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顧文君卻還在牢房里苦。
吃完了那盒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食,這才恢復了一些神。但牢房里冷氣、腐臭濃重的臟環境仍然一直折磨著。
更別說那五個大漢在相鄰的牢房里一直又是罵又是打鬧,就是存心要折磨,讓罪。他們知道不能和顧文君關押一起,無法傷害到本人,于是便想法設法地鬧騰,讓想要一刻安寧都不行。
別說休息了,就是凝神思考也做不到,顧文君自然是難不已。
有個大漢冷嘲了一句:“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們還要再生事,就見一群人打開了牢房,魚貫而。為首的不是老捕快,而是一個穿著打扮都十分陌生的影,大漢們連對付穿的那一服都沒見過。
捕快們都跟在他后,畢恭畢敬的,生怕得罪。
只有顧文君憑著那服上繡著的飛魚圖紋,猜測這人應該是錦衛。
顧文君心中暗忖,難道是秦川找了以前錦衛里的關系來救?以,錦衛按品階和順天府衙門不相上下,但是更親皇權,小錦衛也比捕快大了不階。
要是直接把犯人提審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會落下話柄,留檔存疑。
反而對顧文君這種想要考科舉的書生不利。
秦川不像是這麼魯莽沖撞的人。
還在想,下一刻就聽那錦衛朗聲道:“顧文君,你的案子要重新理,出來問話吧。”
然后又對著那五個大漢吩咐:“你們指征顧文君買兇,還是打了報人陳亮的兇手之一,你們也都出來!”
那五人換眼神,彼此在暗中飛快地商量。
“大哥,不是有人給那個顧文君送東西了嗎?他會不會也有什麼份背景啊?”有人開始擔心了。
為首的大漢篤定道:“你怕什麼!要是真有什麼后臺,顧文君還能跟我們這群亡命之徒一樣,被關在這里?你想多了!就算他有什麼關系,也絕對比不上陳亮陳公子!”
“沒錯,只要我們辦好這件事,抱上陳公子的大,一切都好說,以后就不怕這些差老爺們了!”
他們五人之間互相使了眼,打定主意要咬死顧文君不放。
還大聲嚷嚷:“大人我們也是冤枉啊!都是顧文君我們干的,我們也是被迫做的!”
顛倒黑白,強詞奪理。
顧文君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打算把自己的力氣都省到對簿公堂上。
然而那錦衛卻沒有把他們這些人帶到順天府衙門公堂上,而是直接帶往一架馬車。
“這是怎麼回事?”
不只顧文君意料不到,那五個大漢也是滿臉疑,被趕上車后小心翼翼地和隨行多的人打探:“大人們,這是要帶我們去哪里啊?這已經出了順天府衙門了呀,審案子難道還要在外面審嗎?”
那錦衛冷哼一聲:“到了你們就知道了,都給我警醒著點,要是敢耍手段,小心你們的腦袋!”
說完他有意看了顧文君一眼,然后便揚起鞭催馬啟程。
一路飛趕風馳電掣,車子沒多久就停了下來。
顧文君率先走下車子,抬眼就看見滿眼的磚紅城墻,從右眼的最右邊一直蔓延到左眼的最左視角。
一道城門而已,便大得難以想象!
這比那個世界里的首都故宮還要盛大數倍,簡直難以用言語描述。
已經有了預,但真的看到還是十分震驚。
他們被帶到了皇宮!
而這里,只是宮外城門的一道偏門,顧文君還是個沒有功名在的書生,現在還有罪犯嫌疑,當然只能走偏門進皇宮。
那五個大漢完全沒了之前頭狂妄的模樣,紛紛收起了江湖氣,束手束腳地被推著往前走。
直到真的邁凌霄寶殿,顧文君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第一次出現在朝堂之上,竟然是以一個嫌疑犯的份!
顧文君自己都覺得神奇。
“還不快向陛下請安!”
不等錦衛作,那五個大漢早就膝蓋一,跪倒在地快要把上在整潔的地板上。他們學著宮人的模樣大喊:“陛下萬歲萬萬歲!”
顧文君也跟著磕頭請安,抬起眼,就看到一龍袍加的蕭允煜,仍然是俊無雙,冰冷威嚴,但有些事,還是不一樣了。
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皇帝模樣的蕭允煜。好像蕭允煜是當今天子的事實,這才有了真實。
他不是那個倒在慶禾縣傷無力的阿煜,也不是會在危難時刻就會出現救的蕭允煜。
他是皇帝,是君主,是這江山社稷的主人!
“把報案的陳亮也帶上來吧,各位卿也一起聽一聽吧。”蕭允煜高坐在那王座上,沉聲吩咐。
聲音傳到顧文君這邊,已經有些失真,他們,離得好遠。
“禮部侍郎,朕知道,這陳亮是你的次子。朕剛才聽聞半月前,他竟然在京城這個天子腳下被人擄走打了一頓,今日才抓到兇手,實在生氣。”
蕭允煜面上不悲不喜,聲音里也聽不出任何變:“豈有此理,朕一定要好好為你們討個公道!”
顧文君原本還覺得蕭允煜陌生,聽了這些話又忍不住想笑,這分明是學了之前審問雪燕的法子,先把人繞暈了再挑時機問。
但是帝王之威的力遠比的氣勢強大。
別說那五個大漢早就趴倒在地,就是有職的禮部侍郎陳同禮也是滿臉冷汗。
陳亮更是腳蝦一樣,本不敢像在順天府衙門那里放肆一樣說話,張就是支支吾吾,說不出連貫的句子。
到了這一步,陳同禮也只能著頭皮繼續了:“陛下,小兒陳亮不才,確實頑劣。但他也不能這麼被打啊,昨日我們才抓到五個浪跡江湖的人,發現他們就是兇手!一番審問,才知道幕后主使的人是顧文君。”
蕭允煜沒有說話,看那五個大漢。
陳同禮一起看過去,使了一個冰冷的眼神,陳亮渾一打了個激靈,連忙搶著說了一句:“陛下,我也是從他們里問出來的,您問他們就是了,他們不敢撒謊的否則就是欺君之罪,要株連九族的!”
這是赤|的威脅!
那五個大漢怕死,慌了也不敢改口,連聲稱是:“真的是顧文君!他在回文山書院的路上找到我們的,給了我們不錢!”
太無恥了!
就算顧文君一路都和師長同行,也有因為停下歇息,分開的時候,他們就咬準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顧文君這時不再沉默了,有了底氣。因為知道,蕭允煜一定會聽講話,這滿朝大臣都會聽講話。
只要給機會說話,就有辦法。
“陛下,在下不才有個辦法能一驗真假。”
蕭允煜沒有出聲打斷,大臣們都在觀,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顧文君這才說:“還請麻煩拿來一些屏風,隔五個地方,把這五人分開審問。”
蕭允煜看向,點頭。“可。”
陳同禮陳亮兩人都是暗自張,只想搞清楚顧文君的名堂,卻不敢出聲反對。
不多時,宮人們很快就端著顧文君要的東西來了,將那五個人包圍起來,分五個單獨關押的封閉空間。互相之間都看不見、聽不到,只有完全在屏風外的人才看得一目了然。
“陛下,請允許在下單獨問他們一些問題。”
蕭允煜表示許可。
“但是這辦法,需要在下問問題的時候,其他人不能,也不能打斷在下的審問。”
他們隔著偌大的殿堂換了一個眼神,蕭允煜眼里,沒有一一毫的懷疑。顧文君心里微微一,下心里翻騰的緒,在殿上等了一會兒,什麼也不做。
禮部侍郎陳同禮立刻指責:“顧文君,你不是要問話嗎?怎麼還不快點進去審問,陛下面前,別想拖延時間!”
“陳大人稍后便知。”
大臣們也是紛紛議論。
群臣之首,首輔大人卻猶自觀察,一副坐岸觀虎斗的悠閑姿態,瞇起的眼里卻藏著。
直到陳同禮又要發難之際,顧文君才走進屏風里,挑了為首的那個大漢審問。
一面便換了個懶洋洋的模樣,甩了甩手,“行了,我已經都知道了,你們是陳亮收買來陷害我的吧。”
陳同禮大驚,剛要出言反駁打斷卻被旁的人拉住,蕭允煜冷眼看他,陳同禮打了個寒。這才想起,剛才陛下已經答應顧文君,不能手審問過程。
陳亮也是早就被人制住,掙扎不得。
不過那大漢很快反駁:“不是!明明是你花錢讓我們——”
顧文君冷笑一聲中斷他的話:“你有兩個兄弟已經招了,你就別逞強了。”
“不可能,你騙我!”大漢駁斥,他們一起混江湖,是把腦袋別在上的,怎麼可能背叛彼此!
“你把他們當兄弟,他們可沒有。陛下答應,只要有人坦白,剩下的不說,那麼主坦白的那個就能將功贖罪,獲釋放走。抗拒不說的人懲罰加倍,刮皮剝!”
顧問君道:“要是你們都坦白了,互相舉報,狀況屬實的話,就給你們輕判,罰你們坐牢一年。第一個坦白的人,減刑最多,剩下的依次遞減,你猜,你是我問到的第幾個?”
也就是,主坦白,要麼是無罪釋放要麼是減刑,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有事,然而不坦白的人,下場卻有可能是千刀萬剮的酷刑!
兄弟再好,能賭人麼?
那大漢搖了,但他強撐著:“你在那里胡說八道,本沒有的事!”
“你還不信啊。”顧文君冷笑:“你兄弟都說了,陳亮許諾你們一旦事,不僅會幫你們洗之前的罪名,還會給你們榮華富貴,給你們在陳家安排差事!”
“什麼!”那大漢猛地抬起頭來,臉煞白一片,整個人被冷汗浸了,“他們竟、竟然真的都招了!”
他唯恐自己是最后一個坦白的人,到的好最,連忙說:“我說,我都坦白!這一切都是陳亮設計的,他對你懷恨在心,想要報復你泄恨!他爹還買通了順天府衙門的府尹大人,說是萬事俱備,所以我們這才敢接下這活。”
那大漢全都招供了,卻不知道,自己只是顧文君隨手挑的第一個審問對象!
這就是現代刑偵學里的重要一課,“囚徒困境”!
當犯人們被分開關押,誰也不知道同伙會不會先一步招認換取減刑,誰也不敢賭對方會一直堅持到最后,所以紛紛自己先招認。
如此便能讓審訊勢如破竹,加快破案速度。
使來輕而易舉,但那些大臣們卻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顧文君一走出屏風,就見到滿朝文武齊刷刷地一起朝看來,上百雙眼睛盯著,像是在看一個橫空出世的怪。
他們在屏風外,看得一清二楚。
這麼快,竟然就審出來了!
那禮部侍郎陳同禮已經臉青白,卻還著子反駁:“陛下,這顧文君狡詐,撒謊騙!”
顧文君卻冷靜道:“陛下,剩下四個人,也可以讓其他人用樣的法子,進去逐個擊破!要是這四個人的回答統一,那麼就說明他們沒有說謊,造謠生事的另有其人!”
“況且,陳亮公子還口口聲聲說自己被打瘸了,重傷,半個月還未好全。但是請太醫一看便知,那些傷勢都夸大加重的,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蕭允煜沉許久,問刑部侍郎:“卿,要是你來審他們,你需要多久?”
刑部侍郎僵持了一會兒滿臉愧,“臣能力低微,查證取刑問,需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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