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人，盡折磨的那些人，最后供出的，全都是麗嬪。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他們全都和麗嬪有仇。所以咬了牙關忍著，算是苦計吧，到最后終究熬不下去了之后，再供出，因為這樣會更可信一些。如果還沒用刑，已然全部招供，那麼這樣供詞的可信度肯定是大大打了折扣的。

“也有可能是人指使。”指使他們的那個人，想要讓麗嬪替背下這個罪責。

將眾人的供詞呈給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后，麗嬪被帶到了他們跟前，慕容霖在一旁站著，這事兒，自有皇后娘娘替他和阿萱做主，至于皇上，后宮的事他一般是不怎麼管的，但這事兒，他得知道，知道是哪個明知故犯。

麗嬪被帶上來的時候，很平靜。就像是平日里一般，給皇上和皇后行了大禮，區別大約是，這一回，沒有被起。

皇后娘娘將供詞給了劉嬤嬤，讓念了出來，念了幾份供詞之后，鄭皇后問麗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和麗嬪你有關？”

麗嬪抬起頭看了眼皇后娘娘，而后點了點頭，“是，是臣妾所為。”

麗嬪這話一說完，頭上已經出了，是慶帝，用杯子砸的。麗嬪手了頭，說了句，“皇上息怒。”

“你這刁婦，怎得如此歹毒？”

“皇上，這宮里頭，不歹毒如何活的下去呢？”

慶帝抓起皇后娘娘的杯子準備再砸，鄭皇后阻止了他，“皇上，您消消氣，這事兒給臣妾來辦吧。”

“麗嬪，說說吧，你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為什麼呢？可能是因為嫉妒吧，那個關靜萱，和臣妾年紀差不多，卻接連有了孩子。臣妾呢？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宮里熬多久。熬到老熬到死？憑什麼就能嫁給殿下，臣妾卻要……”麗嬪看了眼慶帝，沒有接著往下說。但的意思很明顯，是嫌慶帝老了。

慶帝氣地正想讓人將麗嬪拖下去砍了，卻見麗嬪沖著他笑了笑，而后角流出了殷黑的，一直順著纖細的脖子流領之中。“臣妾……不甘心，不甘心。”

麗嬪死了，死的很干脆，應訊之前，就服了毒。這事兒，也因為麗嬪的死，而不了了之。其實宮里的很多事，最后都是大事化小，不了了之的。

永和宮，

“娘娘，麗嬪死了。”

“是嗎？算聰明。想問為什麼愿意扛這個罪名？很簡單，有個妹妹，想為妹妹鋪路罷了。只是關靜萱命大，不但孩子沒事，也沒事。麗嬪，可惜了，本宮記得，是個人呢。”

“麗嬪？”慕容霖說起的時候，關靜萱不但不能在腦海中描繪出這個人的容貌，甚至不確定宮里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至于麗嬪說的什麼‘嫉妒’，有什麼可嫉妒的呢？如果不是唯一，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你放心，這次的事，我還是會讓他們繼續查的。”

“只能怪我自己大意了，以為這還是四方城呢。”因為總想著能偏安一隅，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不會來打擾。想得多天真，該從一宮的時候就提高警覺的，畢竟皇宮里頭，住著的是這世上權勢最大的人，所以這里‘吃’的人也比別的地方多很多。

“也是我的疏忽。”

至于素錦，還有素錦的姐姐，怕影響關靜萱的緒，所以慕容霖沒有在關靜萱跟前提起。

慕容霖說出這句話之后，關靜萱看著他，這一刻，關靜萱又想通了一些，于這個皇宮來說，其實和慕容霖都是外人，都有那麼些格格不的。但是顯然，慕容霖會比適應地好一些。

“嘟嘟的周歲，皇伯父說要好好辦一下。”這大約，是最近比較高興的一件事了。

“嗯，我沒有意見。皇上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現在這樣，只怕也幫不上什麼忙。”這麼想想，倒還真是有些沒用。兒子一輩子之過一次的一周歲生辰，卻只能因為保胎而臥床。

“主要還是把嘟嘟的名字寫上玉牒。”

“嗯。”

“可能還有抓周。聽說皇伯父準備了不的東西。”

“哦。”

“阿萱。”

“嗯？”

“陪我說說話吧，你最近這樣，我很不好。”

關靜萱笑了笑，笑容有些僵，“咱們不是，在說著嗎？你看我現在躺著，也沒法出去，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說的。”其實即便關靜萱能起床走，可自從了宮之后，就好似已經與世隔絕了，能知道的事，除了慕容霖告訴他的一些，除了嘟嘟的事，就幾乎沒有了。或許還有，笑笑和爾爾的事，可現在能說的關于他們的事，就是擔心了。擔心的話，沒有必要一直掛在邊。

“那，我和你說吧。你聽著，好嗎？”

“嗯，好。”

其實說起來，慕容霖能說的事也不多，畢竟他現在的份在那里，和他接的人都是員，員和他討論的無非學業，一些簡單的政事，就算是侍衛吧，也都是待在宮里頭的，不可能和他說什麼市井的傳聞。所以慕容霖能說的，就只剩下一些書本上頭寫的歷史故事了。

以史為鑒，是讀書的目的之一。

因為慕容霖是沒話找話說，所以其實那些故事聽起來，完全不如他想象的那樣有趣。其實慕容霖說的再多，也無非是想讓關靜萱對著他笑一下，不求笑多久，只要真心地沖他笑一下就行。假笑，勉強的笑，冷笑，都是慕容霖不想在關靜萱臉上看到的。

慕容霖的聲音還算好聽，因為怕嚇到關靜萱，所以他的語調也一直很平和，聽著聽著，關靜萱就那麼睡著了。慕容霖好容易說完了，轉頭正想問這故事好不好聽，卻見已經沉沉睡去。嘆了口氣，慕容霖轉走了出去。

“嘟嘟。”

慕容宸正在練習走路，就聽慕容霖在他后這麼喊了一聲。

“爹。”

“你娘睡著了。”

“哦。”因為娘睡著了，所以才想起了他這個兒子的嗎？他真是好榮幸。

“你娘，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一輩子？一輩子那麼長，各種可能都是有的，慕容宸想要拍拍他父皇的肩膀，告訴他不要放棄希。畢竟那個素錦已經死了，死掉的人，是不會對活人造什麼威脅的，那麼父皇要等的，就是母后自己想通的那一天。或者也不用太費勁等著，有些事兒吧，時間一長了，自然而然地就會淡化了。現在看著是個大事，幾年之后再看，也許就芝麻點兒大了，或者本，不會再記得這事了，只要父皇不再犯的話。

但這樣的保證，他可不敢替父皇下，畢竟男人麼，有那麼些不由已的時候。他能理解的，想來母后也是會慢慢理解的。以后母后的重心會漸漸地轉移到他或者兩個弟弟上，當父皇變得不如最初的時候那麼重要，那麼父皇邊有幾個人，于母后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只是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父皇想要的結果，如果母后的原諒是因為不在意了的話。

殿之中，關靜萱起先確實是睡了一下的，但是聽到慕容霖的嘆息聲之后，又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慕容霖。面對這個給了他承諾卻又親手打破的男子。

某事某刻，關靜萱甚至想過，如果當初嫁的是段瑞年，那麼即便段瑞年在親之前也給了相同的承諾，親之后卻打破了，因為不報希，不相信他，所以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好。但最終，那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平心而論，慕容霖還是待好的，只是有了些瑕疵，讓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