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很快就沒有心思去考慮郭衍的事了,因為郭夫人生病了,而且這一次頭痛癥加倍的發作,整個人倒在床上起不來。在這種況下,齊國公請來了一位擅長治療頭痛癥的太醫,可惜太醫治療後,郭夫人的病沒有毫的好轉。
李未央明白,郭夫人一方面得的是心病,普通藥難以治療,而另外一方面,宮中太醫用的法子都過於因循守舊,本沒有治療的效果,為了讓郭夫人盡快康複起來,李未央思慮再三,決心將納蘭雪請回來。在經過治療之後,如今的納蘭雪已經能夠站立行走,上的傷勢也好了大半,現在讓來替郭夫人診治,最合適不過。
可是郭澄聽聞,竭力反對,“嘉兒,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你竟然要把納蘭雪請回來?!”
李未央神清明豁達:“在我眼中,這世上沒有任何的事比得上母親的重要。”
郭澄當然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他始終覺得李未央對別人都很無,唯獨對納蘭雪,總是格外關心:“我何嘗不關心母親的呢?可你要知道,二哥若是見了納蘭雪,這事可就麻煩了。”
李未央對他凝視良久,低聲說:“他們兩人的事我不管,我只要母親恢複健康。”並不在意郭衍見到納蘭雪之後,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更加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希郭夫人能夠盡快恢複健康,至於其他的事可以之後再說。縱然郭衍真的要留下納蘭雪,李未央也覺得沒什麼不對,若是陳冰冰沒有對納蘭雪下殺手,李未央還會站在的一邊,可現在,陳冰冰太讓人失了。
郭澄見到李未央堅定的態度,就不好說什麼了。
所以,李未央當天下午就把納蘭雪請到了郭府。納蘭雪擅長的是針灸之,在替郭夫人針灸一個時辰之後,郭夫人已經能從床上下來了,神也舒緩了許多。
李未央見到這種景,瞳仁中似有瑩綻,喜悅出:“多謝納蘭姑娘。”
看到李未央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出難得的喜悅,納蘭雪輕輕一笑,神中掩住關懷:“郭夫人是心思鬱結才會舊病複發,依我看,還是要請夫人去山清水秀的地方調養半年,這樣才能讓漸漸康複起來,不要再為一些煩心的事打擾,否則的話……”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未央已然明白:“母親的確是憂思過甚。”
為了郭衍的事,郭夫人的確是了不罪,但李未央並不打算向納蘭雪說出一切。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的郭夫人突然看向納蘭雪道:“納蘭姑娘。”
納蘭雪回過頭來,瞧見郭夫人一張溫和的面孔,不微微揚起了笑容,聲的道:“郭夫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郭夫人眉間似有解不開的鎖:“當年衍兒向我提起過你。”
納蘭雪心頭一跳,看著面上多了一複雜,郭夫人微微一笑,像是沒有察覺到對方神的異樣,輕聲道:“衍兒曾經說過,他在戰場之上了重傷,又和同伴失散,不得已藏匿在納蘭家養傷。所以,納蘭姑娘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這個恩德我們郭家不但沒有報,如今反倒是連累你了。”說著,站起向納蘭雪深深地施了一禮。
納蘭雪連忙托住郭夫人,連聲道:“夫人,我可不敢你這樣的大禮,請快起來,快起來!”
李未央也立刻攙扶起郭夫人:“母親,你這樣會嚇壞納蘭姑娘的。”
郭夫人是何等的份,竟然屈膝向一個年輕的子行禮,若是傳出去,別人都會到難以相信,可是郭夫人卻神平常地看著納蘭雪道:“有一樣禮,我一直打算送給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納蘭雪看著郭夫人,臉上出了征詢的神。郭夫人便吩咐邊的婢道:“你去將我的匣子取來。”那婢有些吃驚,隨即按照郭夫人的吩咐去做了。
郭夫人毫不猶豫的打開,李未央見到裡面是一只翡翠玉鐲,那水靈靈的綠一直能汪到人的心裡去——曾今在陳冰冰的手上看到過這個玉鐲……
郭夫人眼中極為認真:“衍兒與你有婚約之盟,早該娶你進門,這個玉鐲是我早就預備下來的。原本有一對兒,冰冰那裡有一只,還有一只是我送給你的。”
納蘭雪聽說陳冰冰那裡有,頓時明白過來,一時怔住,心頭吃了一驚,此刻郭夫人已經將那玉鐲要給戴在手上。納蘭雪側避開,臉上強笑道:“夫人可使不得,這是郭家的媳婦兒才能帶的。”
郭夫人強行將拉過來,眼中是抑的淚:“在我的心裡,你和我的兒媳沒有什麼兩樣。”這一句話,納蘭雪的眼圈迅速變紅了,也不再說話。郭夫人今天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向做出承諾,只要嫁給郭衍,是絕對不會被當做妾侍看待的,而是正經的兒媳婦。
李未央看著郭夫人,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思,郭夫人和別人不一樣,待人十分的赤誠,也從來不贊同兒子娶妾,所以郭家的兒子非但不能納妾,房中更是一個丫頭都沒有,可是現在郭夫人卻主向納蘭雪提出要娶進門,這對郭家來說已經是十分重大的承諾了。可是,陳冰冰才是郭衍的正妻,若是納蘭雪進了門,還與陳冰冰相同的待遇,那豈不就等於平妻嗎?陳家人又豈會善罷甘休呢?
李未央烏黑的眸子裡含著一層沉鬱芒,言又止,郭夫人想必也是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十分欠妥,可是愧疚之心早已經過了一切,的確是在盡力彌補一切了,可是納蘭雪能夠接嗎?
納蘭雪垂下眸子,從小子堅韌,極有主張,等到長的時候,父母為挑選了很多門親事,卻相來相去都不肯答應,最終看中了郭衍,並且與他私下裡約定了婚姻之盟,在其他人看來,這樣的舉是驚世駭俗的。只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相中的不是別人,正是齊國公府的二兒子,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份如此不同凡響,是真該佩服自己的眼,還是痛恨不已呢?
如今郭夫人竟然提出要將一同娶進門,所有人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一個有權勢的男人當然不可能只有一個正妻,三妻四妾都是平常。更何況按照自己和郭衍的以及郭家人對自己的愧疚,嫁進來是不會亞於陳冰冰的。
可是,納蘭雪卻覺得,自己錯誤托付了終已經為了一個笑話,不能將這個笑話延續下去。從最深的心底,不希破壞陳冰冰的幸福,也不想打破郭家人的平靜,所以,最終拒絕那個玉鐲,笑容裡,起了微微的酸楚:“夫人,多謝你的厚,可我不能接。”
李未央看到納蘭雪的神就知道不會輕易答應,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郭夫人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答應,但有一句話我要對你說,不管你怎麼想,這個玉鐲子,我都不會收回。嘉兒,你送納蘭姑娘出去吧。”
李未央點了點頭,對著納蘭雪笑道:“請。”
納蘭雪和李未央走出了郭夫人的院子,迎面正上了一個麗人,鵝蛋臉,柳葉眉,烏發高高挽起,著絳紅羅地錦繡長,姿秀雅,不是陳冰冰又是誰呢?
樹於靜而風不止,竟然如此冤家路窄。陳冰冰見到納蘭雪,心頭一跳,已經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找納蘭雪的麻煩,但是對方竟然登堂室了,這讓心頭不由自主產生了恐慌,但是當著李未央的面,也不好多說什麼,以免這些話傳到郭衍的耳中去。
陳冰冰好不容易將心頭翻湧的熱抑下去,才開口道:“原來是納蘭姑娘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這句話是問李未央的,可是眼神卻一直落在納蘭雪的上,李未央微微一笑,像是沒察覺到的異樣:“二**向來事多,嘉兒不敢打擾,更何況納蘭姑娘只是為母親診治,很快就離開,二**不必計較。”
陳冰冰卻是微笑,堵住了們即將離去的路,語氣抑著一莫名緒:“既然來了就不要急著走,咱們去涼亭坐一坐吧。”
納蘭雪和李未央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訝異。
等到們在涼亭坐下之後,三人都是各有所思,對著滿園的景,皆是無心欣賞。陳冰冰笑了笑,神十分溫:“納蘭姑娘上一次救了小妹,又來替母親診治,我還沒有謝過你。”說著,輕輕地拍了拍手,涼亭之立刻有五名丫頭魚貫而,手中都捧著托盤,上面放滿了金銀珠寶,一時涼亭之耀眼奪目,熠熠閃,幾乎閃花了人的眼睛。
這樣的珠寶任何人看了都要心,可納蘭雪只是淡淡的,沒有出什麼喜。
陳冰冰鄭重地道:“這些不過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納蘭姑娘收下。”
李未央面帶笑容,卻是若有所思,二**這麼大手筆,是想要讓納蘭雪意識到份的差別,自求去嗎?的確,陳家一門清貴,和郭家門當戶對,而陳冰冰又是三六娉娶進門的,自然是與納蘭雪不同。更何況,納蘭雪的一紙婚書已經被郭澄燒掉了,現在手中並無憑仗,更沒有拿來威脅郭家的東西,若非郭夫人心懷愧疚想要彌補,納蘭雪是絕對沒有機會進門的。剛才納蘭雪沒有答應郭夫人,自然不會接這樣的珠寶。
納蘭雪的眼睛並沒有落在那些珠寶之上,只是垂目道:“多謝二夫人的盛,納蘭雪就卻之不恭了。”竟然接了,李未央不免吃驚,隨即明白了納蘭雪的意思,與其讓陳冰冰誤會,不如就收下的禮,讓放下防備,明白納蘭雪本無意與爭奪郭衍。
陳冰冰見納蘭雪收下了禮,心下稍安,隨即微微一笑道:“納蘭姑娘,還沒有看那最後一樣。”
婢便將最後一只托盤捧了過來,納蘭雪打開托盤上的匣子,裡面是一方碧羅帕,只聽到陳冰冰笑道:“這都是大都之中最好的繡娘,花了三天三夜繡出來的雙面繡,不知納蘭姑娘覺得如何呢?”
納蘭雪舉起那件繡品仔細瞧著,面就是一變,而從李未央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副繡品的背面是一只憨態可掬的貓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李未央知道這繡品一定非同尋常,不然納蘭雪不會當場變了臉。事實上,納蘭雪看到繡品另外一面只是一盞風荷,荷葉之上不是花開並,而是開了三朵,第三朵明顯礙眼得很,頓時就明白了陳冰冰的意思,住心頭痛楚,漠然道:“二夫人,你的心意我領了,這些東西我都收下,請你放心吧。”
陳冰冰心頭何嘗不難過?看到納蘭雪,只覺得更加愧疚,這種愧疚幾乎要過的嫉妒之心,讓不能呼吸。李未央卻走到納蘭雪旁,從的手中取過繡品,陳冰冰面上就是一變,剛要說什麼,李未央卻是垂眸一瞧:“二**的心思何時變得如此玲瓏。”
陳冰冰的神變得十分難看,沒有想到李未央會當面說穿。
李未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看到納蘭雪那種異常傷痛的神,不免想到了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納蘭雪和自己十分相似。只不過,李未央是個心計狡詐之輩,而納蘭雪卻十分的善良,若非如此,大可以答應郭夫人的提議。李未央不希因為此事讓納蘭雪和郭家結仇,所以才提醒陳冰冰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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