五十名護衛,都向巷口湧了過去。無奈巷子太過窄小,只能容一輛馬車通過,趙月擋在所有人面前,使得他們本沒有辦法過去。
臨安公主不惱怒道:“繞路!”隨即立刻調了三十個護衛,跟著一起策馬向另一個巷口奔去,只要穿過這個巷口,搶先一步攔在李未央的面前,便可以將擊殺。
就在此時,臨安公主卻不知道原先趙月與那二十名暗衛纏鬥的地方,不知何時,巷口上方冒出了十餘名黑人,而且手並不亞於任何一名暗衛,他們跳了下來,開始展開圍攻。在暗夜中,這一群人臉上都帶著森冷的面,他們仿佛已經掌握了這場戰鬥的節奏,疾若雷霆,迅如閃電,一路風馳電掣的沖進了暗衛的包圍圈。他們手上的弓箭和長劍都塗著劇毒,在沉的天下,幾乎不可見,仿佛一群冷漠的死神,突然銳不可當的降落在臨安公主的暗衛面前,竟然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將臨安公主的二十名暗衛全部殺死。趙月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會突然出現,立刻想到李未央剛才對的吩咐,不要戰,且退且走。
可是,為了保護李未央,本無法離開,只能死戰到底。就在抱著必死無疑的念頭的時候,卻從巷子的上方,突然出現了這一群黑蒙面人,他們沉默的出現,卻仿佛數柄出鞘的利刃,銳利迫人,在眨眼之間,就消滅了所有的敵人。
那臨安公主府上殘忍無、武功絕頂的二十名暗衛盡數被誅。那些黑人晦暗的刀鋒之上,還在不斷的滴著。趙月著對方,在那冰冷的目之中不由打了個冷戰,渾抖說不出話來。卻聽到那為首的黑人冷聲地道:“旭王殿下有令,這裡有我們善後,你可以去保護小姐了。”
趙月一驚,這才發現那黑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做了一個手勢,竟將地上二十名被殺死的暗衛悉數扶起,眨眼之間,就已經全都不見了。
趙月環顧四周,除了巷子裡烏黑的跡,其餘本找不到毫纏鬥過的痕跡。而那群黑人仿佛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不敢置信,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從前,一直以為越西的暗衛是天下第一高手,卻不曾想到旭王元烈不知何時竟培養了這樣一批更為可怖的殺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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