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紛飛，這夜靜謐。

　顧生言引了單玨到了溫府，只是在溫府之前，單玨停下了腳步。

　本便生的小，看容貌也不過是十三四的模樣，如今站在月下凝著溫府的牌匾，眸之中已是熠熠生輝。

　像極了一個孩子。

　顧生言想此，俯便道：“今個兒天晚了，姑娘還是莫要再叨擾皇上了。皇上夜便要回屋的，只有那里有適合溪姑娘的冰種棺。”

　單玨笑笑，抬手間那牌匾上的“溫府”二字便被一己之力抹了去！

　碎屑落于地面上，縹緲而飛揚又起。

　單玨咬碎食指，掠起輕功于那牌匾之上直接寫了字——“單府”，寫完便拍拍手，直接了這府邸。

　顧生言在一旁看的驚詫，這姑娘當真是有著“當家做主”的風范。

　這又該如何代？

　顧生言嘆氣，剛預要追上去，這單玨便停下了，頷首凝著溫府的天空夜，揮手間，溫府守著的幾十名死士便于半空而落，皆捂著腰痛著。

　似是摔的很慘。

　顧生言急聲道：“姑娘，這些死士是自己人，是用來守著皇上的。”

　單玨神容寧和，熠熠生輝的目帶了些許的肆：“文治需要人保護嗎？”

　眸帶了淡然，而淡然之下，那有些發白的角依舊是揚起的模樣。此番的單玨衫凌，臉上還帶了些許的污漬，可并無難堪之。

　顧生言笑笑：“姑娘說的極是，下去吧。”

　顧生言擺擺手，這些死士便皆一閃而出。看著死士相安無事地離開了這里，顧生言才了額角的冷汗，這些死士的武功皆在戰將之上，但是卻能被這單玨一掌擊下。

　單玨的武功，當真只有看到的那般簡單？

　單玨雙手背后，將目從顧生言上轉到了半空之上，似是神之中帶了些許的興趣，剎那間直接飛躍百丈之高！

　跑了？

　顧生言剎那間慌了神，心神還未穩定下來之時，便看到單玨握著一人的襟至那百丈高空而落。那人自是年之姿——北淵命脈江此意。

　顧生言急忙俯：“奴才這便告退了，此意師傅好生招待單玨姑娘。”

　說罷，顧生言便朝著遠而行。

　這單玨本便不是善茬，格琢磨不定，殺人的模式也與其他人不同，出手極重。一張無害的清眸似是并不像會沾染的模樣。

　即便是江此意，也能被單玨輕而易舉地握在手中，到底是有多強？

　這個顧生言不得而知，也便只能逃之夭夭。

　……

　這瓊花漫天之際，溫府瓊花悠揚而落，北淵命脈江此意便是如此看著前的姑娘，角揚了笑意：“單玨，談談吧。”

　江此意輕著襟，擺正之后，才慢步而行。

　長夜漫漫，那素凈修長的背影些許的寡淡，也是瘦弱。單玨依舊雙手背后，緩慢而行，跟著江此意來到了這后院之地才停下。

　后院之中種滿了瓊花樹，玫漫天而揚與那螢火錯，卻是極度的。

　單玨眉梢微皺，且道：“江此意，有一問不知我該不該問？”

　后院的石桌上早已擺放好了油燈。

　江此意將那油燈拎起，一步步向瓊花樹下，悠悠看著那蔫為紅泥的花瓣，頷首笑道：“你問。”

　單玨干脆坐在了石桌上，道了一句：“你多歲了？”

　江此意愣住了，聲音淺薄：“記不得了，大概是一百九十八了吧……”

　他回過，油燈的映于眸間，冰閃而亮。

　單玨聽此笑出了聲：“你這般年紀，大概能當我爺爺了。”

　江此意干脆上躍至樹梢之后，挑燈坐著，雙于那里打著旋：“單玨，若我猜得不錯，你今年便百歲整了，到底還是長大了。”

　單玨嘆氣，托著腮幫子，里鼓著氣：“你幫文治，是為了流煙公主，這便是你的代價，被卷這是非之中，你是不愿的，我知道。”

　“嗯？”

　單玨笑道：“文治尋我，要我幫忙，我不愿，只要他能付出一個我需要的代價。你可猜得到是什麼？”

　江此意將那的頭倚于樹梢之上，闔眸道：“你想為正常人了。”

　這般猜測，卻讓單玨詫異。

　單玨猛然跳下了石桌，大聲道：“江此意，你便不想為正常人？這百年以來，我們究竟要經歷什麼，莫不是你完全不在乎？”

　在乎？

　江此意睜開眸，凝著夜中的寧靜：“若是為正常人，武功皆會散盡。要保護的人，還要如何保護呢？”

　單玨咬牙：“保護？你現在想的便是保護？即便武功散盡，流煙還有文治在后撐著，何須你的保護？”

　江此意只是笑笑，看著單玨那清秀的容貌，就如同幾十年前的那般年輕。

　單玨惱怒，又道：“蓮音功，只有十四歲之前才能練，若是功不濟，即便練了也會死！練這般武功，從此不老不死，代價便是武功再也不能進一步！若非你我練就這般武功，又豈能在文治之下，又豈能被人威脅到現在這般地步！又豈會每月便能遭那反噬之苦！”

　反噬之苦。

　江此意輕聲道：“單玨，若你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便不會這般說。”

　他自高而俯睨，看的單玨心神一。

　活到現在，便是為了保護這虛偽的南岳。如今南岳沒了，活著的價值又是什麼？若非是為了保護單府那些無力之人，又何必去被迫練蓮音功？到底犧牲了多東西？練就蓮音功，甚至是沒了那為母親的資格……

　想此，單玨反而凝著江此意，故意笑道：“公主知道嗎？若是跟你婚，可能這一生都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江此意不為所，淡淡道：“單玨，不老不死的我們不需要子嗣，這并非缺憾。”

　“你——”單玨一時間竟被堵的無話可說，只能咬牙道，“跟流煙在一起，你會看著生老病死，而你會一直如此般年輕，并不會一直貌下去。于世不容，于不容！”

　江此意自樹梢跳下，朝著后院之外踱步而去，回間笑道：“高不勝寒，惹敵太多，一旦歸位平凡，你的人，你要守護的東西，都會被別人碎。誰——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