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敖定定的瞧著張其鳴, 眸底最后一暖意也消失的干干凈凈——
會出現在這里,多虧了龔聞天和褚為。
事實上就在踏進舞林大會之前,張梓敖還對張其鳴抱著一線希。畢竟當初張其鳴跟在邊歷練時, 好幾次陷險境, 都是張梓敖舍命救助, 最后一次更是徹底為廢人。
之所以會如此, 倒不是說張梓敖為人寬厚以德報怨,而是叔侄倆不過相差十多歲, 說是叔侄, 更近似于兄弟。
張其鳴不大點兒,就跟在厲害的不得了的小叔后, 張梓敖有空了就會馱著他到跑, 甚至張其鳴一路長,張梓敖的付出比張其鳴父親也不差什麼了。
這些年來雖然也懷疑過張其鳴,可了廢人的前提下,已經徹底心灰意冷,張其鳴要做什麼,他也就聽之任之。想著都已經這麼聽話了,張其鳴應該能念在舊的前提下, 漸漸給他自由, 現在看來,本就是癡心妄想。
張其鳴能做上軍團長的位置, 可不但是靠著高絕的神力, 更因為其人心智狡詐如狐, 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 把張梓敖耍得團團轉。
這會兒看張梓敖神中一片蒼涼, 張其鳴更加篤定之前的看法——
他這個小叔果然依舊不安分, 會這樣沮喪,無疑是因為自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一時又是得意又是憤怒——
就知道他們是不想自己好。想要挖張家的墻角,也得看他答應不答應。
至于說小叔張梓敖,既然膽敢聯絡外人暗算他,那也別怪做侄子的不講面。
“梓敖是你們張家人,這樣是不是……”
龔聞天明顯還想要讓張其鳴改變主意,只是剛一開口,就被張其鳴打斷:
“這個機會對我小叔實在太重要,還請龔兄、褚兄千萬全。”
龔聞天和褚行對視一眼,兩人明顯都有些無奈,可這麼多人瞧著呢,張其鳴又把姿態放得很低,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好吧。”
旁邊褚為卻是一副悻悻然的模樣,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褚行強行拉到后面,還不時用眼睛示意他不可說話。
張其鳴把一切盡收眼底,眼神中頓時滿是諷刺。卻是只做看不見,抬頭看向始終沉默不語的謝景予一行,尤其是那個近來耳朵都能磨出繭子的謝林晚: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開始吧。”
早早結束這場鬧劇,把謝家和小叔張梓敖打發走,省得看著這幫人鬧心。等謝景旻和謝念念名聲徹底打響,張家也可以開始接下去的布局了。
“請問張將軍,這場比試,要怎麼決定輸贏呢?”謝景予終于開口。
張其鳴看了謝景予一眼,神玩味:
“我記得舞林大會這里,有最的機……”
舞林大會歷來引人注目,之所以如此,除了神力者高度關注之外,更是四大巫祝世家位次升降的關鍵。
曾經謝家之所以力群雄,就是因為當初的謝薇,在舞林大會上讓人瞠目結舌的療治能力。
以上種種,就決定了舞林大會容不得半點兒弄虛作假,現場用來測試效果的儀歷來是國際上最先進也最的。
“我知道了,不過,謝某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軍團長全。”謝景予繼續道。
“你說。”外人面前,張其鳴一直經營的都是儒將的人設,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自然越發顯得禮賢下士。
“要是謝家這邊僥幸勝出,請軍團長做主,讓謝景旻將謝家祖上傳下來的竹簡還回來。”
“呵呵,”張其鳴輕笑了一聲,“竹簡在謝景旻教授手里,也算實至名歸……”
看謝景予臉大變,才又慢悠悠加上一句:
“不過正如你所言,既然是比輸贏,那總得有個說頭,謝教授拿出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們謝家又能拿出來什麼相對應的獎品?”
說著看向謝景旻:
“不然,謝教授自己說……”
“就謝氏主宅吧。”謝景旻緩緩道——
當初被謝景予趕出去時,謝景旻就發誓,有朝一日會把所有都給拿過來,更會讓謝氏所有人嘗嘗被人到驅逐、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滋味兒。
“行,就這樣定了。”不待謝景予反對,張其鳴隨即拍板,“對了,既然是本屆舞林大會第一場對抗,我有個建議,一嗎,公平起見,第一局既然是景予先生這邊提出來的比拼模式,那第二局就要按照謝景旻教授的要求來,這一點,景予先生沒有什麼意見吧?”
“沒有。”謝景旻點頭。
“再有,今天到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張其鳴繼續慢吞吞道——
他這句話倒也沒有言過其實,畢竟以往任何一年的舞林大會,都沒有今年的隆重,竟然僅軍團長就來了三個,還有多個大家族的當家人。
當然,張其鳴自然不會說,這些人會到來,全都是因為他之前暗中運作的緣故。
雖然龔聞域和褚家那里出了紕,其他人張其鳴卻還是很有信心的。
“兩局如果沒能決出勝負,那就再加個投票環節,你們以為怎麼樣?”
“我們沒意見。”謝景旻隨即道——
這也是他之前和張其鳴商量好的。
畢竟眼下看來,謝林晚實力毫無疑問在謝念念之上。只修復神力海,還是龔聞天那樣厲害的大人,在沒有親眼見到的況下,謝景旻其實和張其鳴一樣,認定這里面必然還是有貓膩的。
眼下他們都在現場,一方面嚴格監督,不給謝林晚以可乘之機弄虛作假的前提下,另一方面也要做好兩手準備,那就是萬一謝林晚真是有些門道,比方說在修復神力海方面比謝念念要高上些,也要確保謝景旻這邊完勝。
而在場重要人的投票,無疑就是最后的保險栓——
修復神力海方面,不見得就一定能比得過謝林晚,提升神力方面,卻一準會是謝念念力拔頭籌。
而兩種特更是本還會不斷提升的前提下,注定了在場大人百分百會把票投給謝念念……
看謝景予神沉重,好一會兒沒說話,張其鳴哼了一聲:
“怎麼,景予先生認為張某人建議不妥?”
為位高權重的第一軍團長,誰敢說他建議不妥?
謝景予只得點頭:
“就依軍團長您的建議就是。”
張其鳴點點頭,隨即讓人拿來合同。
一條條核實無誤后,謝林晚和謝念念分別簽字。
其他靈舞者世家也明顯沒有想到,這才剛進會場,還沒怎麼著呢,第一場對抗賽就已經開始。而發起對抗賽的雙方份也不是一般的離譜,竟然全都是姓謝。
之前謝景旻拿著謝氏竹簡以貴賓的份進場,就引起了不小的轟。明眼人早就看出來,謝景旻來者不善,現在看來,果然不出所料。
一時所有人看向謝景予的態度都帶了些憐憫之——
和聲名赫赫還背靠著張家的謝景旻相比,謝景予這邊無疑明顯于劣勢。即便謝景予出謝林晚也是謝家脈又如何?
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謝景旻肯定不會出這麼大的賭注。所有人甚至已經能夠想象得到,謝氏不但永遠失去象征巫祝世家份的竹簡,甚至還要被趕出謝宅的悲慘將來……
“兩位先過來檢驗一下各自的神力海況。”工作人員過來,招呼褚為和張梓敖過去,公正期間,一同前往負責在旁監督的還有兩個京市名流,晏家的晏晟和夏家的夏乃安。
褚為和張梓敖按照工作人員的代,分別做好,很快兩人神力海的況就開始呈現。
站在一旁作為見證人的晏晟和夏乃安看得一陣心驚跳——
應該是因為發他們神力海崩潰的都是殘酷的與火的戰場,兩人神力海瞧著就如同燃燒殆盡的火山,只剩下一片死寂,上面更是布滿目驚心的道道裂痕……
工作人員這邊留存記檔,那邊兩人也都拍下圖片,又傳到被選定做最后投票的二十六位嘉賓手機上。
瞧見傳過來分別標有各自名字的神力海圖片,眾多嘉賓先是面驚愕之——
早知道戰場上引起的神力崩潰后果不是一般的慘重,卻依舊是親眼見到恐怖畫面后才知道慘烈到什麼地步。
一時對褚為和張梓敖都由衷升起敬佩之意——不是看到兩人神力海的圖片,還不知道他們竟然崩潰的這麼徹底。
要收回視線時,神卻又有些微妙——
同樣都是神力海崩潰后的死氣沉沉,可相較于張梓敖神力海中那深深的壑,褚為的神力海無疑更平整些。
神力海中的壑越深,意味著日常承的痛苦也越重。大家簡直無法想象,這些年來張梓敖到底是怎樣一副鋼筋鐵骨,才能在這樣的折磨下還能活下來。
除此之外,對張家也有些腹誹。畢竟但凡請杰出靈舞者幫著安,張梓敖神力海都不至于是這樣一副滿目瘡痍的模樣。
換句話說,這些年來張梓敖的神力海怕是從頭到尾都沒被好好照管過。
一時雖然沒有直接表現出來,對張其鳴卻明顯有了些忌憚之意。
畢竟,和一個連舍命救過自己的小叔都能隨意磋磨的人結盟,怎麼就覺得有些危險呢?
張其鳴無疑也意識到了這點,臉就有些沉——
他就知道張梓敖出現在這里居心險惡……
只是這麼多人瞧著呢,雖然心里不舒服,卻也不好表現出來。
檢查完畢之后,謝林晚和謝念念也跟著緩緩登上特殊材質做的穹頂圓臺——
以往但凡是靈舞者安神力者,大抵都是靠著靈舞。
這圓臺是采取的特殊材質,不但能幫助靈舞者最大限度的發揮出神力,還能完的捕捉到靈舞者逸散在空氣中的神力,用以安圓臺周圍出高價求購了門票的神力者。
這些神力者往往都是份地位稍低,又沒有門路得以找到一個求助靈舞者機會份相對普通的人——
說相對普通,是因為他們往往也是各階層的功者,一般都是不差錢的。再有門票雖然高,輒幾萬,可比起直接請靈舞者幫著安所需的費用,依舊是小巫見大巫。
隨著兩人上臺,便有樂隊跟著登場——
以樂助興,以舞驅疫,靈舞者跳舞時,伴奏都是必不可的。
“兩位大師需要那支曲子?”樂隊負責人上前,小心翼翼道。
“昭樂!”謝念念搶先道——
這段時間激發神力,一直配的都是這首曲子。
謝林晚看了一眼,倒也沒多說什麼。
隨著樂聲響起,謝念念纖指微揚,纖細腰肢宛若扶風擺柳,瞧著當真不勝收。
負責做見證人的晏晟并不是一個人前來,和他一起的還有祖父晏海。晏海今年八十多歲了,算起來但凡是舞林大會,他就幾乎從來沒有缺席過。
要讓晏海說,舞林大會中歷屆翹楚,印象最深也是最厲害的,就是謝家的謝薇了。
謝薇活著的時候,舞林大會的門票,最高甚至會被哄抬上數十倍,之所以如此,實在是謝薇的靈舞跳得太了,而效果也好得出奇。
也因此,聽說這次靈舞大會,謝家竟有兩個孩子參與,晏海可不就強拖著老邁病趕過來了?
除了想要再次領略謝家孩子的風采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想著,真是謝家孩子,說不好會有奇跡?比方說他,應該是行將就木的原因,崩潰的神力海竟是直接作用于心臟,不管請來多厲害的靈舞者,都無法緩解如影隨形般的劇烈疼痛……
我曾猶豫過,我回頭直面我的一絲希望,依舊無人問津。后來大霧四起,你說你很愛我,可為什麼你的愛比霧還淡,淡到我都看不清。——沈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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