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發生的事,原本已經不。或許是連老天也顧念著秦歆的緒,接下來的白日里,便沒有再發生什麼。
秦歆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個下午,晚膳都懶得吃。
也是累了,原本想今天就這樣睡過去。
誰知到了晚上,玉瑤卻過來搖醒了,小聲了一句:“大小姐。”
“哎?”
秦歆眼睛,半夢半醒地應了一聲。
玉瑤湊到秦歆邊,小聲道:“外頭鬧起來了。聽說,是有人在報恩寺里出了事。”
“……嗯?”
秦歆一個激靈,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齊家人已然離去,可想而知,這出事的人必然是秦家的。
秦家就這麼兩房人,人丁本就稀薄。這次出門的又都是眷,人口更是上加。
沒想到這麼的人,都能鬧出這麼大的事。
秦歆臉,忍不住慨了一句:“大房的人,可真能折騰。”
玉瑤稀罕地問秦歆:“小姐,您怎麼知道是大房出事的?”
“廢話。”秦歆白了一眼,“出事的不是大房,難道還是我們二房不。二房部和睦得,可沒有大房那些七八糟的事鬧心,怎麼說也不到咱們出事啊。”
“這倒也是。”玉瑤想了想,點點頭,“出事的人是秋芳。”
秦歆哦了一聲,點點頭。對于這個結果,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秋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答應秦大夫人來報恩寺一起祈福。這種拎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的人,不出事才怪呢。
秦歆淡淡問:“秋芳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沒?”
“聽說是平安無事。”玉瑤小聲道,“只是,人已經嚇壞了。”
秦歆點點頭:“孩子沒事就行。”畢竟秋芳雖然愚蠢,可孩子卻是無辜的。
主仆兩人說著說著話,前院的燈火也越發的亮。
漸漸的,就連秦二夫人的聲音也出現了。
秦歆打了個哈欠,吩咐玉瑤:“幫我穿服。”
玉瑤有些意外:“小姐,您也要去淌這個渾水?”
“不,我只是去看看。”秦歆懶懶地笑道,“我娘都出面了,我若是一直不去,也不像話啊。”
玉瑤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兒。
點了點頭,服侍秦歆穿了服,兩人一起趕到前院。
前院里,秋芳正捂著臉,嚶嚶啜泣。
在秋芳腳下,散落著不斷了線的珠子。
那珠子圓潤,一看就知道是個稀罕。即使不是產自南海的頭等珠,也是來自東海的稀罕貨。
只是這時,這些稀罕貨一顆顆躺在地上,染了泥土,早已不復先前的耀麗。
看來是有人故意在這串項鏈上了手腳,想讓秋芳踩到珠子倒,好讓落胎。
這樣的事,在宅本不罕見。秦歆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先前發生了什麼。
拉過秦夫人,小聲問:“這串珠鏈,是誰的?”
秦夫人小聲答道:“是秋芳自己的。”
“哦,居然是自己的。”秦歆有些意外。原本以為,這串鏈子會是破旁人陷害秋芳時留下的,誰知那人做事居然比想象當中要縝,居然是用秋芳自己的東西去害,“那,這珠鏈又是誰賜給的?”
秦老夫人將秦歆的疑問聽在耳里,沉聲怒道:“是我賜給秋芳的!”
“祖母?”
秦歆聞言,意外地看向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沉著臉,一張臉嚴肅至極:“秋芳這丫頭出下賤,老怕上的貧賤氣息,影響到我秦家未來的子孫,便做主賜給了一些首飾。沒想到今天,這首飾反倒了害孩兒的罪魁禍首!”
火把的橙紅芒之下,臉上的每一道皺紋,仿佛都在訴說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所有人都被秦老夫人上出的威懾震到了,一個個低下頭去,不敢與對視。
“想不到,這堂堂的佛寺里,居然能發生這樣不吉利的事。”秦老夫人環視四周,沉聲道,“這秋芳,莫不是一個不吉之人?”
秋芳聞言渾一震,失聲道:“老夫人明鑒,奴婢絕不是什麼不祥之人啊!”
如若真的被冠上了這個名號,往后恐怕就要被趕到秦家的莊子里,再也回不到京城了。這讓怎麼能甘心?
“哦,你不是。”秦老夫人冷笑一聲,意有所指地道,“既然你不是不祥之人,那想必就是這件事的問題了。只是,這件事又是誰在幕后推的呢?”
秦大夫人和秦若蓮一個個噤若寒蟬。
而站在旁邊的首座和尚,聞言也有些激。
秦府未來的姨娘幾乎出事,這件事非同小可。尤其是,那位未來姨娘的上還懷著孕。
聽聞這件事,先前接待過秦府的大和尚立刻從床上爬起,匆忙趕來。由于來得匆忙的緣故,此時,那位首座只是在僧袍外頭簡單披了一件袈裟,打扮得頗有些狼狽。
首座想了想,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老施主,佛經上說,一件事是吉是兇,取決于施行這件事的人。所謂放下屠刀立地佛,又所謂一念佛一念魔。可見,一個人的念頭,可能會造的后果有多嚴重。”
“哦?原來如此。”秦老夫人淡淡道,“那麼,若是有人試圖在寺院這樣的清靜之地,去謀害他人……”
首座義正詞嚴道:“這是極大的罪業,佛祖必不容他!”
仿佛是應和著首座的話語,天上忽然有一道閃電劈下。
“啊……”
秦大夫人低呼了一聲,臉發白。
秦老夫人轉過頭,冷電一樣的目,探究地落在秦大夫人臉上:“老大媳婦,你什麼?”
“沒,沒什麼。”秦大夫人忙笑道,“只是被這道閃電嚇到了而已。”
“哦,是麼。”
秦老夫人淡淡應了一聲,未置可否地轉過頭去。
秦大夫人不由松了口氣。
這會兒雖是晚上,卻不難看出,天上是彤云布的。
秦歆看看天空,說道:“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咱們還是別在外頭傻站著的好。祖母,照孫看,該回去的不妨都先回去吧。秋芳剛了驚,這里要是留下太多人,恐怕反而會影響的休息。”
秦老夫人沉片刻,點頭道:“也好。王嬤嬤,你去照顧照顧秋芳。其他人各自回去。”
“是!”
眾人齊齊應聲。
秦歆轉過頭,扶著秦夫人回了自己暫住的僧舍。
路過秦大夫人的時候,秦歆輕輕瞥了對方一眼,發現秦大夫人的鬢角里全是汗水。
秦歆淡淡垂下視線,沒有再多投去哪怕一個眼。
回到僧舍里,秦夫人想到這件事,不由嘆氣:“你祖母現在,心一定很不好吧。”
秦歆問:“何以見得?”
“你想想啊。原本是好心好意賜給秋芳那些首飾,誰能想到,那件首飾卻了害秋芳的東西……”秦夫人搖頭道,“這可不是一片好心全部浪費了麼。”
原來,秦夫人說的是這個。
秦歆笑笑,點頭道:“是啊,祖母一定很生氣呢。”
“生氣?不應該失嗎?”秦夫人一句話下意識地問出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主使的?”
“要不然呢?”秦歆反問,“娘啊,難道你真的以為,那串鏈子會斷得這麼及時嗎?為什麼秋芳在祠堂里的時候,這條鏈子不斷。偏偏一出祠堂,鏈子就斷了呢?”
“這……”秦夫人想了想,表有些后怕,“想不到,秦府里居然也有這樣的人。”
秦歆淡淡道:“秦府里沒有這樣的人,那才奇怪呢。”
“可是,他為什麼要在佛寺里這樣做?”秦夫人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若說祠堂是侍奉先祖的凈地,不該有人冒犯。這佛寺也照樣是凈地啊。為什麼那個幕后的主使者,就敢冒犯佛寺呢?”
秦歆笑笑,意味深長地說道:“關鍵并不在于,那個人行兇的地點,到底是不是佛門凈地。關鍵其實在于,那個人有沒有機會接到秋芳。”
祠堂被秦老太君維護得宛若鐵桶一般,針不進水潑不進。秋芳待在那里,就是絕對的安全。然而一出祠堂,事就變了。
秦夫人對后宅這些齷齪的事,的確是不太了解。
這一點,從先前外人栽贓給秦志那個外室的事上,就不難看出來。
畢竟秦夫人嫁進秦府之后,就一直頗秦志的喜和尊重。而秦老夫人,也頗為喜這個脾氣與相投的兒媳。這麼多年來,秦家二房連一個妾室都沒有。秦夫人一天天過得滋潤無比,自然不知道外頭那些事的坎坷和艱難。
看著秦夫人似懂非懂的表,秦歆嘆了口氣:“娘,你不知道這些事也好。單是說出這些東西,我都覺得臟了你的耳朵。”
“你瞎說,娘哪有那麼脆弱。”秦夫人撇撇,忽然嘆氣,“沒想到,咱們都來到這佛寺里了,居然還不清靜。”
秦歆笑笑:“有人的地方,就難以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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