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蝶笑道:“秦二小姐請稍待,我家小姐正在后頭梳妝,馬上就來。”
“好,那我便等等。”
秦若蓮矜持頷首,選了個位置坐下了。
不多時,李悅從后堂走出來,在主位上坐下。
看了秦若蓮一眼,微微皺眉道:“你來做什麼?”
語氣還是多有些不虞。
秦若蓮微微一笑,仿若沒有聽見李悅話里的不屑一般,恭敬道:“林貴妃的帖子,想必李家姐姐也收到了吧。”
“哦?”李悅一怔,面就有些不悅了,“這麼說來,你也收到了?”
一聽說秦若蓮也到了賞花宴的帖子,李悅便覺得,那帖子也并非如此珍貴了。
就連一個婢生的孽種都能收到的東西,又有什麼稀罕?
李悅想著想著,面闌珊。
秦若蓮看出李悅心不快,笑道:“這是貴妃娘娘回宮之后第一次召開的賞花宴,無比隆重。所以這往年的首飾款式,就配不上這宴席了。妹妹想去選幾套新首飾來參加這宴會,李家姐姐要不要一起去銀樓一趟?”
李悅并不想跟秦若蓮去銀樓,冷著臉搪塞道:“我房里的份例早就用完了。”
“無礙。”秦若蓮微微一笑,“我和李家姐姐好得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李家姐姐房里的份例若是用完了,拿我的也是一樣。”
“哦?”李悅一聽這話,來了勁頭。一下子坐直了,眸熠熠地看著秦若蓮,“你這話,當真?”
“真,怎麼不真。”秦若蓮笑得天真麗,宛若一朵在風中的雪白小花,“李姐姐可要賞?”
李悅毫不客氣地頷首:“那自然是要的。”
橫豎便宜不占白不占,為什麼不去。
秦若蓮微微一笑:“那,我就等著李姐姐了。”
李悅道:“好,明日銀樓見。”
又跟李悅說了一會子話,秦若蓮帶著紫菀,兩人一路走出了李府。
路上,紫菀幾次想說什麼,卻又強行忍住。
離開李府之后,紫菀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問秦若蓮:“二小姐,您為何要對李大小姐如此的……方才對您,可是鼻孔都險些揚到了天上去呢。像這樣的人,您為什麼還要拿自己的份例……”
秦若蓮低斥:“紫菀,別說了。”
要想嫁李家,就必得討好李悅才行。何況,即便李悅再怎麼難以討好,對李悅的曲意逢迎,總歸也有個期限。
且不說,李悅終歸是個子,是要嫁人的。即便李悅不嫁人,等往后秦若蓮嫁進李家,了宗婦,李悅還不是得看著的臉討生活。
到時候,們倆的境,可就完全逆轉過來了!
秦若蓮越想越高興,興興頭頭地笑了起來。
紫菀看看秦若蓮高興的表,言又止。
被人冷嘲熱諷了一頓,秦若蓮居然還擺出了這樣的表。
紫菀當真是覺得,秦若蓮有些瘋了。
兩人坐上了回秦府的馬車。
回程路上,秦若蓮驀地想起什麼,問紫菀:“剛才出門的時候,你忽然發呆,是在想什麼呢?”
剛才出門的時候?
莫非秦若蓮是指,猶豫著該不該去見秦歆的事麼?
紫菀眼皮一跳。
哪里敢說實話,連忙笑道:“奴婢當時只是忽然發呆了而已。”
“是麼。”
秦若蓮狐疑地瞥了一眼。
紫菀唯恐秦若蓮不信,笑得越發真誠。
秦若蓮并不說話,只是微微瞇起眼睛來。
紫菀是跟了許多年的丫頭。這丫頭到底是個什麼樣,心里有數得很。
其實,若不是看上這丫頭平時還算是明強干,也就不會一直將紫菀帶在邊了。
這樣明的丫頭,會無緣無故地發呆麼?
秦若蓮不聲,心底卻是懷疑的。
紫菀看著秦若蓮的臉,越發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路顛簸回了秦府,紫菀扶著秦若蓮下車。
回院子的路上,秦若蓮似笑非笑地開口:“紫菀啊。”
“奴婢在呢。”紫菀連忙應聲,“二小姐請吩咐。”
“吩咐,倒是沒什麼可吩咐的。”秦若蓮不不慢地看了一眼,“只是,你為下人應該知道,對一個下人來說,什麼才是最要的。”
紫菀點頭:“奴婢明白,是忠心。”
“很好,沒錯。”秦若蓮滿意地頷首,“對我來說,你唯一的用就是忠心了。你可萬萬不要做出什麼讓我失的事來。要不然,我可就太傷心了!”
紫菀忙笑道:“二小姐放心就是。”
秦若蓮對這一次的表態還算滿意,點點頭便放過了。
回到院子里,秦若蓮自去歇下了。
紫菀回想起方才的事,越想就越覺得頭皮發麻。
當天晚上,紫菀回到下人房里,便將這件事輾轉告訴了玉瑤。
玉瑤聽著,也有些驚訝:“你家小姐懷疑你?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紫菀搖頭,臉很差,“只是,以我家姑娘的子,若是知道我和你們……恐怕,是不會放過我的。”
“這倒也是。”玉瑤點頭,看向紫菀的臉難得和緩了幾分,“你家小姐,的確不是個容人的子。”
“玉瑤姐姐,你幫我去求大小姐開開恩,幫幫我吧。”紫菀拉住玉瑤的袖子,苦求道,“萬一我被二小姐發現……二小姐一定會殺了我的!”
玉瑤低頭看著紫菀。
平日里紫菀跟在秦若蓮后,也算是作威作福。然而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婢罷了。
一個奴婢,又能做什麼主呢。不過是聽命而行。
玉瑤看著紫菀,心了。
點點頭,道:“行,我去給你說說。”
“謝謝玉瑤姐姐!”
紫菀如釋重負,滿臉激。
玉瑤沒說什麼,直接離開了紫菀的房間。
翌日,玉瑤回到秦歆邊伺候,便將這件事和秦若蓮的行蹤一起,告訴了秦歆。
秦歆聽得一怔:“你的意思是,紫菀被發現了?”
不會吧,哪有這麼快?
“還沒呢。”玉瑤搖頭,“不過,聽紫菀的意思,若是再在二姑娘邊伺候下去,這也是說不定的事兒了。”
“原來如此。”秦歆點頭,“你讓紫菀放心吧。以秦若蓮的腦子,恐怕沒這麼快反應過這件事來。”
玉瑤苦笑,“這話啊,紫菀可未必聽得進去。”
秦歆淡淡道:“聽不進去,也是正常的。不過,我現在并不會出手幫。”
玉瑤問:“小姐,您還在記恨紫菀麼?”
“不是。”秦歆搖頭,“只是現在還沒有機會罷了。”
玉瑤哦了一聲。
對于紫菀的事,不過是順手幫一把而已,原也沒將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因此沒過多久,玉瑤便徹底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后。
晌午時分,秦夫人思念兒,又特特地跑過來,看了秦歆一趟。
看見秦歆過分素淡,甚至是有些寒素的打扮,秦夫人便不贊同地皺起了眉:“歆兒,你好歹也是京中貴,怎麼打扮得像個小家碧玉似的。”
秦歆不在意地笑笑:“在家里,還是這樣打扮舒服一些。”
“你啊……唉。”秦夫人搖頭,忍不住嘆氣,“都是被你爹給帶壞了!”
秦歆笑而不語。
秦夫人從荷包里拿出一張銀票,塞在秦歆手里,吩咐:“今兒個下午你出去一趟,買些服首飾,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娘,你這是?”被塞了銀子,秦歆卻只覺得這是個麻煩,連忙就要把銀子塞回秦夫人手里,“我裳夠穿了。”
秦夫人瞪一眼:“瞎說什麼呢。林貴妃的賞花宴馬上就要開了,難不你還想穿著這樣的服去赴宴?”
秦歆便笑:“我覺得沒什麼不行的。”
“你渾說。”秦夫人懶得再跟兒說話,扭過頭去吩咐玉瑤,“玉瑤,今天下午,你要帶你家小姐出去一趟才行。知道了嗎?”
玉瑤連忙福道:“奴婢知道了。”
“玉瑤!”秦歆瞪,“你可是我的丫鬟,怎麼就聽起我娘的話來了!”
玉瑤笑道:“大小姐恕罪。夫人是咱們府里的當家主母,夫人的話,奴婢可不敢不聽。別說是奴婢了,您不也不敢不聽嗎。”
秦歆一愣,笑了。
秦夫人忍俊不,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幾個人笑了一陣子,秦歆送秦夫人出了院子。
下午時分,秦歆不太愿地換了一服,帶著玉瑤出了門。
先是去布行里隨意買了幾匹看起來過得去的潞綢、府綢之類,接著便去了銀樓。
“這一套。”秦歆隨意指了一套金鑲紅寶石五福捧壽的頭面,又指了指另一套天水碧的玉飾,“給我包起來。”
首飾店的小廝常年在這里伺候,倒是鮮見到這般買東西爽快的主顧,笑得見牙不見眼:“是,小的這就去給您包起來。”
秦歆嗯了一聲。
玉瑤看著秦歆買首飾的速度,不由嘆為觀止,由衷道:“小姐,夫人若是知道您今天買東西的模樣,又要生氣了。”
秦歆轉過頭,一指頭在玉瑤的額頭上:“所以,你就別讓我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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