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有戰事的事,但凡不是深居簡出,或者宿于深山老林之人,舉國上下幾乎人人知曉,這位趙姓大夫每天看診那麼多位病患,自然而然也聽是聽說了的。
戰事來得突然,好些訂了親的人家都來不及按照三書六禮完婚,只匆匆拜堂了房。聽夏芷瑜這麼一說,還算是見多識廣的趙大夫了然地‘哦’了一聲,不再言語,能說的他剛才都已經說了。至于更多,他只是年長于,卻并不是家中長輩,很多話點到為止即可,說多了不過是討人嫌罷了。
趙大夫不再言語,夏芷瑜卻不得不開口,“大夫,多謝您剛才,沒有說出來。”
“老夫是個大夫,又不是長舌婦,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能說,老夫心里清楚得很。倒是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況,怎麼也不注意些。”醫者父母心,趙大夫這一開口又難免多言。
“一會兒喝了藥,再躺上半個時辰,你應該就能覺得好些,之后……回家好好休養吧。”
“嗯。”
怕趙大夫再行為難,那剛才被遣出去的丫鬟一下子拿來了好幾支筆,全部攤在桌上,一副任由趙大夫挑選的模樣,說不喜歡桌上的筆其實不過是趙大夫的托辭,只是為了將打發出去,好單獨和夏芷瑜說說話的理由罷了。其實一個藥方,也寫不了幾個字,趙大夫向來是不挑剔的,只要筆尖不掉怎麼都。
正當趙大夫準備起離開的時候,外頭突然又跑進來一個丫鬟,“大夫呢?大夫走了沒?小小姐有些不好了。”
“什麼況?”
“小小姐本來好好兒的,剛才突然喊肚子疼,現在開始吐白沫了,還……還有些筋。”
“人在哪兒?快帶老夫過去!”
若夏芷瑜狀況允許的話,也是會起跟隨,去看看茹姐兒的況的,但現在是自難保。雖然其實去了,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屋子里頭就只有夏芷瑜一個人。在夏芷瑜以為這府里頭的人已經把忘記了的時候,有人推開了屋門。聽到靜,夏芷瑜一驚,腦中突然就浮現出了那張既悉又陌生的臉,心中生懼,畢竟此刻的,太過脆弱。下一刻,拔下了頭上的銀簪,在了掌心之中。直到看見進屋的是端著藥碗的丫鬟,才緩緩松了口氣。
“夏三姑娘,您的藥熬好了,奴婢扶您起來喝藥吧?”
“多謝。”良藥向來苦口,夏芷瑜勉強喝了一口,那是又燙又苦。這會兒,突然就有些明白謝姨娘對著藥碗發呆時候的心了。又再喝了一口之后,夏芷瑜緩了口氣,“你可知道,茹姐兒現在的況如何?”
“您說小小姐啊,此刻應該已經睡了。趙大夫醫高明,給開了個方子,扎了幾針,小小姐就無礙了。”
“那,我長姐如何?趙大夫也給看過了嗎?”
“這個……奴婢就不大清楚了。應該沒有大礙吧。”說這話的時候,這個丫鬟的眼神其實有些閃爍,但夏芷瑜的部分心神落在了差點兒打翻的藥碗上,并未注意到。
幾乎同一時刻,永寧侯夫人也在問夏芷涵母的況,聽說趙大夫用藥給茹姐兒催吐,讓把符水吐了個一干二凈之后,侯夫人皺了皺眉,道了句:“可惜了。”
之后,又有些隨意地問了句夏芷涵的況,其實當初侯夫人是已經暗自挑選了合意的兒媳婦的,但半途突然冒出了個夏芷涵,侯夫人看著夏芷涵的模樣就不是太喜歡,娶妻娶賢,納妾納,的姿和家世,都更適合為妾,偏偏夏芷涵是個心高氣傲的,不愿為妾,當初世子爺又喜歡喜歡得不得了,侯夫人這才勉強替世子爺聘了為妻。
當然,侯夫人覺得既然妥協了,那麼即便不喜也是不該擺在明面上的,是以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是萬分愿意的。今天看著,果然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這行事就是扭,不過是潑個狗、喝個符水驅邪罷了,對闔府都是件好事,卻偏攔著擋著,折騰得全府上下人仰馬翻的。
“這個……趙大夫好像說得等世子妃清醒過來之后再看況,似乎世子妃的子有哪里不大妥當呢。”
“不就是緒太過激,暈倒了嗎?能有什麼問題?”
“趙大夫不敢斷言,只懷疑可能是腦疾。”
“腦疾?那是個什麼病?”侯夫人聽過心疾、眼疾、疾……只除了腦疾。
“奴婢也不知曉,趙大夫說的那些話,有些難懂。”
“腦疾?腦子有病……”侯夫人想起那一盆狗潑過去的時候,夏芷涵嘶聲力竭大喊大的模樣,眉頭又重新鎖。“我這是造什麼什麼孽?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兒媳婦。”
夏夫人和夏芷瑜是被侯府的人‘送’回夏府的,夏夫人本來堅持要等夏芷涵醒過來之后再走,但侯府人多,侯夫人不愿意讓們待在侯府,們就只能被送出門,區別無非是,被客氣地請出門去還是被不客氣地趕出門去。畢竟是要面子的,夏夫人選擇了前者。
出門之后,夏夫人遍尋不著自家的馬車,還有本該在馬車邊上等著們的夏芷。不得已,又和侯府借了馬車才回了府。
“今天怎麼去了這麼久?你這上怎麼這麼臟?是摔倒了嗎?”經謝姨娘提醒,夏芷瑜這才知道,背上居然臟了一大塊,因為是淺的裳,所以看著特別明顯。只當時侯府一團,只怕沒有人注意到。
“嗯,不小心摔了一跤。”輕輕扶著肚子,夏芷瑜走得并不快。雖然這會兒肚子疼得沒有當時那般厲害了,但夏芷瑜還是很有些擔心,生怕自己走得急了,會對孩子造什麼不好的影響。
“怎麼好端端地摔了呢?不會又是四姑娘吧?也不對啊,四姑娘早就已經回府啦,還買了不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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