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揚被蘇澈近似魂穿的反應嚇了一大跳,在病房里咳得驚天地。安慕希在旁側抱臂嘲笑,“大哥你這樣子不單是冒,這是肺葉病變了。也不用看了,乘早都割了清靜。”
鄭文揚沒有搭理,只抬了眼看向病床上的蘇澈,眼神幽怨,“你變了。”
蘇澈眨了眨眼,沒有反應過來,“啊?”
安慕希卻已經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站在床邊側抱了蘇澈在懷里一臉的甜,“這是的力量。”
鄭文揚皺了眉,“什麼七八糟的。”
“我上次就跟你說了,我泡妞來了,你自己不信,怪我咯。”
鄭文揚斜睨了一眼懶得再翻皮子,掏出了手機,按了幾個鍵發了信息出去。
安慕希眼尖,指著他厲聲道:“你干什麼了?”
“我跟你們班導又告了一狀,見習這麼輕松都不安排值夜,要不將來怎麼放心把祖國人民的健康和醫藥事業托付到你手上?”
“你!!!你!!!你居然威脅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安慕希氣憤不已。
“對不起,我并沒有這種東西。再最后警告你一次,還不走我就真發了。”他揚了揚手機微信界面。
“算你狠!”小丫頭終是怕了,一跺腳扭頭走了。
病房里瞬間安靜下來,蘇澈失笑搖頭,“幸好這病房沒有別人,要是都住滿了你們兩會被趕出去的吧。”
“怎麼趕?這里是我地盤。”鄭文揚微微瞇了瞇眼。
蘇澈怔了怔,“這里不是婦產科病區?”
“誰跟你說這是婦產科病區了,你自己看啊。”在鄭文揚的示意下,蘇澈看到了頭頂晶顯示屏上的病房區,赫然是燒傷科三個字。
滿臉怔愣,“為什麼我住院會住到燒傷科來?”
“哦,很簡單,因為樓下婦產科沒有床位。”這句話其實半真半假。因為放開二胎之后市院的婦產科床位一直很張,蘇澈這種留院觀察是在走道上設的臨時病床,并不利于休息,所以他就公權私用將挪到沒什麼病患的燒傷科來了。
蘇澈懷疑的看著他,“鄭醫生,你說真的?”
鄭文揚滿臉純良道:“是啊,你看我都姓鄭了,怎麼會有假。”
蘇澈點了點頭,好意道:“好吧,鄭醫生,麻煩你這麼久不好意思。現在都三點多了,你趕回去睡一覺吧。”
“我要值夜,現在去也沒什麼好睡。”他端坐不。
蘇澈遲滯了半晌,終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是我要睡了。”
“沒問題啊,你懷孕嗜睡也是正常的,我不吵你。”他點了點頭。
“……你不吵我?!”蘇澈皺眉。
“對啊,我不吵你,你睡吧。”
“你在這里我怎麼睡啊?”
蘇澈真不是以前那個逆來順的小可憐了,鄭文揚心下略略嘆了口氣,面上卻很淡然,“說的你以前好像沒在我面前睡過似得。”
蘇澈雖然被這句話憋出了傷,但還是弱弱辯解了句,“那次我是發燒。”
“這次也一樣,你不先兆流產麼,好了,睡吧。總不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吧。”
聽到這里,蘇澈也就放棄了掙扎,和鉆進了被窩。嗅著被子上濃重的消毒藥水味道,蘇澈原本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誰知道轉瞬就進了夢想。
靜待了許久,鄭文揚的視線自手機上離開,落到背對自己出被子的一頭烏發上,神莫名。
凌晨四點,市院外的天際已經是暮低垂。天空黯淡星全無,就是月也染了沉郁,N市的明天恐怕會迎來一場暴雨。而在這同樣的天幕下遠在1000多公里的東方之珠卻是另一番天象,站在四季酒店的行政房,遠眺著夜下的維多利亞港,隋益略略有些困頓的閉了眼。
9月的第3周,蘇澈離開的第76天,其實他并沒有特別去記這個日子。在蘇澈離開的第三天,母親自唐北北那里搬離,心滿意足回了家。他正式調到了分部,太子爺很重他。接連的出差、財狀況審核占據了他所有的時間,可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離開的那一天,留在手機上的那個日期。
然后自然推算出這個數字。
疊加累積,沒有盡頭。
剛剛和這邊客戶吃完飯自夜總會回來,他分明微醺神智卻異樣清醒。看著自浴室沖淋出來圍了條浴巾的子,以流利的英語道:“錢在那邊柜子上,拿著自己走吧。”
子容貌姣好,長發微卷散在肩側,即使裹著浴巾也能窺見材窈窕。聞言,施施然走了過來,從后方考上他肩側,中文發音略有些僵怪異,“帥哥,什麼都不做就拿錢走人不是我的風格。”
見隋益不吱聲,在他頸邊親吻,手也順勢探他襯里。呼吸間都是酒氣蔓延,他微微息終是克制著將子的手從自己上開了,“你走吧。”
沒想到這帥哥如此堅決,子雖心下惋惜到底也沒再糾纏。沒有半分,在他后的房間里換服。映在落地玻璃上的曲線人而魅,隋益沒有移開視線,卻也只是那麼看著,眸冷然。
子換完了服,又在床邊坐下,描眉畫,間或看那立在窗邊的影。維多利亞港兩邊的霓虹影璀璨奪目,落在他半邊側臉,益發顯出了這男人孩子氣的一面。
心難耐收起口紅,自床邊站了起來,突然扯著隋益的領子拉低了他的子,跟著踮腳送上了自己的,纏綿深吻。
他沒有回應,子終是鎩羽而歸,芊芊玉指在他口,這一次用了英語,“坐懷不,你心里藏了個人。”
隋益沒有回答,只垂眸著。今晚合作商談的客戶各種積極,他要不帶個人回來恐怕他就要跟他回來了,所以也算無奈之舉。
子一笑,取了自己的手袋。其實本不是做這種生意的,今晚不過是看在隋益長相人想要尋個新奇。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既然浪費了時間,那錢也就不要白不要了。
取了錢,自關門離開。
房間里隋益依舊站在落地玻璃前,沒有彈。眼前的維港水面上依舊有各船只絡繹不絕,璀璨的兩岸燈火是這絢麗不夜城的明珠。
他垂了頭,眼底滿是落寞。他心里其實不是藏了個人而是藏了一座城,由回憶筑的銅墻鐵壁。除了蘇澈,再沒有人能走進去。
晨曦灑落大地,維港水面瀲滟;而N市的燒傷科病房,也熱鬧了起來。
蘇澈早起晨吐,抱著馬桶起不來。安慕希在后滿臉惆悵,“懷孩子太罪了,我覺我更我媽媽了。”
吐無可吐,蘇澈抹了抹額際的汗。漱了口洗了臉,強撐起一抹笑,“你給你媽媽打電話要錢就好了。”
安慕希的母親也是醫生,法醫。父親則是一名警,算是出生在一個正苗紅的家庭。可惜這麼個家庭養出來的兒卻并不是循規蹈矩的好孩子,安慕希這麼個小板,自小就熱衷于幫人出頭。五六歲的時候,就了他們院里的孩子王,十歲以下的小朋友都以馬首是瞻。
“因為我骨子里就流著公安機關正義的,不怒自威。”安慕希在講到這一段的時候曾這樣給自己臉上金。
蘇澈與住的久了也沒了顧忌,忍不住槽了一句,“你確定他們不是看在你爺爺是你們省廳高層的緣故嗎?”
“蘇姐,誠實雖然是一個人的德,但是適時的沉默裝瞎才是更大的德啊?”
“哦,好吧,當我剛剛那句話沒說過。”蘇澈乖巧的拍了拍膝蓋。
“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安慕希扭過頭。
小丫頭不知道自己矯造作的一句唱詞無意間勾起了蘇澈心下的痛,眼里的笑意淡去,向醫院窗外的藍天。
鳥雀振翅而過,幾無痕跡。
和隋益,究竟又是誰傷害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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