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彈劾岑王妃!”老臣不卑不的,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寧抉,他說也說得頭頭是道:“岑王妃為王爺的發妻,不學無!雖經商有道,但從未上稅朝廷,如今又私自足丞相府家事,種種行為,都不是一個婦道人家該做的……”
寧抉雙眼微瞇,腦子里細細地過著他的話,這老臣分明是有人指使罷了,不然為何這些細枝末節的,有些連他都不知,他卻知道得如此明細!
若他此時站出來,為蕭清然說話,那就證明這些一言一行他都知曉,蕭清然就代表著岑王府的觀點。
但若是他不說,那他彈劾蕭清然,所有的一切都坐實了,如若兆嘉帝心中有怒,讓他休妻也不是不可能。
寧抉還在左右為難細細思考的時候,柳丞相眼珠轉得飛快,只是看了一眼寧抉,便也持著進諫簽站了出來:“稟皇上!曲大人所言非是!”
兆嘉帝看著臺下熱鬧的朝堂,只是小指淡淡地敲著扶手,有一下,沒一下的。
“那依柳卿看,此事如何?”
柳丞相和曲大人對視一眼,心里頭便清明了半分:“回皇上,臣以為,岑王妃經商有道,實為造福百姓,為國為民之本,便是天下百姓幸福安康,王妃之舉,實乃心系家國!是臣等之典范!敢問如此深明大義之子,又何談不學無?至于臣的家事,若不是王妃之舉,臣便是要和誤會頗深!”
柳丞相不愧是老狐貍,只是一番話,便把蕭清然摘得干干凈凈的,只是寧抉心里不清楚,他這麼做是為何?
此話確無破綻,氣得曲大人瞪著柳丞相好一番,這才走回了自己的朝列,他無話可說,所有能說的,都被柳丞相給堵回去了!
他這會兒要是堅持說岑王妃的錯,倒是說他不深明大義不心系天下了!
兆嘉帝暗暗地點了點頭,眼底頗有欣賞之,不愧是朝中重臣柳丞相,這一言一詞,和當初潛龍之時輔佐他一模一樣。
孟大人心里是急得火上澆油,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岑王一頭,這柳丞相,之前的事兒都還未找他算賬!
“柳丞相所言,只是一面之詞吧?此事還有待考察,柳丞相就著急定論,莫不是……柳丞相如今是岑王的門客?”
孟大人不急不緩,并沒有把矛頭指向岑王妃,反正柳丞相的鍋,他有得是讓他頂的,拿一個人說事也不是他的風格!
柳丞相的心中,真真是暗暗地問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的人,面子上還要笑呵呵地道:“孟大人哪兒的話?在下只是皇上的朝臣,并非什麼門客,臣乃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鑒吶!”
“天地可不可鑒不知道,但柳丞相自己心中應當清楚!岑王妃一事你我尚且不論,論他事,柳丞相心中就沒所愧嗎?”
孟大人說著說著,緒都有些激,似乎完全已經忘了,此時還在朝堂之上,在龍椅上坐著的人,可是當今圣上!
兆嘉帝也不想聽他們在這念叨家長里短,清了清嗓子:“二位卿還要在此爭論長短多時日?興致如此高昂的話,不如等下了朝,來朕的殿慢慢道來?”
兆嘉帝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輕淡,甚至臉上還帶著笑意,但他的話,就是讓人不寒而栗!
兩人也不敢再如此大膽,紛紛地拱手退下。
“今日朕召各位大臣至此,當有要事告知,江南水患,北上瘟疫,皆是我國之大不幸,如今已有重臣同將軍一道在北上抵抗疫,我太醫院也去了數人,只是這江南水患還未防治,朕已有南下人選,但現如今,需要一個治水之策!各位卿若是數日想到了法子,盡快呈上!”
兆嘉帝已經安排了工部的人過去,工部對水利和土地的事,比朝中大臣懂得多多了,隨后他瞄了一眼朝中,最后挑出來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九品,讓他做督史。
這可讓眾人都大跌眼鏡,不著頭腦。
但也都不敢問,皇上的心思豈是想猜就能猜的,但寧抉臉上有些笑意,他大概是知道為什麼。九品員平日里是不參早朝的,也很進宮,和外朝臣更是接不多,如今有晉升機會,必要秉公辦事。
但即使這樣,也不了會有人背地收買,不過就看兆嘉帝會不會手就是。
一個能在九五之尊的位子上長久坐著的男人,心機手腕可見一斑。
這事兒就這麼下了定論,也沒有什麼可再反駁的,兆嘉帝問了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這回可沒人敢再多說什麼了,從頭到尾岑王也是一言不發,但眾人都知,就越是這樣,才心里越是沒底,剛才引出的那些岑王妃的話,也無人敢再多言一句。
下了朝,文武百回去的路上,都在紛紛議論此事,如何也想不通如此重要的一件事,為何會給一個九品。
柳丞相三步并作兩步走,飛快地追上了前頭的寧抉。
“王爺,王爺請留步!”
一個早朝都沒有寧抉的事,他自是樂得輕松,只是參了蕭清然的那位曲大人,他如今已然銘記在心。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史冊記載文書之職,到底哪兒來的膽子?
倒是方才柳丞相為蕭清然說話,寧抉頗為好。
如今自然是頓住了腳步,看向柳丞相;“丞相可是有事?”
柳丞相人到中年了,比不得寧抉步伐矯健,追上了也是氣吁吁的,但臉上仍然是掛著笑臉:“王爺,前些日子小之事,臣還未曾向王妃道謝,倒是人誤會了王妃,臣心中……甚是過意不去!”
寧抉挑眉,原來柳丞相還不知,只是認為蕭清然救了柳惜。
“丞相不必多禮,你我同朝為,王妃也只是心慈手。”
只是心慈手,才會放柳惜進府,還傷著了他的兒!這筆帳,柳丞相也是不知者無罪而已,他沒法追究。
但寧抉眼中蘊含的殺意,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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