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松竟敢謀權篡位？他不是陛下邊最信任的人嗎？”

　“嚴謹一些, 賀松扶持了小皇孫登上皇位，他只是要了個攝政王的位子。”

　“這與他謀權篡位又有何區別？陛下底下眾多年皇子，他偏要選一個年僅五歲的登上皇位, 不就是以扶持之名, 行篡位之事？”

　“噓, 小點聲，小心隔墻有耳。”

　寂靜偏僻的房屋，幾人圍攏而坐，臉上皆帶著憂心之。

　“隔墻有耳”的話說出后, 眾人都沒了聲音, 許久之后才有人開口：“如今賀將軍為攝政王, 又將皇子們全部困在府中，我們該如何是好？”

　只是這一片刻的時間, 稱呼便從“賀松”變回了“賀將軍”。

　“以賀將軍所說, 他這般行事其實是為了迎陛下回來, 倘若如今登上皇位的是年皇子，恐怕陛下定不能活著回來, 小皇孫年紀尚, 諸事不清，只是囫圇著坐著這個皇位, 即便到時陛下回來，皇位也能歸還給陛下。”

　“陛下若是能回來, 如今還能到賀……將軍？”

　這話一出，眾人再次沉默。

　眼下的況, 賀松這個攝政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表面看賀松這麼做是給仁王留了一條重新登上皇位的后路, 可眾人都清楚, 仁王怕是回不來了。

　可單從表面看，賀松的所做作為又讓人不能指責，甚至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還要贊他一句盡忠職守。

　“臨春府究竟是何況？到如今我們對臨春府也只是知道了一個大概，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背后的勢力到底是什麼況，除了賀將軍和當時一眾過去的士兵之外，誰也不知道，可這些人如今都刻意保持緘默，顯然是賀將軍下令不允許消息，莫不是朝廷故意請君甕？”

　“我曾聽到一個傳聞，不知可信不可信，你們聽了，切勿傳出。”

　“我等何許人也，定不會如同市井人家那般口無遮攔，你且直說，我們了解況，心里也好有個數，倘若真遇到事，我們也好應對一二，不至于茫然失措。”

　“你我同在場，便是知己同僚，理應互相扶持，我們之間互通有無，之后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的事，也能彼此照應，要是大家都藏著掖著，也不好相救。”

　先前說話的人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咬牙下定決心，低聲音道：“我曾聽聞臨春府有神靈出世，此次賀松和陛下帶這麼多兵馬去攻，按理說該有幾分勝算，卻反倒被大敗，甚至賀松不得不帶了兵馬灰溜溜回廣渠府，其實便是神靈有了回擊。”

　“開玩笑吧，這怎麼可能？神靈？這天下哪里來的神靈？”

　“就是，雖說自古以來便有神靈的傳言，可誰曾見過神靈？我們在聊正事呢，你可別總把那些小道消息傳來，這樣的消息怎可相信？”

　“不得不信啊，”說起“神靈”的人繼續往下說，“你們試想一下，賀松是何許人也，這些年我們能在此立足，賀松確實功不可沒，他打仗的風格，即便是朝廷和趙王都早有聽聞，甚至因此而忌憚，可此次陛下被抓，新河府失守，賀松做了什麼？”

　這樣的問題問出，屋里的眾人開始面面相覷。

　“說來確實奇怪，過去這些年，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甚至有一次陛下遇險，況十分危急之下，賀松都能帶著百余士兵，沖過去拼了命將陛下救出，也因此，陛下才對賀松愈發信任，眼下陛下被臨春府的人抓獲，新河府又失守，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讓所有士兵撤離新河府？”

　“對，陛下被抓，賀松憂心廣渠府起子，腹背敵，回來控制局勢也在理之中，可新河府失守，他卻連忙將守在新河府的士兵撤出，怎麼想都不應該啊。”

　“確實，這不像是賀松會做的事，新河府失守之事，廣渠府雖沒能徹底安穩，但眾多皇子也已經被控，不能作，在這時他還做出這樣的事，十分怪異。”

　“還有一事，”先前那人再次開口，“之前朝廷的消息你們也曾聽聞，臨春府屬于朝廷，其出事后，朝廷立即派了人理，還送了十數萬貧困百姓前往，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擊垮臨春府，可朝廷送去的人不僅沒能擊垮臨春府，廣安王和戚固竟然都被抓了，而且之后臨春府還抓了陛下，傷了我們許多兵力，怎麼看都不像是了影響的。”

　屋里的眾人都開始沉思。

　突然，有人一拍掌：“對了，你們可曾聽說過早些時候的一首謠，好像什麼‘北方有神靈’的，還有，去年的時候似乎有多都出現了神跡。”

　如今這個時代，消息的傳送十分不便，絕大多數的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但有些消息還是在一些地方流傳開來，比如說“北方有神靈”，再比如說先前林福特意去發散的一些“神跡”。

　“北方有神靈”這首謠原先只是為了針對臨春府的各個縣城，當時這首謠剛出現的時候，就連溪林縣都還沒有被納神靈市的范圍。

　之后在刻意引導下，這首謠的傳播面逐漸變得廣泛。

　之所以這首謠能流傳開來，主要是這里面的容讓如今的許多百姓都心生向往，別說是小孩子，哪怕是大人，在閑暇時間都會念叨兩句。

　也因此，即使是在廣渠府，這首謠也有了一些痕跡。

　謠一事說出，眾人又一次沉默，這次沒有人再多說，寂靜片刻之后便帶著沉思的表四下散去。

　另一邊，林福等人喬裝來廣渠府，手里拿著的是偽造的份證明和路引，用的模板是先前被擒獲的那些士兵上的份證明，這時候對于人口的控制流十分嚴格，但因為技落后，份證明這樣的東西偽造出來也不容易被識破。

　進了廣渠府，他們想要找一個合適的住就不難了。

　到如今，距離他們來廣渠府也已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

　夜晚，田花挎著菜籃子回來，用約定好的方法敲了敲門。

　門里面靜了一會兒，之后有人來開門，左右確認后將田花帶進去。

　屋里，林福和魯英正坐著看這段時間在廣渠府里收集到的一些資料，主要是仁王勢力底下一些員的資料，包括他們的事風格，與賀松的關系，以及他們管轄的范圍。

　除此之外，還有賀松回來后發生在廣渠府的一系列況的調查。

　在廣渠府的日子是枯燥的，又是驚險的，枯燥是因為他們往往需要花幾天十幾天去調查一件并不重要的事，這個等待的過錯十分枯燥，驚險是因為他們是神靈市的居民，一旦被發現，他們恐怕小命不保。

　所以每一步他們都要走的小心謹慎。

　田花進了屋之后，從菜籃子里拿出一塊布，攤開放在幾人桌上：“這是目前最詳細的廣渠府地圖，從地圖上看，廣渠府管轄范圍有好幾個湖泊，其中距離神靈市最近的是這個，這個湖泊就在新河府附近，只是中間隔了一個縣城，但是這個湖泊的位置差一點就與趙王勢力接洽，一旦我們拿下這個湖泊，勢必要與趙王勢力起沖突。”

　林福也認真看著地圖，仔細看地圖上的地形和脈絡；“但若我們想要另外的地圖，比如這個，必須要穿過廣渠府，這個要穿過險峻的高山，這一個直接與趙王勢力接洽……”

　他在地圖上找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之前田花指出的湖泊位置：“這麼看來，確實你所說的這個湖泊比較合適，這個地方是……宣湖府，我記得沒錯的話，如今這些知府都在廣渠府待命？”

　“是，我確認過，宣湖府知府一家都在廣渠府，包括他的妻，”田花說著，看向林福，“我想申請與宣湖府知府一家接，若是能說服宣湖知府，我們也可以輕松拿到宣湖府。”

　林福皺眉。

　“這次我們出來，你是主事的人，就算是我做事，也要經過你的許可，我想申請你的批復。”田花再次說道。

　林福抬頭：“你想清楚了，這次你去接，可能會遇到危險，如果只是你一個人接近他們，一旦出了事，我們恐怕不能及時解救。”

　“這是最好的方法，”田花臉上帶了笑，“我去接，說服宣湖知府，總比發戰爭要好，神靈市既然有能力將歸降的勢力護住，這也是最好的方法。”

　林福這次猶豫了很久，在田花的注視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以你的況，明明可以在神靈市過好日子，為什麼要跟著這麼拼？”

　“為什麼？”田花想了想，依然微笑著，“或許是想要做自己吧，從古至今，絕大多數人從出生開始，便已經奠定了結局，所有人都認為只有朝著那條大家都在走的路往前走才是最好的，我偏不服，我堅信只有我自己選擇，自己走的路才是最好的，哪怕這條路布滿了荊棘，但只要是我選的路，我就會一路走到底，永不回頭。”

　“一路走到底，永不回頭……”林福重復著田花的話，低聲呢喃，又一會兒之后，他抬起頭，欣賞地看著田花，“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沒有理由阻止你走這條路，田花聽命。”

　田花立即屈下單膝，拱手相對：“是。”

　“便派你去接近宣湖知府，說服他將宣湖府歸于神靈市，不戰而屈人之兵，乃上上策。”林福鄭重道。

　“是，屬下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