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殊彥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松開了蘇夏的手腕,沉著臉讓上車。
蘇夏也同樣冷著一張臉,站在車門前面不不愿地皺著眉,低頭看看自己被紀殊彥攥出紅印的手腕,手輕輕著,嘟嘟囔囔地說了句:“神經病。”
紀殊彥一言不發地站在蘇夏旁盯著。蘇夏無奈,只得上了車,“啪”的一聲關上車門,不再多看紀殊彥一眼。
坐進車里的一瞬間,蘇夏的臉更沉了許多。敏銳地覺到,副駕駛的座椅被人調整過,往后傾斜了很多。而紀殊彥的副駕駛,除了蘇夏,還會有誰坐呢?
蘇夏的腦海中立刻涌出了溫妍的名字。幾乎在那一瞬間,邊浮起一冷笑,一直冷進心里去。車的空氣并沒有蘇夏所介意的香水氣味,但是還是想象到了溫妍半躺在副駕駛上的魅神態。
蘇夏別了別頭,轉向車窗外面,子直,僵地坐著,不愿到后被調整過的椅背。那是被另一個人沾染過的。
紀殊彥面無表地發車子,一路疾馳往家駛去,一句話也不說。原本他以為,蘇夏只是賭氣,很快就會回家,可是沒想到竟然一連幾天夜不歸宿,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忍無可忍的紀殊彥只得放下面子,將蘇夏帶回家。心里卻也抑著一氣,忍不發。
車的氣氛僵持著,安靜的讓人有些不舒服。一路無話,連音樂聲也沒有,空氣如膠般凝固。兩個人各自的消極緒也隨著僵持的氣氛而積蓄的愈加深重。
沒有人打破沉默,更沒有人率先解釋什麼。蘇夏始終將頭轉向窗外的方向,即便脖子都覺得僵難,也不愿意回頭看紀殊彥一眼。
車子駛進地下車庫,終于穩穩地停了下來。
蘇夏暗自舒了一口氣,心想終于離了這種令人窒息的環境,連忙開門下車,也不顧紀殊彥在后,一個人腳步匆匆地往家走去,像是刻意想要避開紀殊彥一樣。
就算回家了,蘇夏也并不打算向紀殊彥妥協。大不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要妨礙誰。
蘇夏默默想著,開門進屋,連鞋子也沒換就要往樓上走。一刻也不想跟紀殊彥單獨相。
“蘇夏!”
蘇夏剛剛邁了兩三個臺階,紀殊彥便追了進來,抬眼看要上樓,揚聲道。
“我有事跟你談。”紀殊彥一邊往蘇夏后走著,一邊聲音低沉嚴肅地說道。
蘇夏的腳步停頓了片刻,微微側了側臉,卻仍然沒有回頭看他,只是冷冷清清地說了一句:“我沒有話跟你說。”
紀殊彥暗藏的怒氣被蘇夏的態度一激,臉更加沉。他上前兩步一把拉住蘇夏,用力將扯過來。蘇夏腳下慌,低頭看著臺階,被紀殊彥扯著走下來,差點摔倒。
“你干什麼!”蘇夏好不容易站穩,蹙著眉頭又怒又煩地用力甩開紀殊彥的手,抬眼怒視著他,揚聲嚷道。
紀殊彥也同樣暴怒異常,死死地盯住蘇夏的臉,一字一頓地問道:“這幾天你去哪里鬼混了!”
“鬼混”兩個字鉆進蘇夏耳中,像一針一樣刺在心里。蘇夏倏然火起,怒氣沖沖對著紀殊彥喊道:“紀殊彥,你說話注意一點,不要口噴人。”
紀殊彥冷笑一聲,說道:“蘇夏,你一連幾天都夜不歸宿,不是出去鬼混還能干什麼?蘇夏,你是一個妻子!你不為你自己的聲譽考慮,也請你注意我的聲譽!”
這一席話說得蘇夏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委屈,眼中幾乎沁出了淚意。略低了低頭,掩飾下酸楚傷神,眸幽冷,聲音也如同剛剛從冰窖中啟出一般。
“紀殊彥,你說這些話,自己不覺得心虛麼。”蘇夏含著一怨懟,語調微揚,冷然說著。
那夜在酒吧門口看到的一幕,此刻又浮現在蘇夏的腦海中,清晰無比。
雖然當時音樂震耳聾,燈絢爛晃眼。可蘇夏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魅的溫妍,還有攙扶著溫妍面耳語的紀殊彥。
那一幕深深烙在蘇夏腦海中,以至于每次看到紀殊彥,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擁著其他人的場景。雖然此刻紀殊彥站在自己面前,旁只有他一慣的薄荷氣味,可蘇夏還是不自覺地想象著溫妍上濃郁的香氣,還有他們之間曖昧的氣氛。
“我有什麼可心虛的?”紀殊彥蹙眉,微微愣住。
“呵……”蘇夏抬眼瞥一眼紀殊彥,見他微怔的神,心里氣更甚。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演戲。口口聲聲字字句句討伐著蘇夏,卻對自己的行為矢口否認。“紀殊彥,你說我夜不歸宿在外鬼混,你自己呢?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能瞞天過海?紀殊彥,你當我是傻子嗎?”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紀殊彥怒氣不減,眸中泛寒,緒愈加激,雙手抓住蘇夏的肩膀,將抵在墻壁上,眼中的怒火似乎想要把蘇夏吞滅。“蘇夏!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了!我問你這幾天究竟去哪兒了!”
“你管我去哪!”蘇夏拼命掙扎著,想要掙紀殊彥有力的雙手。肩膀被他攥的生疼,卻怎麼都掙不開。蘇夏銳利的眸子一瞇,邊浮起一嘲諷的意味,冷冽的聲音像匕首般一刀刀劃過紀殊彥的心。
“紀殊彥,我們兩個的婚姻本就是一場鬧劇,你既然無心經營,那就彼此放手,橋歸橋,路歸路,誰也別干涉誰。”蘇夏狠下心腸,強著心間酸楚,表面上滿不在意地說道。
紀殊彥眸一冷,出一危險的意味。蘇夏便也默然看著他,目如炬,毫不閃避。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空氣一下子死寂下來。紀殊彥的怒火被蘇夏的話煽起來。
“蘇夏,你早就想離這場婚姻了是不是?”紀殊彥聲音低沉,怒目圓睜盯著蘇夏,目中有一不可置信與痛,但更多的是憤怒。“你早就想跟我分道揚鑣了,嫌我束縛了你吧!”
蘇夏本就為著紀殊彥跟溫妍的事一腔委屈,又聽紀殊彥不僅不認錯,反而倒打一耙,更氣得臉漲紅,幾乎落下淚來。
“我跟你說不通!”蘇夏怒難平,不想再跟紀殊彥糾纏下去,轉就要上樓去,手中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響亮的鈴聲持續著。蘇夏有些奇怪,這個時候誰給自己打電話。低頭正要看時,手機卻被一旁的紀殊彥猛地搶了過去。
蘇夏嚇了一跳,抬眼看著紀殊彥,一臉慍怒地質問道:“你干什麼!還給我!”
紀殊彥不理會蘇夏不悅的喊聲,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沒有備注。紀殊彥蹙起了眉峰,有些遲疑地看著屏幕,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接起。
“給我……”蘇夏沒來由的有些張,上前幾步你抓住紀殊彥的手臂,手就要搶回手機。紀殊彥眼神冷然瞥了蘇夏一眼,果斷按下了接聽鍵。
“喂,小夏,睡了嗎?”
一個有些陌生的男聲從手機里傳出來。紀殊彥跟蘇夏二人臉俱是一變。
“小夏,小夏,怎麼不說話?你在聽嗎……”那個聲音聽起來頗為癡纏曖昧,見蘇夏不回答,便一遍一遍地追問著。
蘇夏愣在那里,忘了自己還抓著紀殊彥的手臂,腦海中千回百轉,仔仔細細辨認著那個曖昧的聲音,又急又恨。
紀殊彥臉鐵青。雖然他對蘇夏夜不歸宿的事一直耿耿于懷,怒氣暗生,可是從來沒有真的懷疑過蘇夏會跟什麼別的男人糾纏在一起。可是這一通電話卻讓紀殊彥心中堅持的信念轟然倒塌。
事似乎已經明明白白。
紀殊彥眼中有巨大的憤怒與失。他揮臂用力甩開蘇夏的手,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手機狠狠地摔到地上。
“啪”的一聲,手機四分五裂。那個曖昧的男聲也戛然而止。
“蘇夏,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紀殊彥撕扯著蘇夏,幾乎是在咆哮。他的理智已經被激憤怒的緒沖垮了大半。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蘇夏竟然那麼陌生,那麼遙遠。“我哪里對不起你,你要做這些事!”
“紀殊彥!你別胡說八道了!”蘇夏一頭霧水,但心中坦坦,面對紀殊彥的誤會,只覺得憤怒無比。
“你說我胡說八道?好,那你告訴我,這個男人是誰!”紀殊彥冷笑連連,憤怒與震驚在心底錯涌現,連手指都覺得冰涼一片。“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有男人給你打電話!關心你睡了沒有!如果你沒睡,你們要去干什麼!”
“你閉!”蘇夏徹底被激怒。紀殊彥話中的惡意揣測讓蘇夏大刺激,力掙紀殊彥的雙手,狠狠地推開他,嚷道,“我沒什麼好解釋的!你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蘇夏說著,怒氣沖沖地轉往門口走去。
“蘇夏,你給我回來!”紀殊彥怒意升騰,死死盯著蘇夏的影吼道。
“啪!”
回答紀殊彥的,只有蘇夏憤怒的摔門聲。
蘇夏腳步匆匆,憋著一氣摔門而出,毫不理會后紀殊彥憤怒的喊聲。夜已深,蘇夏再一次獨自在街上徘徊著。
晚風已經微有涼意了。蘇夏穿著單薄的走在冷僻的街道上,雙手抱著胳膊擋住一風。
弦月當空。蘇夏抬眼看著清寒的月,孤寂地落下了眼淚。
蘇夏怎麼都想不明白,跟紀殊彥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自己分明什麼都沒有做過,為什麼紀殊彥這麼不相信自己。
或許,是他早已厭倦了這場婚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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