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一進前廳，就殷勤的給赫連晟三人行禮，“老奴見過襄王，襄王妃，老王爺，老奴來遲了，讓諸位久等了！”

“無防，看坐吧，”赫連晟淡淡的笑道。

王海瞧見這陣仗，實在是有些激，他雖是有有銜，但一個閹人，走哪到都是得不到尊重的。

有的人，是表面奉承，背地裡罵人是沒的男人。

頭一回，有這麼大的人，正式的請他吃飯，他能不激嘛！

木香衝候在外面的石頭跟喜鵲招手，吩咐他們上菜，“府裡出了新菜，一直就想讓您老過來嚐嚐，就是沒得著空閒，前幾日府裡又出了點事，這不，剛緩過勁來，就想著請您吃飯了。”

真要拍馬屁，木香也是一把好手，只不過平時不屑於拍罷了。

赫連明德瞧見一副狗的笑臉，只覺得渾不舒服，“哎呀呀，行了，你還是好好說話，你這個模樣講話，老夫一點都不習慣。”

木香白他一眼，“您老吃您的飯，別的您甭管，吃完了，帶著木朗去跑步，圍著王府跑十圈，才能回來睡覺！”

老爺子窘了，關上門，在家裡說也就罷了，當著外人的面指使他，讓他這面子往哪擱，“什麼我甭管，老夫當年……”

“打住打住，”一聽他這開頭，木香便知道他又得提當年的事，“烤鴨上來了，乘熱吃纔好吃，涼了可就不中吃了。”

石頭按著木香的吩咐，烤鴨做了兩種，一種是甜味的，一種是片皮的。

只是他們府裡的人，刀功比不得專業的廚子，烤鴨也片不出來那麼些塊，但總結來看，還是不錯的。

又讓陳媽用麪糊攤些薄面皮，用來包鴨。雖然比起正宗的烤鴨，差了那麼點意思，但將就著，也還湊合了。

但至有一點，沒有化學添加劑，沒有那些不知名的香素，所有的材料，都是自己準備的，雖然口味上，可能沒那麼好，但至它吃著放心。

赫連明德琢磨著，反正也說不過，還不如先填飽肚子呢！

“行，老夫不跟你一般見識，老夫吃！”

赫連晟還是不跟他說話，靜靜的吃著自己的飯。

木香招來康伯，也一併坐下吃飯。席間，對王海客氣的不得了。

康伯陪著王海喝酒，以他的資歷，赫連晟當然是不會陪著，知道木香有話跟王海說，吃完飯，便去書房了。

酒過三巡，木香也吃的差不多，便對康伯使了個眼。

康伯會意，站起來告辭退了出去，屋裡只留下他們二人，跟赫連老爺子。

今日在宮宴上的事，老爺子也清楚，但他更清楚木香的實力，知道肯定不能吃虧。

王海在宮裡待的久了，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肯定有事，便先一步開口道：“王妃有話，儘管吩咐就是，老奴雖然只是個太監，但是，在宮裡待的久了，多多，還是有些人脈，能幫得上忙的，老奴一定竭盡全力。”

如今朝中的形勢，他看的可清楚了，該攀附著誰，該站在哪一邊，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木香看了眼老爺子，輕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家府中，有個小僕該進宮的，之前沒有機會，現在有了您這麼個靠山，我想讓他進宮，跟著您幹。”

赫連明德詫異極了，本以爲有別的話要說，沒想，竟是託關係，找人脈，這不對啊！

王海眼神變換著，“這等小事，您說一聲就好了，哪用得著專門請老奴吃這飯，老奴擔不起啊！”

木香笑的越發深沉，“我說你擔得起，你就一定擔得起，其實到了你這個歲數，若是能得個由頭，回家鄉養老，豈不是比在宮裡伺候人強嗎？怎麼樣，有沒有這個興趣，回家鄉養老？”

王海品出了話裡話外的意思，“回鄉養老，一直都是老奴的心願，只是放不下手裡的活，也沒那個福氣，不瞞夫人說，老奴雖然伺候著皇上多年，但這手裡的……唉，這個事，不提也罷！”

“你若真有意，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讓你風風的請辭回家，等回到老家，置辦一大宅子，再置辦幾百畝的田產，到時，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王海被說的，了心，但他也清楚，條件越人，要付出的代價也越大，所以，還是有些猶豫，“這……如果能回平平安安的回鄉，自然是好的，可是……”

木香十分大氣的拍了一錠金子給他，“沒什麼可是，我需要你做的只有兩點，其一、帶我府中的小五宮，並且提他的，不能做普通的太監，怎麼說，也得是七品的侍，這應該不難吧？”

“這個不難，”這個是真的，一點都不難，對於帶人進宮，他幹過的也不止一回兩回了。

木香接著說道：“這其二嘛，我得告訴你，這太子近日對賢妃似乎格外關心……”

話到這裡，想必不說，王海也該明白的。

爲帝王，最忌諱別人惦記著自己的人，更別說是自己的兒子惦記自己的小老婆，呵呵，這一幕若是做出來，後果可想而知。

王海聽了的話之後，倒也沒什麼驚訝的表，反倒十分鎮定，“王妃可能還不知道，老奴出宮前，木家二小姐進宮了，還帶著另外一個子，們是往後宮去的，這……想必是別有目的了。”

木香笑了，“哦？木月嵐這麼晚進宮，是想唐皇的後宮吧，如此更好，今日你務必要讓侍寢，之前咱們說的話，你過幾日再跟皇上提，這人選嘛，自然也是了，另外，你要讓小五儘快悉宮中的一切，他很聰明，學起來也快，事之後，您老只管福去吧！”

王海看了眼赫連明德，見他不發話，只悶頭喝酒，心中便已明瞭。

看來現在赫連家主事的，現在是這一位了，往後有什麼事，都得跟這一位通。

其實王海本不用考慮，他明白的很，以太子跟襄王的關係，他是鐵定當不了皇上的，既然太子不能當皇上，皇后的存在就是多餘的。

往哪邊站，還用想嗎？

“，這事就包在老奴上了，往後有什麼吩咐，夫人只管開口，老奴自當爲夫人效犬馬之勞！”

赫連明德擱下酒杯，“如今時局不穩，公公在皇上跟前，比我們瞭解的多，往後我們還得多多仰仗呢！”

王海寵若驚，“您這話，老奴可不敢當，老太爺嚴重了，不過是該早做打算，以作防範纔是！”

木香倒驚訝老爺子竟然贊同的主意，原來勢他都看在眼裡，只是不言語罷了。

康伯將小五領了過來，在王海來之前，木香就把況跟小五說清楚了，同時也告訴讓他自己選了。

如果他真的不想進宮，也不勉強。

讓一個心不甘不願的進宮當線，肯定是有風險的，萬一不甘心，中途叛變，他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小五想了很久，最後也是他自己想通的，他知道自己是太監，以後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樣生兒育，也不是人，他就是個太監。

王海來過襄王府幾趟，也認得小五，對他並不陌生。

因爲馬上就要走，小五趕著回屋收拾了東西，從屋裡出來時，上何安。

不知爲什麼，他心裡酸酸的，眼睛也的，說不出失落。

“小安子，我就要進宮了，以後都不會再煩你了，也不會有人吵著你睡覺，你可以放心了。”

何安見他低著頭，一臉失神的模樣，想到要分別了，往後見到的機會不會很多，有些話，他還是得說清楚，“我不是煩人，也不是討厭你，我就是不習慣一個男人靠我那麼近，而且我喜歡的是人，不是男人。”

“可我不是男人啊，”心裡的話，小五口而出，想都沒想，說出口，才意識到這話不對，心更低落了。

何安無奈的嘆氣，“可你也不是人，我是怎麼著都不會喜歡你的，因爲這是不可能的。”

小五苦的笑笑，“你說的，我都明白，過幾年，讓夫人給你相個娃，好好親過日子，我有空會回來看你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沒人會懂得，他心裡的苦。

別人都可以，男人可以找媳婦，人可以嫁男人，唯獨他們這樣的人不可以，一輩子就只能是一個人，到死了都不會有人給送終。

小五轉，低著頭走著。何安看著他的樣，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還是說道：“你要是願意，我一聲哥哥，以後我娶親多生幾個娃，過繼一個給你，讓你也後繼有人。”

小五走著的腳步停了，說不上歡喜，也說不上難過，只微微的點了點頭，“謝謝！”

因爲小五要離開，府裡的下人，都想出來送送。

康伯把衆人都趕回去了，小五又不是不回來，再說了，萬一人看見，事敗了，是會壞了主子的事。

在小五離開的第二天，紅葉跟木香張羅著走秀的事，至於跟木景華和離這事，沒有告訴木香，免得又擔心。

與此同時，紅葉的裳品閣也重新裝修過了，按著木香說的風格，把兩邊的店鋪也一併盤了過來，打通了之後，合併在一起，裝修了一間全京城最大的服裝店。

品服樣品，都掛了起來，而且每一個款式，都按著三種型號去做的。

另外，他們店裡專門配了裁，若是客人不滿意哪個地方，隨時都可以改。

至於試穿服的姑娘，也是他們兩家的婢，還有城中醉仙樓的姑娘，不過們出來時，都蒙著臉，以免人認出來。

這一日，京城沸騰了。

十幾個妙齡，穿著彩鮮豔，樣式新穎的服裝，在街上走著。

最前面還有小僕模樣的人，舉著牌子，寫著登一品的字樣，後面是排兩排的人，慢慢的走著。

還有侍衛護送，以免遇上那登徒子出來搗。

因爲走秀辦的很正規，看著很上檔次，完全不似低俗的戲子表演，又是耳目一新的覺。

所以這一日，街道兩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在人羣的涌下，新開業的登一品人滿爲患。

店裡品服衆多，又提供試，如果購買功，還有一份小蛋糕贈送。

除了年輕子的服，店裡還有適合年紀稍長的婦人穿的服，還有年男子跟小娃們穿的服。

小娃們穿的服，分爲男娃跟娃，不同的年齡段，服的樣式跟花又不相同。

總之，所有進店看服的人，瞧見這裡掛的滿滿當當的服，都激壞了，眼睛也都看花了，都不知道該放哪裡好。

還有一羣人，也很激：京城的爺公子們。

人出沒的場合，他們哪待的住。

乞丐頭三老的兒子，牛子衿，也在登一品裡當了個小夥計。

木香現在缺人，要是信任的人，一向是來者不拒。

再說，牛子衿這個人，當初救他時，也是被他眼裡的倔強打，眼睛是騙不了人的，牛子衿是個什麼樣的人，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也就在這一天，木香也悉了紅葉口中的畫師，說白了，就是現任登一品的總設計師。

的確是個文弱的書生，對人彬彬有禮，對紅葉格外，木香總覺得，他倆站在一起時，很般配。

但是在這一天傍晚的時候，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木曹氏聽說紅葉新店開張，心裡不大平衡，便事著小青一起過來看。

來的時候，木香都準備關門了，不是沒有客人，而是想要把今天的賬清算一下，而且家的店鋪，關門都很早，這是定下的規矩。

其他的兩家都請了人過來打理，何安跟喜鵲便都跟著木香，在登一品裡幫忙。

紅葉跟俊秀的畫師也沒離開，紅葉站在櫃檯後面，畫師便陪著，站在對面，與有說有笑。

喜鵲給木香搬了凳子，木香就坐在店門口，看著幾個婢收拾服。

何安站在邊，給稟報，“醉仙樓請的姑娘，每人給了一兩銀子，們還說，若以後有這樣的好事，還可以再找們，另外，舞龍舞獅的錢，也已經結清了，吳青那邊說，作坊的最新訂做了一批紉機，是用腳踩的，比手工製要快了很多，他們今日總共出了五十件服。”

木香點頭，正要問紅葉那邊的賬怎樣了，就見何安拼命打眼，示意看外面。

從木曹氏站著的角度，看見的是，他倆有說有笑，頭挨著頭的畫面，心裡的小宇宙瞬間發了。

“好啊，原來這纔是你要跟景華和離的原因，紅葉啊紅葉，我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早就找好了下家，你是不是早就有預謀了？”

木曹氏拖著小青闖了進來，扯著嗓子，嚷的特別大聲，惹的過路人，紛紛探頭進來看。

木香冷聲命令何安關上門，好不容易，生意有了不錯的開頭，可不想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變了這種事。

店門關上，屋裡有些黑，紅葉冷靜的命人點上燈，多點幾盞。

這畫師，名衛曾，不是京城人士，來京裡也沒幾年，自然也不會認得眼前跟瘋狗似的婆子是誰。

他只以爲有人來找紅葉的麻煩，逐而出，“這位大娘，請你別胡說八道，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嗎？”

木曹氏一把將他推開，面目猙獰，“好好說什麼？這是我跟的事，不著你來管，還沒和離呢，還是木家的人，就算和離了，也是個破鞋，有什麼資格站在這兒，裝的人模人樣，自個兒把自個兒當大家閨秀呢！”

小青遠遠的站著，儘量讓自己遠離是非圈。同時，也對木曹氏呲之以鼻，枉自稱名門世家出的人，行徑還不如農家的糟糠。

木香被吵的頭疼，站起來厲聲喝道：“你吵吵什麼，這裡是我的地盤，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裡瞎嚷嚷，我警告你，攪了我的生意，我要你的命，信不信！”

木曹氏剛剛衝進來時，沒注意到後面還有人，冷不丁的聽到這般嚴厲冷酷的聲音，真把嚇了一跳，再回頭看見那張滿含怒意的臉，一向膽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木曹氏，頭一次嚐到了害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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