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領著木香又去了前院廚房。
陳媽他們正在那裡忙活,酒席剩了好多菜,廚房門口擺著的木盆裡,全都裝的滿滿當當。
這個季度蔬菜不多,最多的就是類。
木香過來的時候,陳媽正站在廚房門口,對著那些發愁呢!
見著過來,趕忙憂心道:“夫人,奴婢正要去找您呢,這麼些,咱們府上幾天也吃不完,奴婢就怕擱上幾天,再壞了,可是又不能倒掉,那可太浪費了。”
木香看了看那些食,自然不會建議他們倒掉,也不可能都是府上的人吃,便對陳媽道:“你們若是有親戚住京城的,便拿些去,分給他們,別留著,總吃剩菜可不好。”
陳媽一臉驚喜,“這……這可怎麼好意思呢,夫人,這……”
王府裡也不是人人都是孤兒,誰能沒個親人呢!
陳媽老伴去的早,只留個兒子跟他相依爲命,在府裡做工,兒子就在京城,剛娶上媳婦,還沒生娃。平日裡靠買菜渡日,生活拮據的。
康伯對笑笑,“夫人心腸好,讓你拿,你就拿著,你們呢,要是有親戚在城裡的,也給他們端點。”
陳媽樂壞了,“噯,謝謝夫人,那我這就給我兒子送點。”
有兩個餵馬的下人,也一臉靦腆的跟陳媽去了廚房,盛了些,謝過木香之後,便朝後門跑去了。
木香看向康伯,“您老就不盛些帶走嗎?這裡還多著呢!”
康伯笑著擺擺手,“我也是一個人,早些年,村子發大水,一家老小都給洪水衝跑了,我在府裡,這才躲過一劫,如今這個京城裡,也沒什麼親人了,就是還有個沒嫁出去的老侄。”
“哦,那您侄現在在哪呢?怎麼不到府裡幹活,我正琢磨著府裡缺人,想招幾個得力的人進來,”木香笑問。
康伯一聽這樣說,眼睛都跟著亮了幾分,有些難爲的說道:“奴才是有這個想法,就是沒敢跟殿下說,府裡的事殿下不過問,我總不能自個兒把侄領來幹活,再說,殿下也不喜歡府裡有太多人。”
他這話說的很晦,其實他真實的意思是:殿下不喜歡府裡有年輕子。
幾年前,府裡進了兩個年輕婢,在赫連晟回來的晚上,竟想著爬上主子的牀榻,主子大怒。
從那之後,府裡再沒進過年輕姑娘。
他的意思,木香也明白,“你先把領來,我瞧瞧,現在在哪幹活呢?”
“在一間酒樓給人家洗碗,長的壯實,幹活也賣力,至今還沒有被辭退掉,夫人,來幹活,你只管放一百心,等您見到,就明白了,老實的一個娃,主家讓朝東,就不敢朝西,聽話又不多!”
看的出,康伯對這個侄很在意。也是,家裡老老小小都死完了,就剩這麼一個侄,他能不在意嘛!
木香想了下,又說道:“乾脆讓陳媽家的兒子,也來府上幹活,咱們府上下人房那裡,好好收拾一下,應該還能住下幾個人,讓陳媽兒子跟媳婦都來府上,只要爲人忠厚,踏踏實實的幹活,我跟王爺不會虧待你們,也不會虧待他們,往後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謝謝夫人,我替我家侄,替陳媽,謝謝主子,”康伯的快掉眼淚了,這府裡有個通達理的主子,就是好啊!
啞婆一直都在旁邊聽著,衝著木香直豎大母指,臉上的笑容綻放到最大。
“彩雲跟木朗呢?怎麼不見他倆,”木香四下張。
康伯想起來,“兩位小主子,好像去了府門外,先前外面糟糟的,我怕他們跑,就沒讓他們出去,現在都收拾乾淨了,他倆想玩,我讓柱子帶他倆去了。”
木香點點頭,“今兒晚膳就熬些清粥,用小米、糯米、紅棗,加一起用小火熬著,一個時辰之後,送到清風院,我跟殿下就在那邊吃了,你們隨意吃些吧,反正飯菜都有。”
“是,老奴知道了,您慢點走。”
天雖然黑了,可府裡四都點著燈籠,倒也亮了。
剛一走到前院,就聞見清冷的梅香,月下的寒梅,著看著就讓覺著很舒服。
走到大門口時,看門房的僕人,正在外面掃地。
木香走出去,並不見彩雲跟木朗的影。
“夫人,您怎麼出來了?”僕人放下掃把,恭敬的問道。
“看見彩雲跟木朗了嗎?康伯不是說,他倆在外面玩嗎?”
“哦,兩位小主子去了對面,太子府!”
襄王府跟太子府就是門對門的距,只不過兩家大門錯開了十幾丈,平時太子府的大門也是閉著的。
上蕓兒今天也來吃喜酒了,只不過從始至終,都沒吭聲。
準確的說,是不敢吱聲。
爲了公主的事,唐昊回府之後,沒訓斥。
若不是上蕓兒在太子府門口遇上木香,知道出府了,唐寧又怎能輕易的找上木香。一切的起因,都是上蕓兒多了一句。
他知道上蕓有自己的心思,襄王府後院若是了,對唐昊眼下的局勢,肯定最爲有利。
此次,上蕓兒也有試探的意思。
需要知道,赫連晟娶回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子。
本以爲一個小村姑掀不起什麼風浪,豈料,木香那個丫頭,在傷了公主後,還能若無其事的進宮,跟唐皇套近乎。
不如此,封了職。
上蕓兒不蝕把米,吃了啞虧,自然要收斂一些。
可是,木香疑的是,彩雲跟木朗,怎麼會跑去太子府呢?
“誰帶他倆去的?”
“哦,是趙家的小公子跟另外一位小公子,本來二小姐是不想去的,就在這兒玩,沒想,小姐的毽子掉進太子府了,所以他們就一塊進去撿毽子了,”僕人仔細回憶,把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木香皺眉,“去多久了?”
“好像有一會兒了,夫人是要找他們嗎?那小的進去問問。”
“嗯,去吧,我在這裡等著,”時候也不早了,那兩小子還不回家,總在家門口晃個什麼勁。
他倆最好安份一點,別甩什麼壞心眼。也別他們姐姐的慫恿,要是敢背後使招,非把他倆吊起來打。
木香記得這看門房的下人,好像他們都他石頭,長相很平常,個頭也很矮,做門房好些年了,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否則康伯也不會留著他。
了夜,巷子口安靜極了,也沒有人走,偶爾來一陣風,吹著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
路的兩邊種著梧桐樹,一人合抱都抱不過來,長了有些年頭。現在的梧桐樹上禿禿的,不怎麼好看。
木香叮著梧桐樹瞧,一時沒注意,有個人影正往這邊來。
唐墨正悶頭走路呢,猛的擡頭,見站在梧桐樹下。
著暗紅小薄棉襖,下面是一條長長的百褶。
有風吹過,百褶襬起飄逸的弧度。
再往上,的髮髻也被風吹了,有幾縷髮在臉上搖擺。
面容看不清,可能是線的關係。
這個模樣站在門口,像極了溫婉的小娘子,等待晚歸的夫君。
這一刻,唐墨的心絃莫名的了,可是,很快的,便被他了下去。
再擡起頭時,他又是那個眼中只有商機,只想著賺錢的唐老闆。
“你在這兒站著幹嘛?今晚不是房夜嗎?難不赫連不在府裡,還是他冷落了你,你獨守空房?”唐墨開著玩笑。心裡想的卻是,這些若是真的,也不錯哦。
木香白他一眼,一下就聞見他上的酒味,還有濃重的脂香,輕勾角,嘲諷的笑,“五皇子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夜路走多了,總要撞鬼,溫鄉雖好,可也是英雄冢,你當心,別把自個兒埋了!”
唐墨呆了下,後知後覺的才醒悟過來,人家是嘲笑他,去青樓了。
“不是,我就是去喝個酒,心煩悶,又找了個彈琴唱曲的,再沒幹別的事!”
等到解釋完了,他又意識到不對。
他爲什麼要跟這丫頭解釋?
木香涼涼的笑了,“您乾沒幹,您心裡清楚,反正去青樓的,又不是我家夫君,跟我沒啥關係,本夫人就想奉勸五皇子一句,趕娶個夫人吧,花街柳巷去多了,對不好。”
瞧著唐墨一臉便的表,忍著笑的衝,餘瞄到石頭匆匆從太子府裡跑出來了。
他後還跟著幾個人,彩雲跟木朗也在其中,柱子護著木朗。
“汪汪!”
隨著他們幾人跑出來,就在他們幾人的後,突然竄出來一條雪白大狗,足有半人高,張著大,追著木朗他們。
從太子府裡,還跑出幾個下人,似乎很慌張的樣子。
柱子手裡握著柱子,回想把狗趕,可那狗太兇悍,也太大了,也不怕人,對著柱子等人就要撲過來。
“小心!”
這是唐墨的聲音,他突然站到木香前,擋著。
木香卻在同一時刻繞過他,奔到柱子他們跟前。
剛好他們也往襄王府門口跑,木香沒跑幾步,便迎上了柱子。
一把搶過柱子手裡的木,對著那大白狗,當頭就是一棒。
作快,那狗作也不慢,把頭一偏,子沒落在頭上,落在了背上。
一悶下去,白狗步子閃了下,張著朝木香狂吠。
爲免它反撲,木香又補上一腳,將惡狗踢出幾米之外。
白狗摔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這回,靜大了,太子府的人,襄王府的人,都跑了出來。
木香餘瞄見趙家跟徐家的兩小子,躲在人羣后面悄悄朝這邊張。
這事,跟他倆絕對不了關係。
清風院離前面有些遠,赫連晟沒聽見這邊的喧鬧。
康伯跑出來時,瞧見地上躺著的大狗,都了。
跌跌撞撞的跑到木香邊,看手裡拿著子,服沒破,這才鬆了口氣。
木朗嚇的直髮抖,躲在栓子懷裡,什麼都不敢看。
彩雲跑到木香跟前,仔仔細細的把看了一遍,也嚇的快哭了,“姐,你沒有傷吧,它有沒有咬到你?”
千鈞一髮的時刻,誰都沒看清木香是怎麼出手的。
只有唐墨瞧見了,看木香沒事,他才鬆了口氣,鬆開攥著的拳頭。
康伯虛弱的哀嘆,“哎喲,這是咋回事,太子殿下家的白獒怎麼會跑出來,它不是一直都栓好好的嗎?”
木香扔掉木,寒著臉,瞪著太子府的一干人等,“怎麼跑出來的,要問問他們,連個畜生都看不好,他們都是廢人嗎?”
太子府的下人們,都不敢吱聲,都往後退。
誰敢在這個時候往槍口上撞啊,那不是找死嗎?
趙家小子跟徐家小子也跟著太子府的人,一併往後退,乘著空檔,還向對方招招手,看樣子是想溜之大吉。
正在這時,太子府裡又奔出來一個人,一個人,一個妖嬈風的人。
之所以,說風,是因爲人家,在寒冬臘月裡,居然還穿著抹抹,出兩團白花花的,吸引眼球。
只見開人羣,誰也不看,一眼就盯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白狗上。
先是震驚的捂著,接著撲在白狗邊,嚎啕大哭,“誰幹的,誰打死了我的狗,到底是誰這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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