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綺見他生氣了，猶豫了一下又改了口：“也許是兒聽錯了，父親不要在意。”

　說完便垂頭不語，頗有些躲避的意味。

　這般蓋彌彰，反而讓宋正生更加懷疑：“綺兒，你莫要瞞，盡管實話實說。”

　“父親，你就不要問了吧。”宋書綺一臉為難，甚至還往上明珠后躲了一下。

　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可宋正生如今正在氣頭上，怎能不問：“若是真的說了那番話，我就不能不管，我還沒死呢，就惦記著要做主宋府了？”

　“父親，您說什麼呢。”宋書綺一臉不贊同道：“您和母親都能長命百歲呢。”

　宋正生面上的怒氣消了不：“知道你孝順，不過這件事你可不能瞞著我，當真說以后我都要聽的話？”

　“綺兒也不太清楚。”宋書綺有些含糊道：“父親，我不想說妹妹壞話，總之您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欺負就是了。”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宋正生這話說的臉不紅不白，渾然忘了自己之前還打算好好訓斥。

　“只要您相信我就好了。”宋書綺滿足地笑了笑：“至于其他的，您就不要問了，綺兒也不好多說。”

　可宋正生卻也非常堅持：“綺兒，不是父親你，而是這件事你必須說清楚，若彤兒真的想要掌控宋府，那我決不允許。”

　宋書綺有些為難，想了想道：“妹妹怎麼跟您說的，便是怎麼回事，您若實在想要知道，還是去問妹妹吧。”

　這般反而讓宋正生更加懷疑宋書彤了，還想追問，上明珠便喚了一聲：“老爺，既然綺兒不想說，便算了吧。”

　“可是”

　“老爺。”上明珠聲勸道：“妾倒是明白綺兒的顧慮，若是彤兒知道了，恐怕要指責綺兒了。”

　宋正生頓時拍了一下桌子：“敢！”

　“便是不敢，只怕姐妹之間也要生出嫌隙，那便不好了。”上明珠說的十分有道理，話音剛落，就見他有些猶豫了。

　宋書綺也連連點頭：“母親說的是呢，我可不想和妹妹鬧得不愉快，如今就要上京了，已妹妹的子，若是鬧起來被人瞧了笑話，那咱們宋府可就面盡失了。”

　在宋正生心里，宋府的面重于一切，一聽這話也只好道：“好吧，綺兒說的有道理，那我就不問了。”

　宋書綺粲然一笑：“多謝父親。”

　“這有什麼好謝的。”宋正生無奈地看著：“不過就是委屈你了，彤兒那個子也是個不讓份的。”

　宋書綺垂眸一笑，他總是這般說，聽多了就麻木了，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便轉而說道；“父親，二夫人懷孕幾個月了？”

　“你問這個做甚？”

　宋書綺不慌不忙道：“兒想著若有三月了，胎穩后是不是要擺席慶祝一下？”

　宋正生被問的微微愣住，隨即失笑著搖了搖頭：“這為父還真不知道。”

　“大夫沒說嗎？”

　“應當是說了吧。”宋正生有些不確定，他這兩日樂壞了，哪里注意得到大夫說沒說月份。

　宋書綺放在桌下的手微微了一下主母，上明珠微微一頓，便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話茬：“老爺也真是的，月份怎麼能不記住呢。”

　宋正生無奈一笑：“是我的錯，我這便讓人請大夫過來，好好問一問。”

　隨后便吩咐小廝下去請大夫過來。

　他還笑意地看著宋書綺：“多虧了綺兒提醒，否則為父糊里糊涂的還不知道呢，真到了三月份恐怕就要手忙腳了。”

　“這是兒應該做的。”宋書綺笑得燦爛：“畢竟二夫人的孩子也與我緣相連的，我還期待的。”

　宋正生心大好，掌大笑：“好，有綺兒這樣的姐姐，可真是那孩子的福氣。”

　“父親哪里的話，有您這樣的父親，才是綺兒的福氣呢。”宋書綺一臉認真，然而心中十分不以為然。

　宋正生頓時笑瞇瞇的將好一陣夸贊，正說著話呢，小廝與大夫一前一后進來：“老爺，張大夫到了。”

　“宋老爺。”張大夫拱手道。

　“不必多禮，快起來吧。”宋正生微微抬手，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之前多虧了你為我夫人診斷，否則我還不知到何時才能知曉有孕了。”

　張大夫連連擺手：“宋老爺太客氣了。”

　見他推辭不收，宋書綺倒是笑著說了一句：“既然我父親給了，您就收了吧，您為我們倆診出了大喜事，也算有功。”

　沒有人能拒絕錢財，張大夫也一樣，裝模作樣地拒絕了一下，便收了銀子，滋滋的揣進懷里。

　宋正生滿意頷首：“這就對了。”

　“宋老爺這次我來可是有什麼事？”

　宋正生笑呵呵道：“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我夫人懷孕幾月了？”

　“回宋老爺，貴夫人有孕應是一月有余。”

　宋正生聞言，頓時心中咯噔一下，只聲音依然溫和：“你確定是一月？”

　“我非常確定。”張大夫不疑有他，還怕他不信，又道：“就是一月有余，我做大夫這麼多年，我絕對不會看錯的。”

　“這不對吧”宋書綺下意識地驚呼一聲，隨后仿佛想到了什麼，一下捂住了，只眼中還有些驚疑不定。

　宋正生臉微沉，雙手握，然還有外人在場，是以故作鎮定道：“謝謝張大夫，你先回去吧。”

　待張大夫被小廝領著走了，宋正生久久沒有說話，只是臉一陣青一陣白。

　一個月前于氏還在足，他更是夜夜留在上明珠房中，本就沒有去于氏屋里。

　那麼，哪來的孩子？

　想到了某種可能，宋正生的臉瞬間鐵青，握雙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上明珠微微蹙眉：“老爺，您先不要多想，也許是其中有什麼誤會，或者您去過妹妹房中，不過是您忘了。”

　“我又沒有失憶！”宋正生的語氣非常之差，甚至帶著的怒火。

　上明珠一噎，也不再說話了。

　只是母子倆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眼中均帶著心照不宣的笑意。

　宋正生越想越是火大，當下什麼都顧不得了，站起怒氣沖沖地走了。

　待他徹底消失在門外，上明珠這才問道：“綺兒，你是不是找到證據了？一定要好好理，務必要將于氏一次打下去。”

　宋書綺沒想到主母誤會了，便道：“母親，我還沒有找到證據呢。”

　“什麼？”上明珠就有些不明白了：“那你為何要講此事說出來？沒有證據，只怕無法扳倒于氏，反而會打草驚蛇。”

　宋書綺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這才慢悠悠說道：“娘，你就放心吧，我這麼做是有我的用意的。”

　“什麼意思？”

　“母親，直接定罪哪里比得過刀子慢慢磨來的痛苦呢？”宋書綺面上笑得純良，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

　上明珠向來疼，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贊同地點頭：“那倒也是。”

　頓了頓，又有些擔憂道：“只是這般會打草驚蛇，恐怕會讓有了防備。”

　“這麼大的事就算我們不拆穿，也會防備的。”宋書綺很是不以為意：“而且父親對還很是看重，這份意還得慢慢磨下去才行。”

　就算今日這件事于氏圓過去了，宋正生心里也會留下一刺，時不時的刺上那麼一下，懷疑只會越積越多。

　當事被揭發的那一天，于氏就會被打谷底，就再也沒有翻的希了。

　宋書綺越想越開心，忽然發現好半晌沒有聽到上明珠的聲音，心中咯噔一下，抬眼去看，卻看到上明珠一臉心疼的樣子。

　“母親”

　上明珠忽然笑了：“想做什麼就盡去做吧，母親還在，總會在后支持你的。”

　“謝謝母親。”宋書綺心里極了，心里也更加確定一定要保護主母，讓于氏母子嘗到惡果，再也不能出來興風作浪！

　宋正生離開之后直奔于氏院中，于氏的房間已經不在客棧二樓，而是客棧后面的小院。

　當時是為了讓安心養胎的心安排，如今卻覺得如鯁在，只覺得自己瞎了眼！

　他怒氣沖沖地走了進去，這母子倆也正在吃飯，于氏連忙迎了上去：“老爺，你來了，吃飯了沒有？要不要一起用點？”

　宋書彤更是直接吩咐婢去擺碗筷。

　宋正生緩慢落座，也不說話，只是目之中滿是打量，便那麼沉沉地盯著于氏。

　直把盯得渾發，于氏心中打鼓，面上還勉強扯起笑容：“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宋書彤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聯想到他是從主母那里回來，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父親，是不是姐姐和你說了什麼？”

　“能說什麼？”宋正生淡淡地反問。

　宋書彤呼吸一滯，從未見過宋正生這樣的臉，即便是知道得罪了皇后，也沒有這般恐怖，人心中發冷。

　不敢再說話了。

　于氏卻不得不著頭皮道：“老爺？”

　宋正生忍了一路，這會兒已經是怒到了極致，聲音冷的結冰：“我問你，肚子里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